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鱼醒过来的时候,司一在外面,她扶着腰从床上坐起来,刚准备下床就摔了下去。
司一听到响声推门走来,只见叶小鱼跌在地上,样子有点狼狈。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地上凉。”他温文尔雅地向叶小鱼走来。
叶小鱼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结果爬不起来,昨天究竟是有多疯狂,多要命!
她的脸不禁一红。
司一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到床上,给她重新盖上了被子,温柔地问她:“想吃什么?”
叶小鱼抿着唇,她怕他。
床上怕他,床下也怕他。
他表面温润如玉,实则狂暴霸道。
昨天差点把她捅到窒息。
“我看你虚不受补,就喝点粥吧。”他又替她决定了。
叶小鱼担心以后怕是要被他看得死死的了。
他起身准备给她拿吃的,叶小鱼突然叫住他:“公子......”
他回头看着她,优雅高贵,笑得又很温柔:“何事?”
叶小鱼本想开口求他放自己走的,可看他笑了,她就不敢问,她怕自己一问,他就不笑了,而是冲过来一刀子捅死自己。
“我想吃肉。”她改口说了这样一句。
“好。”他答应的也快,转头就出去了。
叶小鱼抓着被子,她现在被司一留在身边,想走也走不掉。也不知道肖知鱼那边是什么情况?
她一只手扶着额头,很痛苦。
冯如生死了,肖知鱼一定很生气,她又没有带着天书回去,肯定更生气。
她害怕生气的肖知鱼,她害怕失败后的惩罚。
七天后
梨国经历了大丧,终于迎来了大喜。
白栩顺应天命继承君位,成为梨国史上第一位女皇。
她是被上天选中的是天之骄子,受万民拥戴,继位大典结束后,举国同庆了三天三夜。
白荻城就像一座不眠不休的都城,欢庆的方式从天明继续到夜幕,千千万万的天灯悬浮在天空,比白昼更加辉煌。
叶小鱼站在芜居的院子里,孤零零地仰头看着天上的灯,一盏一盏的像是无数星光交叠。
梨国是浪漫的,不零花的神秘面纱下是唯美的面貌。
这一夜,不零花像极了白雪,飘得满城都是。
不零花是梨国不会凋谢的梨花,故名不零花。
漫天的花瓣雨,没有凋谢的哀伤,只有不尽的喜乐在其中。
“世事无常。”叶小鱼看着掌心飘落的不零花喃喃道。
去年白凝造反的时候,叶小鱼以为她会是梨国的女皇,谁会想到一年过去后,成为女皇的竟是那个最不可能的白栩。
司一自不零花的雨中走过来,一袭白衣,漫天飞花竟与他浑然一体,神圣不可亵渎。
他停在她的面前,温声问:“什么时候也喜欢皱眉了?”
司一的手指轻轻地摁着她眉心的褶皱抚平,层层宽袖垂在她面前,挽着淡雅的香气,叫不出名字,却很好闻。
“天命,当真不可违?”她看着为她抚平哀愁的男人问。
他的手缓缓落下,抚着她半张脸,认真回答:“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就像他们,命中注定要纠缠不清。
第40章
白栩继位后的第七天, 她大张旗鼓地来芜居给叶小鱼送了一份大礼。
当时叶小鱼也没有打开看看装的是什么, 只晓得那是一只大木箱, 一个侍女就能轻松端起,应该不是金条。
白栩和司一说了几句后就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拉着叶小鱼的手在一旁说了些私话。
“你这没名没份的和天师在一起也不是个办法。那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其他的事就靠你自己。”
没名没份, 不就是说她和司一不清不楚吗?
叶小鱼耳根一红, 她连忙摇手解释:“我们不是皇上想的那样。我们没有.....”
白栩掩嘴咯咯地笑起来“没有做小孩子不能做的事?”
叶小鱼脸色一红一白。
白栩说:“我阅人无数。打从我在百燕宫见到你的第一眼, 就知道你会是他的女人。”
“我真不是。”叶小鱼越说越心虚。
还说不是,现在天天在用身体还债啊!
“是不是你们自己清楚, 我走了。”白栩也不想逗她,笑着上了马车回宫。
送走了这位女皇帝,叶小鱼也长舒了一口气, 刚转身就撞进了司一的怀里。
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属于他的淡淡气息也随之扑面而来。
叶小鱼战战兢兢地退开, 调头就跑,结果没跑远便踩着台阶跌了一跤。
司一想抓也抓不住,只见跌倒在地的叶小鱼又坚强地爬了起来。
“你没事吧?”他关心道。
头上已经开始肿起小包的叶小鱼摇摇头“没事”
说完就像跳脱的小兔子跑进屋里去。
司一站在原地, 默不作声,那个包应该有点疼的吧。
还是, 她真的没有痛觉。
是夜
他们打开了白栩送的大礼箱。
里面叠放着一套华丽的红色嫁衣,头饰,手饰,还有......玉势!
司一不得不说, 白栩她有心了。
看着里面的嫁衣,叶小鱼终于知道白栩跟她说准备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了。
白栩这是要劝她逼婚啊。
她再看看司一,他神情淡然,没有任何波澜地看着这身嫁衣。
叶小鱼怕他介意,或者是想成她妄想嫁给他,尚有自知之明的叶小鱼连忙说:“皇上真是的,这些东西我又用不上。”
说着,她就把箱盖盖上。
白栩什么都不知道就乱送嫁衣,这是要害死她吧。
她在司一的眼里可是肮脏不堪的东西,逼婚?估计是寻死!
第二天
张福给二人收拾东西去帝朝,吃的用的都备好之后,司一看了一眼桌上的木箱子:“那是一国皇帝赐你之物,也是白栩的一片心意。”
意思是让叶小鱼带着走。
叶小鱼咬着唇,道:“我就拿一样东西留作纪念,其他都放在这里可以吗?”
她把东西放在芜居,暗示她将来还会来这里。
想到这里,司一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点头同意。
为了白栩的一片心意,叶小鱼打开箱子,嫁衣是不能带走了,她怕死。头饰和手饰都是金灿灿的,带在身边也不方便,想来想去,也就那个长长的,粗粗的玉质玩意,形状可爱,质地上等,携带起来更是方便的玉势。
她拿起旁边的玉势,说:“就留这个。”
叶小鱼是认真的,她没有笑,也没有害羞。
主要是她傻,她不知道那叫玉势,更不知道玉势是用来干什么的。
司一喝着茶,险些呛到。
寻个机会,得让她认认什么叫玉势才行,不然出门尽闹笑话。
去了帝朝,花音的那些狗朋友更是防不胜防。
“好。”这东西带着很好。
司一已经想到要怎么使用了。
——
司一带着叶小鱼一路北上,中途没有逗留,吃了饭就走,有时候还会在马车里过夜。
另外,叶小鱼每天还需还债,除了身子不干净的那几天是闲的,几乎被掏空。
以前解毒也没这么频繁,叶小鱼靠着车窗想着。
这个债也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去!
有时候抄近道前往帝朝会遇到不平的小路,泥坑沙石导致车厢剧烈摇晃,叶小鱼也被颠的东倒西歪,碰到司一就会一直向他赔不是。
“你坐近些。”司一突然开口。
叶小鱼两只手抓着边缘,就怕撞着他。
“让我靠着。”他缓缓开口。
叶小鱼紧张地往他身旁挪了一下,与他紧密地挨在一起。
司一看上去很疲惫,他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事后披散的头发也未挽起来,正有一缕垂下盖住了叶小鱼的手心。
她无聊地看着车子里的夜明珠,听着外面的风声,心事沉重。
以前的司一不会这样的,每次事后都会把头发整一整,这两次,他是越来越疲惫了。
叶小鱼有句话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如此没有节制下去会死掉的吧。
“公子。”她轻轻地唤他。
“嗯。”他闭着眼睛应道。
“你是不是很累?”她问。
“嗯。”他答。
看来是真的很累,不然,也不会嗯嗯作答。
叶小鱼垂下眼,她看着掌心的一缕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睛花了,竟在里面发现一丝白发。等她再去找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