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迟迟没有接过钱，陈乃昔把手里的钞票裹在一起塞进他衣服兜中，然后转身顺着楼梯一溜烟跑了。
回到班里，迎头便碰到了陈老师。
因为班主任在场，教室里极其安静，陈乃昔小跑回座位，屁股刚挨上凳子，听到陈老师在上头说：“后天就考试了，你们要记住，从现在开始要养成一种习惯：该拿的分不能丢，不确定的分尽量拿到手……”
考试这个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字眼传进耳中，陈乃昔讶然，问：“啥？后天考试？考啥呢？”
同桌以及前桌的两人一脸无语扭过头，那表情明显就是在看傻子。
陈乃昔更懵了。
冯启航说：“姐姐，耳朵不用建议捐给有需要的人，放假前老师就说国庆回来考试。”
“我放假前不是逃课就是睡觉的，谁知道老师说了啥？”
“牛还是陈乃昔牛，我第一见这种要考试都不知道的。”前桌宇哥发话。
陈乃昔冷哼：“不就个考试，又不是没考过，大惊小怪。”
“对啊，不就是个考试吗，有我垫底，怕啥？”这混世魔王冯启航和陈乃昔还真是臭味相投，一个不知道要考试，一个对于成绩毫不在乎，把垫底这个重任扛在肩上。
陈乃昔笑了笑，拍拍他肩膀：“交给你了啊兄弟！”
“那必须的，十五分钟一张数学卷子搞定！”
陈乃昔：“哦，我写名字班级考号不需要十五分钟。”
宇哥表示，他才不和这两个人已经破罐破摔的家伙沆瀣一气，语文默写6分呢，要像陈老师说的那样，能拿到的分绝对不能丢。
两天后成绩下来，18班46名同学里，说自己垫底的冯启航考了45名，而排名四十六的那位幸运儿，就是陈乃昔，并且，在年级的排名是倒数第三，总分200出头。
抱着这极其惨烈的分数，陈乃昔下午放学回家，进门看到玄关处摆了一堆没见过的鞋，客厅里还传来表妹贾桐的声音。
把书包随手扔在柜子上，她穿过客厅，走到院子，里头她爸妈和舅舅舅妈正在摆弄那些菊花。
乃昔的舅舅手里正捧着乃昔妈最近买的一盆独本菊，看到自家外甥女，笑呵呵地问：“回来啦，这次考试怎么样？”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
“哟，考试啦？是不是又垫底。”乃昔妈说。
即便现在的名次和垫底没什么区别，为了那一点面子里子，陈乃昔还是反驳：“什么叫又？这次我年级倒数第三！还有两个在我后面好不好？”
“倒数第三？你怎么这么惨，高二文科班这次有一个请假一个缺考的。”乃昔舅舅泼了陈乃昔一盆冷水。
看到她刚才振振有词表示自己不是垫底的气焰瞬间被熄灭，乃昔妈嘲笑：“陈乃昔，认清你自己，不要被假象迷惑。”
陈乃昔：“哼，不就是个垫底吗？有排名那肯定就有垫底，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乃昔舅舅：“就你这成绩，人家地狱还不收你。而且题目不难，人理科班物理还有两个满分呢。”
乃昔的舅舅贾主任是学校的物理学科组长，目前在教高一。
听闻理科班的状况，陈乃昔连忙问：“是谁考满分啊？”
贾主任：“赵劲松和宁憬。”
知道宁憬是那其中一人，陈乃昔乐了，心想她那一摞练习册没有白买。
“那舅舅你知道宁憬考得怎么样吗？”
贾主任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通，不解她为何问起宁憬，半天没有说话。
还是舅妈解答：“我听说年级和班上都是第三，考得挺好的。”
陈乃昔眼睛一亮，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丢脸的分数刺激道，大喊：“妈！！你听到没，宁憬这次第三，你看我和他一个正三一个倒三，天生一对啊！”
乃昔妈：“老子看你是个倒二。”
第14章 十四分甜
这母女俩的谈话很清晰直白地给贾主任解决了刚才的疑惑，知道自家外甥女对人理科班学霸打这样的主意，乃昔舅做了这些年教师，难免忍不住开口教育：“小姑娘家家的，说这话你也不害臊，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整天想着谈恋爱。”
陈乃昔立马委屈兮兮：“我想谈恋爱，那也得宁憬看得上我啊。”
乃昔妈哈哈大笑：“我姑娘啊，随我，对自己定位很清楚。”
“妈，你是在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而且啊，那小伙子我见过，一看就不像是会理陈乃昔那种。”
“……”日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垃圾桶捡来的陈乃昔撅起小嘴，向她爹求助，“爸！你还不管管贾女士！”
刚戳了一捧土到花盆里的奶昔爸笑呵呵对着乃昔妈道：“老婆，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瞬间被众人集火，陈乃昔心里是说不出的忧伤，她舅舅还没有放过她的打算，继续加大力度：“我给你找关系塞到一中不是让你去想一些有的没的，给我好好认真学习，不准动谈恋爱的心思听到没？”
陈乃昔在她舅舅面前倒还乖巧，不顶嘴也不闹，只是可怜巴巴地瞪着一双狗狗眼，看起来无辜极了。见不得她这副可怜模样的舅妈站出来帮忙：“哪有你这样说话的，青春期有点小心思不正常嘛，小昔有喜欢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宁憬成绩好，小昔也能努力学习提高自己，对吧？”
瞧舅妈向自己看来，陈乃昔觉得有些窒息。
努力学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努力学习的。
打个哈哈，陈乃昔赶紧转身回客厅，脱离这片苦海。
在客厅里的表妹贾桐正在玩手游，陈乃昔坐到她身边，拿手机翻出宁憬的微信，思忖一番，编辑几个字发送过去：
「听说你这次考了年级第三？」
约莫五分钟，宁憬回了信息。
「嗯。」
「咱们真有缘分！/握手/握手」
手机那旁的宁憬有些疑惑，半天不知道回什么好。照字面意思来理解吧，这陈乃昔莫非也是考了个第三？
不是宁憬对她有什么偏见，只是……她并不像是能考出这种成绩的人。
思考时，陈乃昔的又一条消息解决他的疑惑。
「你说上天安排我们一个正数第三一个倒数第三，是不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注定？」
「对，就像月老牵线一样！」
宁憬：……
一会儿过去，陈乃昔没有等到宁憬的回复，又发了条消息过去，结果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陈乃昔心态崩了，好不容易拿到宁憬的微信，她之前找不到理由和宁憬聊天一直都忍着，结果今天鼓起勇气搭话，还是落得一个被拉黑的下场。
果然不作就不会死，不尬撩帅哥就不会被扔进小黑屋。
翻出宁憬的号码，陈乃昔去了一条带着‘QAQ’颜文字的消息认错，可短信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没有办法，陈乃昔只好在每天送的早餐里塞一张便利贴，用简短的话表明她诚恳认错的心。
换来的结果是，每天的一条试探消息前的红色感叹号。
陈乃昔欲哭无泪。
*
这周的最后一节课上。
考试之后紧接的是学校的秋季运动会，陈乃昔他们班因为参加人数不足，班长要求抓阄决定剩下的两个人选。
除了已经报名的三人和能出具病历的同学外全员皆要参与，冯启航一听要抽签，在位置上抖着腿紧张兮兮地念叨：“我好方，要是抽到我怎么办。”
陈乃昔冷笑一声：“瞧你那熊样，抓个阄怕什么，我就不相信自己是那幸运的四十分之二。”
然后她就被选中了。
冯启航逃过一劫，拍着桌子无情嘲笑：“你就是传说中的毒奶王？快说说，彩票买哪几个数，我避开。”
宇哥转过头来竖起大拇指：“昔姐反着买，别墅靠大海。”
陈乃昔赏了一人一记眼刀。
放学后，参加运动会的五个人被班长留下来通知事情。
五个人中，三男两女，班长和体委以及一个中等身材的女生是自愿参加，另外两个幸运儿是陈乃昔和一个比他没高多少的男生。
运动会的比赛项目不少，学校为了避免学生们报名的项目都集中在一起或者报得太多，规定一个项目一个班最多两个人参加，每个人至多参加两个项目，不包括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