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川抱紧试剂盒去看角落里的蚂蚁,弯下腰时,突如其来觉得有视线投射在肩膀上,还有脸侧。有人正在注视,带着复杂恶意情绪的注视。
“怎么了?”死柄木随口问了一句。
“……没。我要的手套买了吗?”
“麻烦的女人。”
青年蹙起眉心,从口袋里甩出两只医用的外科手套:“只有这种。”
“够用了。”
少女从半空接住手套,朝他挥了挥。
一只蚂蚁爬上了她的皮鞋鞋面,沿着鞋带的位置慢慢地向上,木川唯没有赶走它。电视机还亮着屏,没吭声的曜变把游戏界面退了出来,调到了新闻频道……当然,不排除他是懒得搭理另外两人的可能性。
应该说这种可能性还很大。
你见过哪个正常人在看电视的时候会突然和里面的人物对话?普通来说是没有的吧。可曜变这家伙居然指着新闻主播的脸打招呼,夸张地咧着嘴吐槽:“你好啊今天的主播,哇——看看这个网络热潮,全部都是和小黑碳有关的诶!‘别的不管,她一定要死刑’‘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哈哈哈哈哈,看看这个评论,太好笑了!”
“吵死了神经病。”死柄木毫不客气地嘲讽。
而被议论的少女本人则是专心致志翻阅茶几表面摆放的《抗生素的分类及使用》,没有分出一丁点的注意力给他。于是三人相安无事地在同一空间内呆了好几小时,期间曜变一直在用遥控器换台,木川在低着头翻书,死柄木靠在沙发背上发呆,难得的平静,一直持续到黑雾打开门。
“哦,大家都在呢。”荼毘踏进屋里,扫了眼沙发,立刻就明白了当下三足鼎立的情况,懒懒散散地倚着吧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玩。很明显的不想扯上关系的举动。
渡我被身子紧接着也从门口钻进来,张开五指哟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木川抬起脸,恰好和这姑娘撞上视线。
亚麻发色的少女还扎着两个小团子,脸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金眸的形状像是蝶翼——她从吧台抽屉里轻车熟路地翻出烟盒,借了荼毘的打火机点燃,然后捻着香烟笑嘻嘻地抽了一口。
唯姑娘歪了歪脑袋。
“……真可爱啊——”穿着水手服的女子高中生以不符合她年龄的口吻与举动赞叹着,随即凑到沙发前,故意把烟雾暧昧吐到红眼睛小姑娘的脸上。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
木川唯阖上手里厚厚的书籍,平静地仰起头与她对视:“是酸奶味的?”
“……”十七岁的女生愣了愣,随即唇角咧开的弧度更大,语气甚至都有些荡漾,“好想吸你的血……然后再把你弄得乱七八糟……”
“诶。”
众目睽睽之下,木川抿了抿嘴唇,神色看起来还有些迷惑:“我们都是女的哦?”
听着这段对话,荼毘没忍住吹了个口哨。
……哇哦。
他的意思是——
这车速飙得可真快,老司机带带他???
“啧,别再废话了。”
死柄木烦躁地踢踢茶几,草莓形状的蜡烛灯摇摇欲坠,曜变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便听见敌联盟银发小少爷惯用的颐指气使语调:“听着,要玩小孩子过家家游戏的人趁早走,这里不是收容所。”
“也差不多吧……”在吧台擦杯子的黑雾默默吐槽。
“现在死秽八斋会和我们是合作关系,老师虽然投了大笔的资金在那边,但人手不够。投入研究的子弹也还在半途,那混蛋……可恶,早晚杀了他……”
“冷静点弔——”
“……总之今晚,荼毘你和这个麻烦的家伙先去一下那边,打完药混个眼熟好了,想必他们也不敢违抗老师…啊啊,真的烦死了。”
“要叫上图怀斯吗?”
“不用,他有别的事要做。”
“那我呢?”渡我被身子指着自己的脸。
“和曜变去B区留守。”
“欸……本来以为会很有趣的。”
鼓着脸颊的亚麻发色少女抱怨道,她转头凑到木川面前,拉进距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对方的脸:“嘛,果然明明现在看上去更可爱才对,等你回来可以给我血吗?”
“……最好不要。”
木川唯犹豫片刻拒绝了,没什么表情地望向墙面的挂钟,因没有个性而显得格外冷清的容貌失去高光,但昏暗的炽光灯烂漫倒映眼底,那双绯色的眸子像是淬满了星火,摇曳熠熠:“从物理层面来说,我还是有点怕疼的。”
像是从眼里长出了小太阳。
在这个漆黑阴暗、与正义为敌的小房间里。
没人说话,曜变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有一种厌恶的感官由内而外地扩散。他嫌恶地拧起眉头,用最鄙夷的目光,携带着深不及底的戾气,一次、再一次地将少女从头打量到脚:“真恶心啊,别让我再看见你的眼睛……不然…我就…第二次……”
对方话音未落,木川忽地弯曲脊背,像是弹簧般曲折后跳起来,甚至于连出手的动作都快成了残影,翻身的同时用右臂直直地横击对方的鼻梁骨。
黑发青年偏头一躲,以左脚为轴旋身半圈斜踢而出,狠狠踩住女生蓄力爆发的攻击,两人快速交手后都向旁边撤了一步。
至此,也不过数秒的时间。
“我不想在同伴面前和你打架。”木川唯冷静道。
“同伴?”
曜变嗤笑一声:“谁知道。”
“这不是你的原话吗伙伴?至少现在我们都是敌联盟的成员,都是归属死柄木弔的不法分子。”少女不再看他,扭头拎起沙发上的药箱,打开盒子,掏出从左数第一支针剂揣进口袋,“弔哥我走了,荼毘跟上。”
“……”
眼睁睁目送少女的背影远去,曜变气急败坏地锤了一拳吧台,震得旁侧悬挂的折纸玫瑰都掉了下来:“靠,气死我了。”
“……弔哥?”这边是死柄木抽搐着眼角恶狠狠地重复。
黑雾默然打扫卫生,渡我坐在旋转椅上托着腮去瞧唯姑娘和荼毘并肩下楼的背影,最后实在忍不住发出令人不明所以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刷热搜睡不着,就熬夜继续码字。
现在FY的事情这么严重,我的大学也在WH,开学是二月九号,到现在学校什么也没通知,要是年后依旧没有控制住的话,哪怕不延迟开学我也要请假了……
总之大家这段时间,一定!一定!一定!要戴口罩!!!!少出门勤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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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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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C142. 肮脏
初夏,在堆满绿荫的小径上,斜面长长的铁轨仿佛没有尽头。日光灿烂,玻璃门扉的矮矮杂志亭边,少年越过货架前整整齐齐的橘子汽水,不耐地拖长音调,打算买一本封面是草帽小子的漫画书。
在那里,他遇到了前半生第一次爱慕的女孩。
初秋,恰好是季节的变迁,在堆满金黄落叶的河岸边,开满了白色的姜花和山茶。西月沉沉,新干线出口的长长街道边,少女踏上第一级台阶,认真回答着共犯的提问,打算扔掉手里喝完的海贼王联名可乐罐。
在那里,她远远眺望静冈方向的灯火,试图找出属于正义小英雄们散发的光线。
——没有交集的秋天。
为什么成长的道路上总有那么多荆棘,盛开在尖刺里的玫瑰花抖落花瓣,就像是被风吹走的蒲公英,颠簸着流离失所,没人能幸免,也许只有当兵戎相见时,才会有谁突然明白。
小时候“有吃有住”就是最大的愿望,后来“死去的人”变成最大的逆鳞,而答应某个少年赌约的那瞬间,“过去的自己”便成了最大的秘密。守着一个永远见不到的人那么多年,必然有着其他人没有的执念与毅力,用一个夏天的时间去热烈地喜欢那个小英雄少年,更需要无穷的勇气和果敢。年少时的恋情总是无疾而终,但在披荆斩棘的过程中,那颗因遇见他而颤动的心脏却是一生的one piece。
“想家了?”有人问。
她没有迟疑地点点头,略带思索道:“像是肩膀被人使劲戳了一下,这种奇怪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有,它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