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忽然被点名,看向了白子绛。白子绛这么久了可是一碗药都没有好好吃,能好好呆在家里就不错了,还奢望她喝药?这些日子的药基本都去浇了门外的竹子……那竹子的根有些都被染色了。
听雨支支吾吾道:“四小姐自然是……有好好吃药……”
主母道:“你要好好照顾四小姐。”主母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些许严厉和警告。
听雨立马点头。
祖母道:“绛儿,辰冥也很久没有进京了,今日外头热闹,你不妨带着他出去逛逛。”
白子绛只觉得头顶炸裂,看来祖母是认定了她和辰冥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了……
白子绛微微一笑:“是,祖母。”
白子绛刚说完,忽而扶额,如同柳絮一般“扑通”倒在了地上。
听雨见势喊道:“四小姐晕过去了。”
……
白子绛睁开眼睛,就看见听雨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立在身旁,委屈巴巴地道:“小姐你以后要是再装晕,听雨可就活不成了。”
白子绛看了看周遭无人,爬起身道:“哭什么,你不是没事吗?”
听雨抽噎着道:“小姐,你就这么忽然晕倒了,主母肯定会以为我没照顾好您,今日要不是大小姐拦着恐怕我真的要被打死了。”
白子绛道:“行了,我这不是都听着的吗?她们要是打你,我肯定就醒来保护你。更何况这不是找医师来看过了,我只是太累了,没多大碍。”
听雨喃喃:“小姐胡说,明明就是不想和辰公子出门装晕,医师都看出来您是装晕了,只是他不敢说罢了。”
白子绛裹着被子道:“那有什么办法,我可不想和辰冥一起出门,这要是一起出去了,那以后白子锦还不得顺理成章的把我和辰冥绑在一起。”
听雨道:“小姐,奴婢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好像一直躲着辰公子,虽然知道您不喜欢他,但是你就这么讨厌他吗?奴婢倒是觉得辰公子可比二皇子好多了。”
白子绛立马打住听雨的话:“别说了!你要是觉得他好,不如你嫁他?”
听雨委屈道:“小姐可别打趣了。小姐喝药吧。”
白子绛转了个身背对着听雨道:“你去倒了。我跟你说我要睡了,我明天早上要去乞讨,晚上还得挖洞呢。”
听雨慌了:“小姐!”
白子绛不搭理听雨,听雨自觉没趣,只好乖乖走出了门。
听雨把药倒在竹树下喃喃:“主子拖着病不肯好,竹子倒是要养肥了。”
听雨在竹下自言自语,却未曾看见不远处一抹红色的身影。
“小姐,不去制止吗?”宜春问道。
白子兮摇了摇头:“不用了。不想喝就不喝吧。”
宜春继续道:“管家可把事情都告诉您了,您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这万一真出什么事……”
白子兮淡淡一笑:“这些不过小事。倒是祖母,祖母这么着急给绛儿定亲事,真是稀奇。”
宜春小声道:“这都是为了您和二小姐,您是嫡女,不日太子成年就会选妃,早日给白子绛定亲也就断了老爷的念想。”
白子兮继续道:“都是白家的女儿,谁嫁给太子不一样。你别瞎猜忌。告诉陈三,看牢四姑娘,别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宜春看着远处的听雨回了院子,点头道:“是。”
……
早晨,白子绛伸了个懒腰。
天气正好,是个去讨饭的好日子,说不定今日还能遇见那个二皇子。若是这次在遇到肯定得拉住他好好问问,那铜板。
白子绛刚推开房门就看见,陈三在门口填坑。
白子绛问道:“你在做什么!”
陈三看见白子绛这一乞丐打扮,吓得捂着心脏,道:“四小姐,起得真早。您院子里不知怎么的多了这么些个坑,小的正在命人添上呢,免得哪位小姐不小心磕了。”
白子绛这下明白了,难怪这几日挖坑总是挖不出去,结果原来是陈三这个老匹夫在填坑!
陈三笑着道:“四小姐您看着面色不好,不如再回去休息休息。”
白子绛冷笑道:“与你何干!”现在看见你就生气!
陈三知道白子绛生气,便说道:“四小姐莫要生气,您若是想出门,走正门就好了,没人会拦你的。”
是没人会拦,可是白子锦那家伙知道了肯定转身就去主母那里告状,那自己装病这件事情岂不是就被揭发了。
白子绛一把推开陈三道:“我不管你是奉了谁的命令专门跟我过不去,我只告诉你,这是棠离境,这个院子的一切谁都没有资格过问!”
白子绛的最后一句话,是当年父亲对主母说的。也是因为这句话,主母后来把白子绛接出了棠离境。
陈三一愣,对还在填坑的下人说道:“都退下。”
那些人立马就住手了,没错眼前的白子绛才像是过去的白子绛,任性不讲理。
陈三道:“小人给您赔不是,我们这就走。”
看见陈三走了,白子绛才觉得自己发得脾气有些莫名其妙,这一刻就好像是回到了前世,她讨厌白府的所有人,讨厌她们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关心。白子绛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何人,只知道她叫萧钰,父亲很喜欢她,为了她建了潇湘台,也就是现在的棠离境。而这个院子也是唯一一个院内有着白玉桥,桥下一汪泉水的院子。潇湘台也好,白玉桥也好都是祭典生母的一切。
果然,就算是经历了前世,自己也不可能完全对白家毫无戒心。
白子绛平复了心情走出了院子。
……
梨花雨落,
“大小姐,小人觉得四小姐还是以前那个四小姐没有变。”陈三回禀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白子兮修剪着白梅,良久才开口:“她没有变?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也可以说是我看着她长大,这几日她行为怪异。说句实话,我根本不相信什么诈尸,要么她根本没有死,要么她根本就不是我四妹。”
陈三小声道:“许是四小姐为了陷害其他小姐装死?毕竟她死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老爷问罪。”
白子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摇了摇头:“不可能,若是装死,她就该出来指证是谁推她下水,可是你也看到了,她没有这么做,很有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要害她。可我担心的是,有人利用她的疑心来害白家。”
陈三道:“四小姐虽然任性了些,但是也不蠢笨,应当不会。”
白子兮轻摇头,笑道:“若是一个人被仇恨和欲望蒙蔽了双眼,别说是被利用,就算是让她灭亲灭族,恐怕都会心甘情愿。行了,留意着吧。”
第9章
白子绛一个人独自走在大街上,但是她总能感觉到有人似乎一直都跟着她,而这个人白子绛不敢确定目的是什么,也或许这个跟踪她的人和前世害她白家没落的人有关系。
白子绛索性就不走了,蹲在墙角。
反正自己现在是个乞丐,她倒要看看这个家伙跟着她有什么目的。
京都的街上面熙熙攘攘,却很少有人会去关注乞丐。这个京都确实是繁华,却也确实是冰冷。
白子绛穿的单薄,只能缩成一团,搓了搓自己通红的双手,仔细观察着来往的路人。
恩人说自己是个最穷的人,可是在京都这样的地方,除了白子绛自己,白子绛从未见过第二个乞丐,难道是天气太冷她们都不出来了?
也或者说恩人根本就不是乞丐,可是若他不是乞丐,那能是谁?
这个京都多得是达官贵人,到处是纸醉金迷,看不出任何有穷人的迹象。难道说恩人不是京都人?也可能他只是一个侠客,或者是一个游士。
白子绛忽然有些失落,也有可能这一世自己可能遇不到他了,毕竟自己的眼睛不瞎了,也就没有过去那样容易被欺负,他可能就不会出现了。
白子绛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就在此时,远处一辆马车飞快的从远处驰来,撞翻了周边的小贩之后,直接就冲向了毫无防备的白子绛。
白子绛惊恐之际,被一个人大力推开,白子绛倒在地上,眼神有些恍惚。
只听有人厉声呵斥道:“是何人敢在闹市驱马?”
那马车已经被掀翻,从马车中走出一个揉着腰喊疼的男子。
男子吃痛的狠狠打了边上的仆从呵斥道:“你怎么牵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