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跳出来骄傲地答她:“姐,你猜对了,我们夫子说明年二月的县试我可以前去一试了。”
林胭鼓励地摸了摸林清的脑袋,“很好,切记不能骄傲自满,也没有多少日子了,你得好好复习才是。”
“放心吧。”林清拍了拍胸脯,随即亲昵地抱怨,“不过你能不能不要摸我脑袋,我都这么大了”。林胭好笑地帮他顺了顺毛,看他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忍了下来,突然觉得有个弟弟真的是很不错。
“对了胭儿,一个月后就要去兴元府比赛了,祁小姐有没有提什么?”林母关心问道。
“祁姐姐也不知道,府里比赛的规矩应当比县里更严格,咱们还是好好准备吧。”
林母感慨:“这比完了都要过年了,第三场还在明年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说着加快了手中的活计。
林胭也觉得时间过得快,转眼都来这小半年了,上一世的事情似乎也越来越远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走上正轨,大家各司其职,林父和林二叔每天在前面店里忙着,林奶奶则忙着林二叔与许容娘的婚事,林胭则闭关试色。
这天,林母冲冲地跑到林胭面前:“胭儿,上次你说的花楼机的事情,有眉目了。”
“真的啊”林胭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眉目了,“娘,你快给我说说!”
原来这几天林母一直在找以前的织娘,可惜很多都下落不明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一位苏娘子,林母就赶去找她,可在看到她的时候却吓了一跳。
“那苏娘子本来在你外公织坊是顶尖的那个,谁成想织坊解散后回了家,婆家就不把她当人看了,嫌弃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又挣不到钱了,整日当驴一样使唤不说,还动辄打骂不停,我差点没认出她来。”林母十分气愤难当。
林胭也心里发堵,疑惑道:“那她怎么不走呢?或者再去找下家?”
林母愤愤不平:“还不是那些龟孙生怕她跑了没人使唤,而且还不准她带走女儿,她放心不下女儿在家受苛待,哪里肯走?”可见是气狠了,连‘龟孙’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娘,那他们怎么肯让您见她?”林胭不解。
林母叹了口气:“你是没见她那样儿,都躺在床上下不来地了,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连活都做不了了,那家人还不把她当负担?早就不理会她们母女俩了,更何况我去的时候听说他男人又要娶了。”
又气骂:“这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日后没他们的好过!”
林胭忙给她顺气:“娘,您先别气,咱们苏娘子母女接过来不就好了?刚刚听您说她男人又要娶,这样不是顺理成章的就可脱离了他家?”
林母有些忧心忡忡:“哪里有这么简单,若是他家不肯放人又如何是好?”
林胭自信道:“若是不肯放人,那便是停妻再娶,可是犯了燕律的,到时候自有他好果子吃!”
话头一转又道:“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搞清楚情况,我们也好见机行事,万一没办法,也只能麻烦祁姐姐了。”
林母被她说服,“那我再找人打听打听。”
另一边,一行人马正在缓缓驶向兴元府。
王府尹早就在此等候了,祁墨刚刚到达兴元府,就立马笑脸迎了上去:“下官恭候祁世子。”
祁墨微微一愣,对着王府尹温和一笑:“府尹大人多礼了,侯府还并未立世子,祁墨只是奉旨前来督促选拔染官一事,接下来还要麻烦府尹大人多多包涵。”
王府尹马屁没拍到点上,本来还有些尴尬,没想到祁墨给了他台阶下,不由对这个空降的侯府公子也没了恶感,好歹不是个难缠的。
在双方有心交好的情况下相处得十分和谐。
到了王府尹给他安排好的住宅,王府尹怕他着急了解县里选拔的情况,就十分上道地主动讲解。
有些谄媚地笑道:“说来公子的堂伯祁大人那边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早就听说祁大人一向事必躬亲,尽心尽责,连选出来的染坊都比别县的好。”
祁墨没有流露出半分不耐,也回笑道:“这也是府尹大人治理有方。”王府尹闻言笑得更灿烂了,看到祁墨脸上露出倦色,知情识趣地告辞了。
出了府门,一旁的师爷凑过去问道:“大人,前些日子锦绣楼的何掌柜托您的事……”
王府尹猛一摆手,瞪了他一眼,等走远了才斥道:“你也太不谨慎了!”看到师爷赔笑又缓和语气道:“本官也只是答应他尽量留他一个名额,至于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到就不关本官的事了。”
“那……如今来了这位大佛,祁县令那边说不得也要让一个了。”师爷小心揣测。
“即便没这尊大佛,祁县令那边也要尽量方便,正好我也卖个人情给侯府。”王府尹是想方设法地钻营。
师爷小眼一眯,八卦问道:“不是听说这位祁大公子与侯爷和长公主关系不融洽吗?”
王府尹不以为意:“再不融洽也是亲生的,还能便宜了外人?再说,这祁大公子在圣上和皇后娘娘那里可是颇为看重。”师爷点头附和。
第十五章
过了几天,林母打听清楚消息后回来,高兴地找林胭说道:“好消息,那苏娘子已经确定要来咱们染坊了。”
林胭也高兴,继而疑惑:“她家那些事解决了吗?”
“哪能啊,不过已经确定了那男人确实要再娶,听说连肚里娃都有了,对方说了,不做小,也不准有孩子,现在连休书都给了,这么些年她赚的钱一分都没分给她,就将她母女俩赶出来了。”说起这个林母就有气。
林胭安慰道:“不管怎么说,好歹是脱身了,以后也会苦尽甘来的。”
林母点头;“不错,估摸着这两天她们就到了,到时候咱们去接她们去。”
林胭瞧着眼前枯瘦的女人,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了,身旁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姑娘,头发枯黄像稻草一样,眼睛怯怯的不敢与人对视,拼命地捏着母亲的衣角,大气不敢出一声。
心里顿时像被揪了一下,虽说林胭自己也是个孤儿,但是从小环境还不错,没有遇到那些黑心孤儿院,只是人情淡薄了些,虽然早就有预料到她们情况会不好,却也没想到会不好成这个样子。
心里顿时一股无名火起,暗自按耐住,挤了个笑脸:“苏娘子和妹妹想必是很累了,母亲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先去洗漱洗漱吧。”
女孩偷偷看了林胭一眼,又很快低下头,躲在苏娘子身后,苏娘子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眼下这个样子确实不像话,只好先道声谢,待整理好了再谈。
趁她们洗漱,林胭去厨房张罗了几样饭菜,苏娘子母女坐上了久违的饭桌,看到桌上美味诱人的饭菜,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砰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小女孩见母亲跪了下去,也有样学样,林母急忙将二人拉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少东家,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女俩无以为报,日后必定结草衔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母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们拉起来,闻言红了眼:“我早就不是什么少东家了,日后你们就安心在这住着,也算全了昔日的交情。”
又看向小女孩:“这孩子叫什么名?日后也可与胭儿做个伴,听说都十岁了,可怜见的,日后要好好补补才是。”
苏娘子恨恨道:“从今日起她便跟了我姓,从此再与那家子无关,日后就叫苏希。”希望的希。
“好好,日后希儿就叫我一声干娘,以后就把你胭姐姐当亲姐姐一样,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叫林清。”林母对着苏希柔声道。
苏娘子赶紧轻推了女儿一把,激动道:“快叫干娘和姐姐!”
苏希有些愣愣的,反应过来后听话的叫了一声“干娘,阿姐。”
林母很是欣慰,招呼着:“赶快吃饭,再不吃都凉了,吃完了好好睡一觉。”苏娘子擦了擦泪,笑着端起了碗筷,不再说话。
晚上,林爷爷见林母和林胭出来,问了句:“都安置好了?”林爷爷是知道这事的,也很赞同林母的做法。
“都安置好了”林母笑着回答。
“爷爷,那花楼机就要提上日程了,爷爷可有信得过的人?”林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