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燕帝的犹疑,祁皇后加了一把柴:“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墨儿背着我做什么!”见他还犹犹豫豫,冷不丁吓了他一下。
“好好好!”燕帝彻底投降,“若是她这次真能夺得第一,朕便提一提她的身份!”
这还差不多,祁皇后总算露出了笑脸。
等燕帝走后,芳若走上前,“这下大公子该放心了。”
祁皇后叹了口气:“我这个做姑母的也只能帮他到这了。”
第二十九章
离第二场比赛还有些天,林母和苏娘子整日呆在屋里练习,林胭也跟着学习,如今苏希跟着两人学得也初见成效了。
那日祁墨说的话却一直在林胭心中萦绕,如果华阳长公主一定要有动作,那肯定就在下一次比赛中,长公主势大,林家毫无抵抗之力,而太后早早地就仙去了,普天之下能压制住长公主的也就是皇上了。
虽然祁墨说过皇帝已经允许了两人的事,但县官不如现管,若是在赛场上做什么手脚,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林胭心中忧虑,又不好表现出来,免得让家人担心。
翻来覆去一整夜,也没能想出个什么办法,毕竟这是皇权社会,没有权,凭你是什么人都没用,长公主想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林胭紧握着拳头,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扯一扯大旗了!只要能过了这一关,以后自然有机会储蓄实力。
“胭儿”林母第二日一早就把林胭叫进织房里,“你瞧瞧,我们织的这块锦如何?”林母和苏娘子一直在织宋锦,技艺已经相当之纯熟了。
林胭细细打量,轻轻抚摸着织面,夸赞道:“巧夺天工,见之忘俗。”
林母听了很高兴,自从她和苏娘子一起学着织锦后,感觉人也越活越年轻了,每天干劲十足。
“对了,上次你让我们织的石头布,已经织出来了,你瞧瞧。”林母拿出了织好的布。
林胭接过,或许是因为和麻线混在一起,显得略有些粗糙,可惜没有棉花,不然用棉线混合会好很多。
想了想,林胭还是觉得不够好:“娘,劳累你们在想办法改进改进,织得密些,细腻些,到时候恐怕有大用。”
林母有些为难:“这麻布本来就不易织得密……”又看了看女儿有些忧虑的脸,还是咬牙应了,“我再和你苏姨好好想想。”
林胭也知道有些为难林母了,歉疚道:“那就麻烦娘和苏姨了。”
这时林清放学回来后在林胭耳边悄悄道:“姐,祁公子约你出去一叙。”
自从林家在京城住下后,在祁墨的帮忙下为林清找了个很有名的学堂,林清早已经是童生了,只等明年去考院试了。
林胭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两人到没有去人多的地方,而是去了京郊。林胭不解问道:“怎么今日特意邀我来这里?”
祁墨示意她看向湖面,一艘小船停泊在湖面上。
“今日天清气朗,特邀姑娘游湖,如何?”祁墨脸上是让人无法拒绝笑意,眼底如有星光,熠熠生辉。
“乐意之至。”林胭回了一个礼,笑道。
林胭走到了小舟旁边,提起了裙角,刚准备抬脚上去,就被祁墨扶住了手臂,回头冲他一笑,大步跨了上去。
小船上瓜果茶点一应俱全,两人坐在船内,也不必特意去动船,只让它自己在湖面上停泊。
夏日荷花盛开,一朵朵在微风中尽情摇曳,林胭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段时间的疲惫一扫而过。
“没想到我第一次约会竟然在这里。”林胭笑着摇摇头,感慨良多。
“何为约会?”祁墨不耻下问。
林胭顿了顿,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约会就是有情人一起,无论做什么。”
祁墨轻笑:“倒也贴切。”又加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以后还有无数次,都和你一起。”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静静享受这难得的清静自在。林胭趴在船沿上,夏日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知道祁墨在旁边,林胭并不抵抗这睡意,没多久呼吸就均匀了。
祁墨无奈地摇摇头,将轻薄的纱衣小心盖在她身上,静静守着她睡。
林胭是被饿醒的,一觉睡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伸了伸懒腰,祁墨已经将准备好的点心摆在桌子上了:“先吃点垫垫肚子,我们要准备回去了。”
林胭用手指捻起一块卖相小乔精致的点心,放入口中,入口即化,清甜可口,又忍不住多拿了几块。
瞧她吃得一脸满足,祁墨也很开心,就这样默默注视着她。
回家的路上,两人肩并肩走着,祁墨突然开口:“姑母已经帮我求了陛下,若是这次比赛能夺得第一,就会为我们订婚,至于家世上也无需担心。”
“至于比赛,陛下已经交代了京兆府尹,务必公正严查,他是不会犯糊涂的……”至于这个犯糊涂指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闻言林胭心里放下大半,只要最高长官不偏不倚,想来其他的动作也有限,“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林胭望着他说。
路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很快祁墨就讲林胭送到了家门口,依依不舍的道别,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久久不肯离开……
“回来了啊”林胭一进后院就碰到了林母,约会被母亲撞见还是很尴尬的,林胭嗯了一声。
林母心知肚明,不过装糊涂罢了,但还是提醒了一句:“胭儿,世人对女子总是苛刻的,你们如今名分还没定,平时还是要避讳一些的……”
林胭想起刚刚祁墨说的话,告诉了林母:“娘,祁公子说了,若是这次比赛能得第一,圣上就会为我两指婚。”
林母手抖了抖:“这、这是真的?”林母一辈子都待在清河县,也就这段时间因为比赛跟着林胭还来了京城,对于林母来说,圣上这个词离她很远,这冷不丁地听到这个消息吧,还有点懵。
半晌才喜道:“这是好事啊!”是好事,林胭也没有跟她说关于华阳长公主的事,免得她担心。
林母回过神:“赶快的,我去再赶赶,给你把那布给织好,这次一定得赢!”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时间一晃就过,很快,第二场比赛的时间就到了。
这场就是林母和苏娘子的主场了,林胭在外面等着她们,进场之前,林胭特意叮嘱林母:“娘,这次进场一定要好好检查检查,千万小心仔细,若是有不对劲的,赶快说出来。”
“放心吧,娘就是为了你也一定会仔细地。”林母保证道。
林胭是想跟着进去的,奈何她不会织布,只能在外面等着,心里却有些不安,虽然祁墨说过京兆府尹会公正执事,但毕竟不在眼前。
这次几人已经商量好了,就织宋锦,上次广州府的比试是拿出的细锦来比试的,这次由于林母和苏娘子苦练,已经可以很熟练地织出重锦了。重锦是宋锦中最名贵的品种,花作退晕,金勾轮廓,精妙绝伦。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林胭在和林父几人一起等着,不远处,祁墨隐藏在人群中,陪她一起等待。
这一进就是三天,三天后,林母和苏娘子虚脱地走了出来,这几天她们累坏了,眼睛一扫对上了林胭担忧的目光,林母朝她宽慰一笑。
林胭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难道华阳长公主真的放弃了?
很快就到了评定阶段,依旧是分批被呈了上去,各位评委在纸上分出甲乙丙三等,每等还分上中下,一批批的评过,很快就轮到林家了。
孙老正襟危坐,挺直了身子,万分期待着林家的作品,他早就听说了林家研制出了新的织锦,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真容了。
侍人捧着宋锦走上台,走到一半,突然滑了一下,整个人连人带物摔到了地上,好巧不巧,手上受伤了,顿时血就流了出来,染红了那华美精致的锦。
众人都被这变故惊得没回过神,林胭心里也是一咯噔,赶紧跑了上去拿起了锦仔细检查,但是很可惜,血已经将织锦污染了。
那侍人也被这事故惊到了,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顾不上伤口,立马就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上还不停念着:“不是我,不是我,是地上太滑了……”
这时祁墨也跑了上来,听到了这话,看了看她摔倒的地上,果然,那块地被人倒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