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
一个没想着要睡,另一个没想着要走。
“你睡呀。”阮甜甜抬了抬手,示意陆执躺下。
陆执尴尬地拉了拉被子,扭头盯着阮甜甜给他倒的那杯热水。
他不想让阮甜甜走。
可是阮甜甜在这他睡也睡不踏实。
睡个屁。
陆执头疼。
“我,我能在这呆一会儿吗?”阮甜甜率先开口,“我就坐在,坐在这。”
她搬过一旁的塑料凳子,双膝并拢乖乖巧巧地坐在床边。
陆执心里软成一汪泉水,哪里还能开口说不行。
“坐那冷。”陆执往旁边挪了挪,“你坐床上吧。”
说完他觉得不妥,但是说都说了,话也收不回来。
“我坐这就行!”阮甜甜坚持道,“不冷不冷,你快睡吧。”
陆执哪里能睡下去。
“过来。”他伸着手臂,抓住阮甜甜的手腕,“坐这里。”
阮甜甜被他拉至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陆执没松手,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腕上把手搁在了被子上。
姑娘家身上带着股软糯香气,丝丝缕缕窜进陆执的鼻腔。
她送的围巾还压在陆执的腹部,现在暖的发烫,热的发狂。
两人之间仿佛被罩上了某种拉长时间的透明钟罩,一呼一吸间,一分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我跑了好几天。”陆执低头看着他握着的瓷白手腕,思绪纷飞,“路上我发了烧,差点死了。”
阮甜甜心头一紧,翻手抓住陆执的两根手指。
“还好江哥早有准备。”陆执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的身体前倾,额头垂着压在了阮甜甜的肩上,“我想着我还没…还没…”
我还没有娶你。
“…我可不能死了。”陆执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叽叽咕咕说了一堆,到最后声音小到听不太清。
阮甜甜僵着身子,连眼珠子都不敢大幅度转动。
肩上的少年柔软得像只拔了獠牙的幼兽,伤痕累累后偎在她的身边,把生死当作闲事,絮絮叨叨地念给阮甜甜听。
她抖着手,搭上陆执的肩膀。
“我爸爸有时候也很累,我给他,给他捏捏肩膀就不累了。”
姑娘语气天真,自带可爱。
陆执轻笑一声,在她肩头转过脸。
少年温暖的鼻息拂过阮甜甜颈脖,激了她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陆执抬臂,抓住那只放在他肩头的手。
他的大手带着老茧,粗糙得像打了层蜡。
而阮甜甜的手却又小又暖,握在手里像握了一团吸满阳光的棉。
大手包着小手,从他的肩头移到了眉梢。
“你摸摸我。”陆执闭上眼睛,唇角带笑,“你摸摸就不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阮甜甜:摸哪?!!我想摸的地方可多了!!!
一时间不知道感叹小陆哥撩妹天赋异禀还是直男误打误撞。
ps:朋友告诉我内蒙基本没有高原反应,我这个地理废物瞎咧咧错了,所以把上章的内蒙改成西藏了。不过在高海拔的地方感冒发烧是真的非常容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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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亲一口
阮甜甜的心砰砰地跳。
她的手被陆执的手包裹着,止不住的发抖。
小姑娘见识少, 一个“摸”字就足以把她羞得面红耳赤。
可惜在酒吧摸爬滚打长这么大的陆执明显没有察觉, 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做法还挺含蓄。
摸摸又不亲, 摸脸又不摸…又不摸哪儿…
是吧。
只不过阮甜甜似乎抖得不轻,连声音都带着一起哆嗦。
“摸,摸哪啊?”
陆执没有应她。
阮甜甜的指腹被他捉着, 按在陆执眉梢, 随着他手上动作慢慢下滑。
眼角有泪, 鬓边有水, 一路摸到下巴, 光溜溜的,不扎手。
陆执松开她的手, 在阮甜甜肩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似是惬意的轻叹一声, 沉沉睡去。
阮甜甜垂眸, 见陆执侧歪着脑袋, 下颚线凌厉得就像一副素描铅笔画。
她忍不住伸手,按在光影交界处。
少年的发丝还带着水汽, 软软的趴在头皮上。
阮甜甜闻了闻, 是一股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
“陆执?”她的手指划过陆执的侧脸, 点在耳根,试探性地小声道,“陆小执?”
回应她的是陆执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陆执睡着了。
像是往脑中打了一支舒缓剂,阮甜甜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僵了半晌的肩膀微微动了动, 阮甜甜小心翼翼地替陆执拢了拢裹在胸前的被子。
陆执对于他人的目光异常敏锐,阮甜甜很少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而且离得这么近更是头一遭。
近到只要低低头,就能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浓黑的剑眉舒展着,压在一双眼尾上挑的眸子上。
阮甜甜的拇指轻轻擦过陆执眼角,纤长乌黑的睫毛抖了抖,像是被她的抚摸乱了节奏。
不知是不是太过劳累的原因,陆执脸色不好。
轻抿着的唇上没有血色,薄薄的两片,似乎就要融进这满面苍白中去。
阮甜甜的手指溜上他的鼻梁,又滑至唇边。
侧脸有细微擦伤,还有的已经结痂脱落,此刻微微泛粉,不仔细观察看不出来。
十七岁的少年,本应该在球场上肆意飞扬的年龄,却提前扛下了生活重任,吹遍社会风霜。
阮甜甜心疼得指尖发颤,她伸展双臂,想把眼前少年拥入怀中。可是奈何自己手短腿短,愣是没有抱得过来。
肯定是姿势原因。阮甜甜气呼呼地想,她就不信自己还抱不过来一个大活人了!
-
陆执确实是累极了,眼睛一闭就睡了一天。
再醒过来时窗外天色渐暗,房间里飘着咸香的大米味道。
陆执迷茫的左右看看,阮甜甜已经不在屋内。
手臂摸上床头,阮甜甜给他倒的那杯水还放在原处。
陆执握住杯子,竟然还是热的。
他仰头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划过喉咙,流进胃里,十分舒服。
陆执掀开被子,麻溜的套好衣服。
搁在他腹部的围巾掉了下来,陆执赶紧捡起,拍了好一通灰,再整齐叠好,珍而重之的压在枕头边上。
厨房简陋的灶台“咕嘟咕嘟”不知道煮的什么,陆执挠着头发走过去,看见一口深棕色的小巧砂锅“呼呼”冒着热气。
洗净了的抹布在一旁整齐放好,陆执随手把它垫在锅盖上,小心揭开。
一团蒸汽扑面而来,米香混着肉香,成功的勾起了陆执胃里的馋虫。
是皮蛋瘦肉粥。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陆执转身去看,见阮甜甜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你醒啦?”阮甜甜把灯打开,“怎么不开灯呀?”
屋里骤然变亮,陆执目光扫过灶台,惊讶地发现他随手乱放的锅碗瓢盆都干干净净的排列整齐,屋内桌椅板凳也都好似焕然一新。
“你没走?”陆执诧异问道。
“没呀。”阮甜甜把塑料袋放在桌上,“我刚出门买了一些小菜。”
她走到床边,拿过杯子,脸上露出了得意地笑来:“还好临走前给你换了杯水,我聪明吧?”
小姑娘晃晃脑袋,语气中满满都是求夸奖的得意洋洋。
陆执心口似乎像放了个鼓风机,此刻“呼啦啦”向外吹着暖风,这暖风随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暖得他胸膛发胀,头脑发热,有些飘飘然了。
“聪明。”陆执答道。
阮甜甜小脸微红,走到灶边把陆执推到别处:“走开走开,我的粥要好了。”
肉粥浓稠细滑,里面混着剁碎了的皮蛋和肉末。
陆执给她递勺过去:“这是你做的吗?”
“是呀!”阮甜甜接过勺子,搅了搅粥:“我不知道你吃不吃姜,所以就没有放。”
陆执忙道:“我什么都吃。”
阮甜甜一边盛着粥,一边转过脸,眼睛笑成月牙,欢喜道:“我知道啦!”
陆执心头一紧,像是被人掐住了命脉,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
“我妈妈做的皮蛋瘦肉粥最好吃,我学了好久才做的和她一样好吃。”阮甜甜喋喋不休道,“除了我爸爸妈妈,还没人吃过呢。”
阮甜甜把盛了粥的碗递到陆执面前,催促道:“去,把我买的小菜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