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奶昔三分甜(58)

“宁憬。”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陈乃昔往里头走。过了墙,手机的光照到前方的床铺,她看见被褥和地毯上散落了一堆白色药片,床上没有人,寂静的环境给了这间屋子一中莫名的诡异感。

轻轻嗅了嗅,陈乃昔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一阵没由来的慌乱迎上心头,向前跨了两步,一只手忽然抓上了她的手腕,惊吓之中,陈乃昔把手机往前一扔尖叫着:“啊——!”

惊恐刺激出的惧怕还盈在心间,语音未落,身后少年的声音便已响起:“出去。”

熟悉的嗓音好像缓和了她的心跳,抬起头往后看,正是高出她不少的宁憬,落在地上的手机正好反面朝上,借助着那道光陈乃昔能勉强看清宁憬的模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陈乃昔或许不会相信,仅几天的时间一个人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平时的宁憬顶多只是不易亲近人的孤僻冷漠,此刻,这些神态已经从他脸上消失殆尽,苍白颓唐的面容如死灰一般,昔日那双深邃幽深的黑眸光线黯淡,寻不到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像被人抽掉了灵魂,犹如行尸走肉般。

“宁……”

“我叫你出去。”

他不带感情地重复着之前的命令,这让陈乃昔想起了上一次她进了宁憬卧室的场景。

那个时候,宁憬是愤怒地让她离开,然而此时,他好像就连生气这种情绪都不再拥有,只是死气沉沉地说着这样一句话。

陈乃昔抽回手腕去拉住宁憬的手臂,抓到他的衣袖时,掌心一片湿润,低头看去,她才发现宁憬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纽扣都开着,露出少年劲瘦的肌理,而叠在手腕上的袖口被水沾湿,其中还染着点点血色。

喉头一紧,陈乃昔像是想起了什么,抓起宁憬的手摊在眼前,周围虽然不亮,但能发现指腹上有些细小的伤口和碗间臂上的那些新伤。

宁憬的反应有些迟缓,陈乃昔已经注意到他的伤口,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要把手抽回:“放开……”

还没说完,陈乃昔便一头扑进了他的怀中。

“我不走,如果我走了你肯定又会伤害自己,我才不走,不走。”收紧抱在他腰间的手,陈乃昔摇了摇头,语气里已然带上了点哭腔。

心口前微凉的肌肤贴上她微微发烫的面颊,像是在他心中点起一串火,从心房渐渐蔓延开,扩展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低头看着怀里的陈乃昔,少年空洞的双眸仿佛渐渐回了些神采,这些时日的记忆慢慢在脑海里翻滚出来,宁憬抬起手,想要覆上陈乃昔的头,却在触到她的头发时又停下了动作。

“你……你赶紧走吧。”

“不要!”

“陈乃昔,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

“我不在乎,你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宁憬,我陪着你,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怀中的姑娘扬起脑袋,目光如炬地向他看来,习惯了暗色的双眸把她带有坚决和忧愁小脸收在视线中,尤其是对上那双泛着泪花的狗狗眼时,宁憬觉得,他现在好像真的不能拒绝陈乃昔了。

本该是不愿让她留在身边,他颓废也好,崩溃也罢,多糟糕的模样都不想在她面前展现出来。可是她的存在又像那束熊熊燃烧的火焰,带来了他翘首以盼的温暖,也带来了他从未见过的光明。

停在空中的手终于落在她的头上,柔软的发丝扫过掌心的伤口,有些痒还有些疼。手下稍稍用力把她的头扣在怀里,宁憬搂过陈乃昔的腰,回了一个拥抱。

短暂相拥之后,陈乃昔刚退出他的怀抱,便眼疾手快地抓住宁憬的手腕将其举了起来。

少年的手骨节分明、修如梅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此时却被刀口留下数道短小的痕迹,还未仔细看他横在腕间的伤口,宁憬将手一翻,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轻声说:“别看了。”

陈乃昔咬着嘴唇,想骂宁憬这个笨蛋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自己,但又怕说什么话刺激到他,只好问:“有医药箱吗?我帮你处理伤口。”

“没事,会自己好的,”他停顿两秒,又道,“陈乃昔,来帮我一个忙吧。”

说完,不等陈乃昔回答,拉着她去了外面那间屋。

周围还黑黢黢的一片,宁憬去把灯打开,强光的刺激让眼睛一下没有适应过来,下意识便用手挡在眼前。

渐渐熟悉这个亮度以后,陈乃昔看了看宁憬,他正把衬衫的纽扣扣上,然后走到她身边淡淡道:“那些是我妈的遗物,帮我……收一下吧。”

屋内的桌椅和沙发上摆满了纸箱和各种杂物,宁憬先走过去把其中几本书放到一个箱子里,陈乃昔才跟上去。

这些东西杂而多,有书有相簿有录像带甚至还有用在屋内摆放的装置。

陈乃昔跟宁憬一起放了几本书到刚才的那个纸箱中,外头就传来阿姨的声音说把饭菜放在了门口。

她本想去开门拿,宁憬便先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不用了,我没胃口。”

抬眸打量了一下宁憬,他的脸色很是糟糕,眼睛周围的青黑很明显的表示了近一段时间他并没有休息好,额前的刘海似乎也长长了些,零零碎碎地散下来挡在眼前,平日里那个冷清的帅气少年此时只有丧气满满的颓唐。

陈乃昔也不说话,跟着他静静收东西。把书和相簿整理好,她走到沙发边去拿散落在上面的磁带,一眼看到了上面的标签,写着‘小憬1岁’。

把磁带放到腿上,陈乃昔又看了看其他的,上面无一贴满了这种标签,有宁憬1-10岁的,比赛的,还有宁忱两岁之前的。

把磁带摞在一起放在沙发上,陈乃昔问宁憬:“这些磁带放到哪里呀?”

宁憬微微一怔,走过来拿起磁带看了两眼,神情放空两秒,回过神来后问陈乃昔:“要看吗?”

没料到他会这样问,陈乃昔微微一惊:“可以吗?”

“过来吧。”

拿了好几份磁带,宁憬起身朝着里屋走。

卧室那间的大小和外面这间差不多,对着床的墙壁上挂了一台液晶屏电视。宁憬走过去把磁带放进放映机中,然后到一旁,靠着床尾坐在了地毯上。

陈乃昔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电视里面已经放映起了磁带记录的内容。

背景音是一个温柔的女声,正在说着‘小憬,过来’,画面上是一个x笑着坐学步车的婴儿,操纵着脚下的车一会往左一会往后,就是没有好好走成一条直线。

陈乃昔问:“这时你多大啊?”

宁憬想了想,似乎也不太确定:“十个月吧。”

说着,他又放了另一盘磁带,这次记录的是宁忱幼年时期的事,陈乃昔也是在这上面看到宁憬妈妈动态的模样。

和她的猜测并没有多少出入,温婉端庄、美丽动人,即便是通过电子设备记录的方式,能够感觉到她一颦一蹙间的非凡的气质。

宁憬和宁忱的眉眼都随了几分他们母亲的模样,甚至是看人时温柔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播了一盘又一盘录像带,里面的内容或长或短,或平淡或高校,但每一帧的画面下都记录着制作者的良苦用心。

在那一声声‘小憬过来’‘小憬看这里’的呼唤下,是浓浓的亲情母爱,是一个女人对孩子倾注的真情。

就如她为他们起的名字——

是憧憬,是赤忱。

等到最后一盘磁带播放到尾声,转动着的放映机在为主人展现完最后一个画面悄然停了下来。

肩上忽然一沉,陈乃昔稍稍偏过头,就见一只手揽过她的身体,紧紧把她抱在了怀中。

身体倏尔一僵,颈间被发丝摩.挲的感觉让她微微.颤了颤,陈乃昔垂下眼眸,看着埋到她颈间的脑袋,没有一会,肩头便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浸湿衣料,慢慢在肌肤上蔓延开。

巨大的悲恸情绪将他淹没,多年来沉积心头的痛楚与伤心终于找到了倾泻的渠道,肆意奔流而出。

陈乃昔听到他压抑在嗓间的哭声,单薄的身子因哭泣不住颤抖,她刚抬起手,宁憬沙哑的声音先至:“我没有想到她那个时候一点打击也受不了,要是我知道,肯定不会给她说那件事。

“是我害死了我妈妈,都是因为我自作聪明,以为她是一个坚强的人,面对什么困难都坚不可摧,才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还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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