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 药娘+番外(35)

蔺老夫人默不作声的听了诉久,这时才慢吞吞的温声道:“是啊,你快去给你娘看看,她见了你,肯定病都好了。”

面对这个适才才给她治病,解除了她疼痛的孙女,老夫人一时也讨厌不起来,何况蔺巧龙如今的样貌又跟从前的模样大不相同,这水灵聪慧的模样,还会医术哩,据说相当受到州牧夫人的重视,她没理由不喜欢。

沈银凤一听,眼眸一缩,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向来是她靠山的蔺老夫人对蔺巧龙说话的语气竟然不再有过去的厌恶,反而有几分讨好的味道,顿时令她心中警戒大升。

蔺巧龙立即朝蔺老夫人嫣然一笑。“多谢祖母。”

那一声祖母叫得蔺老夫人舒坦了,忙唤一个叫秋枫的丫鬟领路让她们去见白氏。

【第十四章 既然回来了,我自然要住下来】

蔺巧龙带着小蝶告退,乖巧地听长辈的话去见她娘了。

秋枫是蔺老夫人身边颇得力的大丫鬟,年纪稍长,她将人领到白氏住的咏朝苑便要回去,蔺巧龙笑咪咪地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瓷瓶。

“秋枫姊姊,这是润肤膏,洗面后抹一些,效果可好了,你用完了再跟我说。”

秋枫顿时惊喜不已,本来白氏和蔺巧龙在蔺家是不受宠的,她对走这一趟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想蔺巧龙竟这样懂礼数,她也眉开眼笑的收下了,还顺口说了句好话,“大姑娘快进去吧,夫人肯定要乐坏了。”

秋枫一走,小蝶的眼泪便流了下来。“这院子打理得如此草率,可见夫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蔺巧龙环顾四周,也是,草都长到小腿肚了,花木都已枯萎,比起蔺老夫人的锦绣院差太多了,锦绣院里连个石匾都精雕细琢的。

“有什么关系,现在咱们回来了,再重新打理起来不就行了?我身上有你家姑爷给的几千两银子,还不能修葺一座院子吗?”蔺巧龙说得大器。

小蝶顿时破涕为笑。“小姐说的是,肯定能修得美美的。”

蔺巧龙把自个儿的帕子递给小蝶。“现在擦擦眼泪,你先进去向我娘说明原委,我在这儿吹吹风,一块儿进去怕会吓着我娘。”

小蝶立即擦掉眼泪,欢天喜地的说道:“奴婢这就进去见夫人!”

小蝶进去之后,蔺巧龙便站在院子里游目四顾,看看天又看看地,看看四周之后,她叹了口气。

半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她真的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吗?

片刻,小蝶便满脸兴奋地冲出来喊她进去。“小姐!夫人一眼就认出了奴婢!奴婢都跟夫人说了,小姐没有死,夫人太开心了,身子撑不住险些晕过去。”

蔺巧龙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保不定见到怀胎九月生下她的娘亲,能够勾起她一点记忆。

随小蝶进入屋里,毕竟白氏还是蔺家的主母,屋里的陈设不失典雅,比荒芜的屋外好了许多,但屋里的药味却浓得呛人,或许是为了驱散药味,因此薰着香,反而形成了一股怪味,而窗子都闭着,怪不通风的。

蔺巧龙只约略扫了一眼便淡淡地吩咐道:“把窗子都打开。”

下人皆是一愣,旋即想到她是归来的大姑娘,连忙应声后去开窗子。

蔺巧龙到了寝房门,守门的婆子屈膝给她行礼,并且迅速打起帘子,急吼吼的往里通禀,“大姑娘来了!”

蔺巧龙感觉到她娘亲虽然失宠,但还是有点地位的,下人不敢肆意怠慢,兴许她那个爹没她想像的那么无良。

进了房,她一眼看到名妇人气息奄奄地歪在引枕上,她的皮肤毫无光泽,目光也显得混浊无神,她仿佛看到在山柳时的自己,她心里顿时有数,她娘亲也是给人下药了没错。

白氏虽然病恹恹的,但一见到蔺巧龙,眼里便迸射出光来,她费劲地朝她使手。

“龙、龙儿……咳咳咳咳……”

她虽然还能发得出声音来,但声音极度干哑,每说一个字便要咳上老半天。

蔺巧龙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坐了下来,轻轻拍她的背道:“娘,您别说话,女儿先给您诊脉。”

一旁伺候的倚翠和安嬷嬷都红了眼眶,捏着帕子频频拭泪。“大姑娘可回来了,夫人几乎快哭瞎了眼睛……”

蔺巧龙细心的给白氏诊了脉,拿出针灸包说道:“娘,施针时,您要是感觉累,便闭上眼歇会儿。”

白氏点了点头,扯出一抹微笑,那微笑虽然虚弱却焕发着动人的光彩。

蔺巧龙心里酸酸的,虽然找不出对白氏的记忆,可她知道,半死不活的白氏是因为她的归来才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力量。

她稳稳的拿着银针,有时三根银针同时扎,有时六根同时扎,手起针落,一气呵成,让人看得眼花撩乱,行针一炷香的工夫,收针。

倚翠和安嬷嬷均是难以置信,虽然适才她们已听小蝶说了,大姑娘是让大爷请来给老夫人诊治的,且也把老夫人给治好了,但亲眼见到她神乎其技的针灸术,还是叫她们惊诧不已。

“娘,女儿每日给您扎针再佐以汤药,您很快便能说话,也能走路了。所以您别心急,先将想说的话收起来,日后女儿听您慢慢说,咱们有得是时间。”

白氏听她这么说,也放心了。是啊,来日方长,她们母女俩可以慢慢说。

安嬷嬷拭着泪,笑中带泪的说道:“夫人和小姐许久没一块儿用饭了,老奴这就吩咐去,做几样小姐小时候喜欢的菜和点心,老奴记得小姐最喜欢吃四喜饺子和百果松糕了,老奴这便亲自去做!”

这一晚,蔺巧龙陪白氏用了饭,开了药方让倚翠去抓药,煎好了药,她一口一口喂白氏喝下。

虽然她还是找不回记忆,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可这是她娘啊,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想起来的……

于是,那一日蔺巧龙挨着白氏睡得香甜,压根儿忘了她没回岳家也没派人去报信的事。

夜幕低垂,冷月如霜,凤仪宫今夜又不平静了。一列太医谨慎的跟随在引路的内监身后进入宫殿,可不多时他们又跟着内监出来,个个垂头丧气,因自身的无能而感到挫折。

皇后再度病危,这也是近日朝中动荡的原因,六宫之主关乎着朝政,而悬而未决的储君之位更是让朝里浮动的原因。

沈其名与当朝丞相谢雨由御书房里出来,两人摇头叹息,均是面色凝重。

也难怪皇上心情不好了,皇上和皇后两人鹣鲽情深,少年结缡至今,六宫粉黛无人能越过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今皇后来日无多,皇上自然愁眉不展。

“前阵子我到锦州待了月余,发现锦阳一带的盐、铁来源有些古怪,左大人也深有同感,只是查不出什么,只怕其中有猫腻。”沈其名说道。

谢雨稍加思索。“你是说有人做得滴水不漏?背后有大靠山?”

“肯定是有问题的。”沈其名嗓门略略大了起来。“连我都能看出端倪了,地方父母官会没有一点儿风声吗?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从中捞些油水,而盐贩子再怎么无法无天也有人顶天极限,若不是有人主使,跟谁借的胆子敢垄断啊?再说了,过去我朝也有残元旧吏与盐匪沆瀣一气,藉此来威胁朝廷之事,历史重演也不是不可能。”

谢雨微一沉吟。“明白了,我会再查查,你可不要告诉他人,免得打草惊蛇。”

“你以为我嘴巴那么不牢靠?”沈其名哼道:“是你我才说。”

谢雨一笑。“那我可要多谢你的信任了。”

“老谢,”沈其名语重心长地道:“咱们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先帝的托咐,我可没一日敢忘,看有人矫情做作,我心里急啊,却是说不得,若是这时候太子能找着该多好,要我说,太子分明就是有人迷昏了送出宫去……”

谢重一惊。“你老糊涂啦,在宫里讲这些不怕被人听到掉脑袋?”

沈其名不以为然,“你不说出去,谁会知道我在讲?大不了致仕,我没啥好怕的。”

谢雨苦笑。“知道也不能讲,死无对证不是吗?”

沈其名气鼓鼓地道:“所以我气得要死啊!明摆在眼前却动不了,郁闷啊!若不是朝里还有你,还有左河光可以讲讲心事,我早晚会闷死。”

谢雨若有所思地道:“皇上未必不明白,皇上也有他的难处,平衡朝中的势力是门学问,非必要,不能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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