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被遮挡时,感官被无限放大。美人唇瓣温凉,在轻轻接近时,又能感受到吐息的温热。她从额头开始,一点点向下蹭着自己脸颊,仿佛要将自己的眉眼刻在她的心中。
一点点,麻麻酥酥。
赵螭呼吸抑制不住加重,被她遮住的眼睛,早就是含了无尽黯意。
只要她抬手,让自己看到她的面庞,赵螭就想紧紧抱住她,陷入锦衾内。
翦姬不知道,她这样慢条斯理的亲近,是多么的折磨人的心智。
赵螭总喜欢懒洋洋,慵慵懒懒地亲她,相处的时间久了,翦姬竟然在无意识中,也学会了这样慢慢地撩动赵螭。
温凉朱唇轻轻贴在赵螭下巴处的牙痕,蹭了蹭。
赵螭抱住她的胳膊骤然收紧。
翦姬差点松开捂住他眼睛的手。
察觉到赵螭的体温似乎在升高,翦姬有些紧张,肩膀僵硬一瞬。
赵螭喉结滚动,隐隐有吞咽声,她放轻呼吸,眼中闪过细微好奇,侧了侧脑袋,凑到他的喉结处。
轻轻吹了一口气。
赵螭抖了一下。
男人声音低哑至极,甚至带了点警告,“翦美人,松开。”
翦姬眨眨眼,乖巧松开。
遮挡住视线的纤细玉手,终于离开了。
室内烛光闪烁,赵螭眯了眯眼,直接看向翦姬。接触到他的眼神,翦姬有点想哭。
她稍微向后退了退,勾起柔柔弱弱的笑,带了点讨好:“我不是故意的······”
赵螭管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笑着捏起她的下巴。
美人被迫抬头,乌发向后扬动,面颊如玉,眼底红意,肌肤粉嫩,犹如桃花灼灼盛开。她的皮囊,让人疯狂,甘之如饴。
而翦美人,这样的美人,方才竟然捂着他的眼,慢慢地,试探般地,亲近他。
脑中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刚才的情景,赵螭就觉得自己要疯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越陷越深,简直就是不可自拔。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抬着她的下巴,先在她唇瓣上落下深吻。
赵螭慢慢的,几乎是半拖着翦姬,两人很快陷入锦衾中。
他亲了一下美人的莹润耳垂,胳膊支在翦姬脸侧,带着笑意,帮她慢慢拂去贴在脸上的鬓发。
美人此时面颊染红,如同桃花燃尽,漫天绯红,眼中映出他一人的面庞。
男人笑了笑,懒懒散散带着温情,同时又带着危险。
此时此刻,翦姬心尖颤抖,紧张不已。
她还从未,和郎君尝试过。
“王上,你喜欢什么东西呀······”翦姬弱弱出声,眼睫颤抖,看起来是想转移注意力。
“为何问这个?”赵螭说着,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的脸。
“我听乌监说,王上的生辰快要到了······”翦姬努力放缓语气,以此来压下心中的紧张害怕,却在话音刚落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生辰?”赵螭语气突然染了些冷意。
温柔旖.旎的气氛好像瞬间散去。
翦姬一愣,又听赵螭似乎压抑着什么,极力放轻声音,慢慢问:“你是为了我的生辰才对我这么好的?”
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他神色古怪。
看到赵螭的表情,翦姬瞬间反应过来,对赵螭来讲,生辰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翦姬立即否定。
赵螭却突然离开她,男人衣襟凌乱,墨发披散,静静站在床榻旁,眼神闪动,阴郁浮动。
翦姬心里暗道糟糕。
话又说回来,她和赵螭对彼此都是不了解的。
不了解对方的喜好,不了解对方的过去。
偶尔,赵螭不经意的做法会触及到翦姬的神经。
偶尔,翦姬不经意的话语会引起赵螭莫名的情绪。
赵螭垂眸看着她,淡淡笑了一声。
翦姬实在是听不出,赵螭到底是生气了还是别的什么。
只见赵螭转身就要走,翦姬立马追上去拉住他,“赵螭!”
“不是因为生辰,我没有······”翦姬声音染了焦急。
赵螭薄唇勾了勾,俯身摸了摸她的头,看了她半晌,才淡淡道:
“寡人知道。”
瘦白指尖穿过美人的乌发,慢慢向下滑,温柔克制。
翦姬轻咬下唇,心中忍不住想,既然赵螭知道,却还要离开······那她这是被赵螭拒绝了?
翦姬心里五味陈杂。
赵螭忍着内心对翦美人的渴望,慢慢地将手背贴在翦美人的脸上。
“寡人只是突然觉得······还没有到时候。”
你看,你都不知道寡人喜欢什么,寡人怎么忍心让你这时候把后路都抛弃。
赵螭心思翻涌,告诉自己不能太急。
温热的水珠,却突然滴到了自己手上。
赵螭眼底划过诧异,却见翦美人瘦肩轻颤,眸中水雾不断,眼尾泛红,泪水滑过雪白脸颊,落在自己手背上。
翦姬只是、只是想装哭,梨花带雨的哭泣,她最擅长了,但眼泪刚酝酿出,剩下的就是真的了。
赵螭直接抱住了她,“哭什么,寡人又不是生气了。”
“那你是要去哪?”翦姬用力眨眨眼,想把眼泪收回去。哭的过了,就会变丑。
听到这个问题,赵螭沉默一瞬。
随即凑到她耳边,压抑着对美人的爱怜,缓缓勾起一抹笑:“去沐浴。”
翦姬觉得,这话似乎有些嗔怪的意味。
作者有话说:听我的,刹车。
第48章
虞宫简兮台,赵螭表情淡漠,在内宦的跟随中,走入室宇屋内。简兮台仿照大殿坐席规制,两侧放置案席,中间上位坐北朝南。
“把沃地的书简给寡人找出来。”
听到赵螭的命令,乌温抬头,招呼小内宦:“愣着作甚,还不快点把书简递给大王。”
此屋布局与寻常不同,高大书架紧靠两面墙壁,架子上浩繁书简堆积,有的书简甚至放在架子旁的地上,簇成小山。
规矩候在旁侧的小内宦,听到乌温的吩咐,低低道了句“诺”,转身走到高架面前,举着火烛,在众多书简中细细找寻。
书简被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发出响声。小内宦额头渐渐冒冷汗,找了半天,居然还没有找出来。
小内宦心里着急,明明就放在这里的啊······怎么找不到了。他害怕虞王等的久了不耐烦,又不敢直接去看虞王的反应,只能一边找一边悄悄抬眼看向乌监。
照理说,他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乌温早就要发火了,小内宦惴惴不安看向乌温,却发现乌监正在偷偷盯着大王,倒是没心思理他。
乌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乌温觉得······大王有点奇怪。
首先,赵螭来简兮台,是为了和丞相商议叛逃到沃地鹄邑的孟老将军之事。而平时商议事情,为了压一压傅朗安的傲气,赵螭都是在傅朗安等了半天后才出场,这次赵螭却提前到了。
虞王下了朝会后神情有些茫然,抬脚就要去桃夭宫,乌温一惊,提醒他要去简兮台。赵螭被这么打断思绪,也忘了需要晾着傅朗安的事,直接就来简兮台了。
其次······乌温默默收回放在赵螭身上的视线,表情古怪,大王手里的那个簪子,不会是翦美人的吧?
大王已经思念翦美人到睹物思人的地步了吗?
赵螭盯着手中的簪子,眯了眯眼,乌温觉得他不像是在看簪子,而是在看簪子的主人——翦美人。
虞王面庞沉冷,脸颊线条俊美,盯着簪子看了半天,轻飘飘的话掷在空中:
“乌温,你说寡人为何拒绝她了?”
幽幽的,阴沉沉的,让人不寒而栗。小内宦心里跟着抖了抖,差点被地上的书简绊倒,兀地想起沃地的书简,好像被丞相拿走了。
乌温表情有些僵硬,大王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大王是在说翦美人吗?什么拒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只能说:“美人心善,定能理解大王。”
想起美人凝脂玉肤,绝美面庞,柔柔嗓音,赵螭心中躁意不断,随即便是后悔。
昨晚离开桃夭宫后,赵螭整宿无眠。
听到乌温的话,赵螭掀了一下眼皮,“心善?”
乌温实在琢磨不透赵螭的想法,硬着头皮道:“是,臣以为无论大王做什么,翦美人都会原谅大王,因为大王是为了翦美人。”
“不,寡人喜爱翦美人,怎么会做出她不愿意的事来。”赵螭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