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他们什么时候见过？
“我是影视学院毕业的，你比我小一届。”姜桉道，“我是音乐系的，我们的教学楼不在一起，所以你应该对我没什么印象。”
不，她不是对姜桉没什么印象, 准确来说, 她上大学的时候对任何男人都没有印象……
姜桉道：“在我眼睛还看得见的时候，我见过你, 我记得你的长相。”
好凄惨……南佳恩不觉有些惋惜。
一个好好的天才音乐家，居然看不见。
“以后叫我学长吧，我的脑海里只有你上大学时候的样子。”
南佳恩甜甜地叫了一声：“学长好。”
和姜桉交流总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温柔又睿智，在这个圈子里，很少有姜桉这样的清流了。
她和姜桉聊了很久，久到她回到房间之后，才发现顾以舟三个小时之前给她发的微信消息：单位有急事，我回A市了。
工作工作，顾以舟的工作是真的好忙啊。
南佳恩回了一句：就知道会有意外。
顾以舟几乎是秒回：三个小时才回。
南佳恩：我在工作啊。
顾以舟：你今天六点多就收工了。
南佳恩：靠！剧组居然还有你的眼线！
顾以舟：你自己六点多发了个朋友圈。
南佳恩：……哦。
好像她今天是发了个“收工啦”的朋友圈……
顾以舟：所以你干嘛去了？
南佳恩：工作啊工作啊，电视剧的主题曲制作人跟我聊的哇。
顾以舟：谁？
南佳恩：姜桉，你认识吗？就是唱《得不偿失》的那个！
顾以舟：你好像很兴奋？
南佳恩：当然啦！他是我的偶像！
信息刚回过去还没一分钟，顾以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南佳恩，你是不是忘了？”顾以舟一开口就是极其不好的语气。
她问：“我忘记什么？”
顾以舟提醒道：“昨天。”
昨天？昨天怎么了？
卧槽，昨天！
南佳恩突然想起来昨天那个原罪的吻。
她赶忙咳嗽了两声，道：“哦，那个kiss啊。我知道你喝多了，你别放心上。”
“别放心上？”顾以舟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干嘛这么凶？难不成她应该时时刻刻挂在嘴边，逢人就说：“知道吗？我和顾以舟博士接吻了！”
南佳恩道：“嗯嗯，毕竟你是喝多了嘛。我知道你是行为失控，放心吧，我不会要挟你的！”
“我没喝多。”他沉声说，“老子没喝多。”
老子……顾以舟中邪了？连这种词汇都能从他的嘴巴里冒出来了？
“你干嘛啊……”
“有的时候我真想看看你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南佳恩笑嘻嘻地说：“我长得美吧？嘿嘿，智商换的。”
顾以舟：“……”
*
“老大，这个数据错了吧？”朱麟看到报告上写的数字，再看看电脑上分析得来的百分比，几番确认之后发现自家老大确实失误了。
顾以舟沉默片刻，把报告上原先的数字涂掉，重新写了正确的。
朱麟推了推眼镜：“老大，你有心事啊？”
“我问你。”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扭过头来问朱麟，“近水楼台会先得月么？”
朱麟懵逼了。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问题？
“老大，你是不是喜欢佳恩姐啊？”
顾以舟：“……”
这么明显？
“你看你刚才跟佳恩姐打了个电话之后，脸臭的。”朱麟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顾以舟的表情，确定他没生气，这才说完了后半句，“老大，你恋爱了。”
顾以舟：“你见过哪个恋爱的人脸是臭的？”
朱麟点点头：“也是。老大你是单相思哦。”
顾以舟：“？”
“也是啦。”朱麟自顾自地说，“我们佳恩姐可是国民女神，喜欢她的人从这里排到了法国，比你帅比你有钱的多的是啦，如果你失败了，也完全不用自卑的，老大。”
“谁说我失败了？”顾以舟反问。
朱麟弱弱地说：“一看就知道佳恩姐不喜欢你。”
“嗯？”
“谁会喜欢天天这么冷冰冰的人啊？你自己想想，佳恩姐实习的时候，你是怎么虐她的……除非她是受虐狂，不然才不可能喜欢你呢。”
顾以舟：“闭嘴。”
“还不让人说……”
“她肯定喜欢我。”
朱麟笑道：“盲目自信也不是好事啊老大。”
顾以舟眼神一沉：“明天留下来加班。”
……公报私仇。
朱麟腹诽，南佳恩会喜欢你才有鬼嘞。
*
为了学这首歌，南佳恩除了拍戏之外就是练声。
姜桉和演员们住在一个民宿，只要南佳恩收工得早，姜桉就会在楼下等着她，给她做基础的声乐辅导。
辅导了好几天没什么长进，南佳恩觉得自己简直对不起偶像的倾囊相授。
姜桉却总是很温柔，每当南佳恩开始自我否定的时候，他就像是能感知她沮丧的心情一般，给她鼓励和支持。
在影视基地的戏拍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南佳恩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自从接下了唱主题曲的任务，南佳恩就彻彻底底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了，自然也就把顾以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回A市的那一天，南佳恩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顾以舟这档子人物来，她给顾以舟发了个信息：我回来了哦。
顾以舟的回复很淡然：哦。
南佳恩朝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哦。冷漠哦。
在南佳恩回到自己的公寓时，更凄惨的事情发生了，一个月之前放在卧室里忘记扔掉的零食……长毛了。
南佳恩打开卧室的门，直接被一地的蟑螂吓哭了。
此时于晓曼正忙着陪自己的男朋友，南佳恩躲在楼梯间哭诉的电话被她直接挂断了：“找隔壁的人去！”
隔壁的人？隔壁的人常年不住在这间公寓里。人家有钱，买了房子当摆设，八百年才回来住一次，嘻嘻，你能拿他怎么办哦？
南佳恩打开自家的门，结果卧室的一只蟑螂跑了出来，在她面前大摇大摆地晃了一圈，得意地嘲讽这一边怕得要死的南花旦。
她从橱柜里拿出了拖鞋板儿，追着那只硕大的蟑螂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原来的那只没追到，又有几只前赴后继地当着她的面招摇过市。
……要死了。
南佳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突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脑袋上，来不及反应的空隙，她就这样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不会喊我吗？我就在你隔壁。”顾以舟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
一听到顾以舟的声音，南佳恩哭得更凶了。
他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南佳恩，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哭鼻子。”
“为什么蟑螂会飞？”南佳恩抽噎着，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顾以舟哽住：“……”
“你不是博士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现在比较关心你今晚怎么睡觉。”
哦，对！她今晚睡哪儿？！
南佳恩猛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
顾以舟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被那双眼睛把魂儿给勾没了。
他努力镇定下来：“睡我家吧。明天我休假，我帮你把蟑螂处理了。”
南佳恩笑嘻嘻地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吧。”
嘴上说是勉为其难，跑得比谁都快。
南佳恩飞快地跑到了顾以舟的卧室，呲溜一声钻进了顾以舟的被窝里。
“那你睡哪儿啊？”南佳恩问。
“客厅，沙发。”顾以舟说着从卧室的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
“客厅没有空调吧？”这八月酷暑的，他可别告诉她自己能不吹空调。
顾以舟道：“所以，你要把床让给我吗？”
南佳恩从床上爬了起来，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被子摊在地上。
“打地铺不就行了嘛。”南佳恩问，“你睡床还是睡地上？”
顾以舟扫了她一眼：“床上。”
南佳恩：“……”
“床上给你。”他说完了后半句。
“嘿嘿，还是你最好啦。”
他的心又是一阵颤动。
灯关了，一切都暗了下来。
顾以舟睡在地上，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