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天不“办事”,那个女生就一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罗里吧嗦、问东问西,这个事情逐渐像个大包袱一样挂在应楠心头,不做不行,谁让她答应了那个同学呢。
一次上学路上,她厚着脸皮向他提及了那个女生的事情,被他狠狠的瞪了回去,两个人对话都有些不愉快起来。
他毫不客气,甚至是略带生气的语气:“你自己都搞不明白,还管别人。”
她几乎是不会说话了,难堪到了极点,“啊,什么,不是,我……”
“你不要管。”他缓和了下语气,说。
“那我怎么回掉她?”应楠声音小的像蚊子叫,大概连自己都快听不清楚说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他突然问。
“啊……我猜的。”她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这样说。她忽然有些生气,气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也气他这样说。她愤愤的说:“那我不管她了。”
“那个女生话太多了,很吵。”他冷冷的说。
“我这样跟她说,我会被打吧?”她问。
“那你自己看着办。”他依旧冷冷的语气。
“那我就跟她说你喜欢哑巴好了,反正效果是一样的。”她似乎心情一下子好了,揶揄他。
“邹应楠,你会后悔的。”他鄙夷地看着她,真是又好笑又可气。
后来那个女生很奇怪的,没有再来找应楠,应楠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回复她,就更不会主动给她回信了。
试卷如雪片一样哗啦啦的让大家应接不暇,模拟考已经进行了三次,意外地,张旭的英语成绩一次比一次好,语文相对弱一点,应楠也有了一些小进步,胖子有些眼红了,“唉,你们俩,成绩进步挺大嘛,以后去图书室,带上我一块儿复习呗,大家都是左邻右舍的。”
应楠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心地抬眼看看他,他倒是很坦然地说:“我和她一起复习,你掺和个什么劲儿?”
胖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趣的扭过了头。应楠听了这话有些脸红,也不好明白的反驳他,他侧身斜靠在窗台边,双手捧着试卷若无其事的看着,应楠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转正身体坐好,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胖子被哽住了喉咙,时不时用疑惑的眼神看看同桌,又偷偷瞄后面的张旭,然后似事恍然大悟的冲他们两个挤眉弄眼,还哀声叹气。应楠突然就很想找个地洞什么的钻进去,要么干脆把胖子埋掉。
关于两人有什么关系的说法迅速在同学中间蔓延开来,不用说就是话痨胖子的功劳,张旭不以为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应楠也没办法,无端端被贴上了名花有主的标签,虽说自己对他是有好感的,呃,也许应该说是喜欢吧,但是总觉得是自己在背“锅”。
自那以后,应楠深受小敏和雯子的调侃,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们问她喜不喜欢他,她守口如瓶不吐露半个字,以小敏和杨肖磊的关系,承认了那就是几秒钟就能传到他耳朵里的事情,所以她只能硬撑着。最可恨的是那个纹了张旭名字的女生,好几次在班级过道撞见,她都用及其恶毒的眼神盯着她,盯的她直发毛。
她被刘PASS叫去谈话了,无一例外的如前几次一样,对她一顿批评教育,并警告她高三的节骨眼,尤其还是3+X高考改革头一年,不要有别的心思和动作,不过这次不是小说的问题,而是很严肃的提醒她不可以谈恋爱,“高考第一位,其他任何事情想都不要想。”刘PASS是这样说的,倒是没有点名她跟谁不要谈,马上分开类似这种话,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大概猜到很可能是最近的留言传到老师耳朵里了,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只是点头应付着,等刘PASS“发泄”完就乖乖出了老师办公室。
回座位那会儿,她看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又迅速将视线移向窗外,彼此也没搭话,一天都闷闷的。
应楠一直怀疑同学们为什么会给老师起刘PASS这么个英文外号,那时候有外文名字还是很阳气的,可刘PASS明明没半点人情味儿,人也凶的要死。
时间在紧张的备考中悄无声息的流淌,应楠和张旭那件事也在同学们的谈资中逐渐消失淡忘,不管是同学议论还是老师提醒,他们行动如常,反倒学习效率提高不少。
张旭有次拿着泛黄粗糙的黄冈英语试题卷问应楠,“这道题选什么?”
老师们为了给大家节约用钱,买的好多习题册和试卷都是盗版的。
“B”她扫了一眼题目就脱口而出。
“为什么啊,什么结构?”他扎耳挠腮,很是不解。
“嗯……不知道。”她虽然拖长了第一个字的音,表示认真思索过了,不过回答的还是有点太干脆了。
“不知道你还说选B?”他更糊涂了。
“我感觉应该是选B,你看看答案对不对?”她说。
他翻到答案那页,确实是B:“咦?对的,你凭直觉做题啊?”
“呃,我就是读着句子,觉得B更顺。”她说。
“啊?”
“我做英语都这样,哪个读着顺就选哪个,语法我不太懂,什么主谓宾、主系表我也分不清,其实。”她很认真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啊?这样啊,真有意思。”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人们开口讲话也从来不会先考虑句子什么结构啊。”
“是啊,有你的,虽然不是成绩最好的,但每次我看你都第一个交卷。”他说。
“恩,我不检查,一检查就容易把对的改成错的,而且我做英语应该算都是跟着语感走,通读下来觉得应该是哪个答案就选哪个,每个人学习方法不一样,像雯子,她英语也蛮好地,她平常喜欢看英文笑话,我觉得这是一个主要原因吧。”
她发现成绩不好的学生也未必就是脑子笨,就像她以前的同桌,成绩总排名是比自己落后,但是那家伙脑筋活,对数学情有独钟,不止提早自学了高中的数学课程,连大学的微积分那些书都找过来看得晶晶有味,同桌居然还说大学数学简单。所以,关键是兴趣或者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很多男生文科成绩差就是一开始就排斥课程,更不要说能用对方法。
张旭收起试卷,又把高中这几年的英语课本翻了出来。他一边翻一边像是很不经意的说:“我要参加物理竞赛,如果能拿奖,可以提前录取,说不定就不用参加高考了。”
“是嘛,这是好事啊。”她高兴地说。
“刘PASS会给我单独做辅导,所以我可能更多时间要集中在物理上。”他把课本翻得哗哗啦啦响。
“那你要加油啊,到时候可得请客。”她说。
“那一定。”他笑。
高三的紧张气氛也渲染了整个寒假,大家都在埋头苦学,两点一线的生活机械固化的进行着,来年春天,张旭的座位空了好多天,冷冷清清的,应楠觉得身后少了双眼睛反而不自在起来,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等他回来了,仍旧和大家一样认真的复习备战,高考前两个月,他收到了D大提前录取的通知,为了不影响学生们的复习,学校仍然要求提前被录取的学生必须每天按时上下课,这多少给她枯燥的冲刺阶段一些慰藉。
高考一结束,同学们像一串断线的珠子,各自滚落到不知何方,原本拥挤的教室顿时空空荡荡的。
第9章
苍白的路灯将茂密的树叶斑驳的铺陈在干净的小路上,大片的暗影中夹杂着点点光亮,叶夺去了光的路径,肆无忌惮的填满了这窄窄的柏油小路。大波大波的学生,或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形单影只略显寂寥,他们有的背着书包,有的提着暖水瓶,也有两手空空的,行走在这条唯一通向十几栋寝室楼区的小路上,热闹而不喧哗,匆匆而不着急。
人流中她脚踩运动鞋,轻盈的逆流而行,这条路不长,路的尽头是Y字型的岔路,朝右边迈上台阶就是校体育场,因为S市多山地,很多路都是高高低低的,每次走在校园里都会时不时得爬些小破,校体育场就建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居高临下的对着这条热闹的小路。几乎每晚九点多,她都会踏上体育场的跑道,慢慢的跑,或四五圈,或七八圈,全凭状态和感觉。
“我就知道肯定在这儿能碰见你。”林易贤突然从某个暗黑的角落窜出来,吓了应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