二女双双仰身，各伸一手，执手对方。
而后随着琴音的韵律起起伏伏。
周丽鹃的目光在众多卡座见穿梭着，她在祈祷着好运地到来，如果能顺利推出去一瓶酒，那么她今晚可以早点回去跨年了。
“好，再来再来……”台下发出一阵爆呵，周丽鹃吓了一跳。
同一时间，一只手伸了过来，碰到了她的腿，周丽鹃浑身一阵战栗，弹腿想要避开。
但她忍住了胃里的翻腾，僵硬着站在原地没动。
她知道，此时自己应该顺势坐下的话，便预示着一单生意的开始。
可僵住不动已是周丽鹃的极限了，她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腿。
那男人仿佛失了兴趣，收手抽出胸口的手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还真硌得慌。”
周丽鹃几不可闻地调整着呼吸，露出个自认为很职业的笑来:“先生，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好半天都没得到回应，周丽鹃抬起头来，发现男人的目光早已转至楼下，她仍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毕竟她忍得是真辛苦。
“先生。”周丽鹃又喊了一声。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解望着周丽鹃，那意思是你怎么还在这儿。
周丽鹃咬着牙，没动，强迫自己张嘴:“我们MUSE今晚的各类酒都有参与活动，消费满……”
周丽鹃的话被那男人的笑声堪堪打断，他仿佛是听到了个什么笑话，哈哈哈的笑的好不开怀。
“美人图九—坐怀不乱”
男人没再笑了，目光再次转向楼下那圆台。
二女面色潮红，眸光流笑，仰身摇地花枝乱颤。
看着楼下那个个眼冒精光的面孔，周丽鹃只觉周身恶寒，这哪里是坐怀不乱，明明是乱上添乱才对。
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被啃的连渣都不剩。没钱就没钱吧，这个年过与不过反正也没差不是吗。
周丽鹃这样想了想，才觉得心里好受了点，她现在想的是得赶紧把裤子换上。
正当她欲转身之际，那久未说话的男人却吭声了:“不是要卖酒么？”
周丽鹃一下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来向我推销酒的么”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周丽鹃回身，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本要推的酒品。磨磨唧唧地挤出了几个大牌子，周丽鹃望着男人的目光有些闪躲。
她没想到男人竟会叫住自己，欣喜之余又有些愧疚，毕竟她说这些酒里面的随便一瓶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周丽鹃张张嘴，却没说话。
像他们那样的人，应该还轮不到她来担心。
“说完了？”男人问。
“嗯。”周丽鹃轻声答，“说完了。”
“那就这些吧。”男人说。
周丽鹃更加诧异的看着他。
“我说这些我全要了。”男人以为她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末了似想到什么，掏出皮夹抽出一叠现金，“这是刚刚的小费。”
周丽鹃这回真懵了。
“多少号？”男人见她呆着，也不着急。
“28。”周丽鹃几乎是条件反射。
男人将那叠钞票放在桌上，收起皮夹，笑说:“二八好，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周丽鹃回神，也不管什么佳人酥，骨髓枯的，朝男人点头哈腰地连声道谢。
男人也没再看她了。
周丽鹃没要小费，弯着嘴角走了。
刚到拐角，就迎面碰上一位姐妹。
“杜鹃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那姐妹抱臂挡在她前头。刚刚看到28号的单子，她简直眼红的飙血，这数目，恐怕像她们这种级别的得拼死拼活的干个一两年。
周丽鹃也觉得自己是走了个大运:“谢谢！”她朝挡在身前女人说。
女人“嗤”了声，错身让路。而后扭着腰朝让她喷血的男人走去。
周丽鹃回试衣间换了衣服，准备回去了。
此时，美人图将气氛推至了高潮，有些按捺不住的人已经急哄哄地往台上爬，一手扯住了美人儿的玉|腿。
那美人儿也不恼，足间往那人的胸口一点，画起了圈儿来，就在男人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脚腕发力，把人推了下去。引来阵阵哄笑。
此后，不断有人爬上去，俩美人儿与其周旋着，乐此不疲。
这时候，周丽鹃看见妈咪笑呵呵的走了过去，她知道，从今晚起，这两个女人的身价肯定是今非昔比了。
但这与她无关。
周丽鹃收回目光，径直朝门外走去。
第8章
周丽鹃在撞上那张邪魅的脸时，就知道她的好运似乎也到此为止了。
也不知她从哪儿来的底气，伸手推了一把挡在门口的程正生。在没人挡道后，便裹紧棉袄没入风雪里。
程正生此刻还愣在那里。
他接到蓝城来的消息后，便回来了。才刚到门口，就让人给推开了。而推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只许久没见胆子渐长的小黄鹂。
程正生望着那脚步有些欢快的背影，眯了眯。
他刚晃神了，没有想到那只小黄鹂的脸上会有如此笑容，跟春日的太阳似的，瞬间能暖到人心窝子里。
蓝城注定是要被放鸽子了。
周丽鹃早把程正生给忘到脑后了。
今天是跨年夜，她打算去超市买点菜，回去做顿热乎的东西，想想都觉得暖。
她白日里不喜欢去超市这种人多的地方，每次都是晚上的时候去。其实无论什么时候去人都多，但是夜晚更能让她心安。
周丽鹃脑子想着各种各样的菜品，嘴里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末了竟还哼起了歌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后头还跟了条尾巴。
程正生慢悠悠地走在她后头，每一脚都落在□□走过的脚印上。可惜那小黄鹂太小一只了，他的脚刚落下，脚印瞬间就变大了。可他还是玩儿的乐此不疲。
没走多久，就听见那小黄鹂唱歌了，哼哼唧唧地也不知道唱得是个啥，但还挺好听的。
他正听头兴头上，那歌声却没了。
程正生抬眼，就瞧见那只小黄鹂正一脸警惕地望着他。别说，他还挺惊讶的，走了这一路，那傻子终于察觉到了。
但在瞧见超市玻璃大门里的俩人影时，程正生兀自笑了起来，傻子终究还是傻子。
见他又在笑，周丽鹃立即开启了一级警戒状态，她知道，只要程正生一笑，准没什么好事。
程正生觉得此刻的周丽鹃真跟那小黄鹂一样，缩着脑袋瞪着眼，只差没拿那嘴来啄死他。
他吊着眼皮，轻飘飘地扔了句话:“小黄鹂，我好像记得这超市可不是你家的哦。”说完便抬步越过她推门进去。
周丽鹃深呼了口气，她刚才竟然忘了呼吸。她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在里头战战兢兢地逛了一圈后，周丽鹃都没有碰见程正生。她才稍稍地松了口气，认认真真地开始挑东西。
“我喜欢你左手边的那个。”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周丽鹃吓得菜都没拿稳。
“就算我不喜欢这个小黄鹂也没必要扔了嘛。”程正生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坨花菜，然后放了回去，换成周丽鹃左手边的生菜扔进她的推车里。
而后提起脚边菜篮子，将里头的一堆肉类也全哗啦啦的倒进了周丽鹃的推车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带丁点儿停顿的。
自然地不像话。
见周丽鹃还目瞪口呆地立着，程正生自个儿推着车子走了。
“丫头，还没回神呢，你男人都走了。”菜摊大姐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要我那口子有你男人这脸，就是天天吓我我也乐意。”那大姐说着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周丽鹃顿时拔腿就追了过去，也不管那大姐说的啥，只一心想着她那被劫的车。
程正生这会儿已经在排队结账了。他从裤兜里抽出来手，朝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周丽鹃招手。
他人长得好，而且这时候看着又无比的正常。
周围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他的身上，见他招手，那一堆目光又顺着他的手移到了周丽鹃身上。
周丽鹃可没他那定力，只得加快脚步往他那走。
“付钱。”程正生说。
只是一瞬间，原先那堆亮闪闪地目光散开了一点。亮度也减弱了不少。
“我还没买完，这些也不是我要买的。”周丽鹃看着他那一堆肉有些不满，却又不敢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