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虞见状不由叹了一声:“还有五公主呢,乖巧懂事,有她日日侍奉在你身边,你该把心放宽心,回头损伤了心神,再养回来就难了。”
“妾知道您的心意。”
乔虞笑了笑,眸色流转间,仿佛不经意地开口:“说起来,我方才见着五公主觉得有些眼熟,恍然想起来这孩子跟陆妃仿佛有些相似?”
“是么?”夏婕妤怔了怔,轻笑道,“都说陆妃生得像端康太后,溪儿许是随了她祖母吧。”
“这样啊。”
两人又是聊了一会儿,夏婕妤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人,乔虞不开口,她便能沉住性子陪她闲聊,一点异样的神色都没流露出来。
还是说到了之前三皇子闹的那场风波,乔虞才顺势把话题移到了安修仪身上。
她佯作苦恼:“你不知道,安修仪不知从哪儿拿到一本书献给了皇上,里头记载了不少隐秘和古方,因着这个,皇上明知是她暗害我和景谌,也不肯下旨降罪,只敷衍我说真相还没查清…”
“只看着安修仪好端端的在佛堂中吃斋念佛,我这心就堵得慌。”
宣昭仪放出话去在内宫局给安修仪下绊子的消息传得飞快,夏婕妤自然有所耳闻。
“皇上许是有他的打算,”夏婕妤轻声安抚道,“他这样宠爱您,又牵连了八皇子,若真与安修仪有关,皇上自不会饶过这等谋害皇嗣的人的。”
乔虞微微蹙眉:“说起来,我前几日去见安修仪的时候,她还提到了你。”她撇了撇嘴,“宫里人都说是她在长春宫中投的毒,我看确实有可能。”
夏婕妤眼底划过一道隐痛,“安修仪……真的是给十皇子下毒的真凶么?”
乔虞有些迟疑:“我……也不想欺骗你,虽说她嫌疑比较大,但却是不能肯定。”
她清澈的眸底带上了几分探究:“安修仪跟我说,皇上之所以暂时没追究她的罪名,是因为她呈上去的那份古方合集,是从你这儿抄过去的。”
安修仪当然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但就看她在皇帝面前故弄玄虚那个劲,就是想让他去查夏婕妤,联合她重生的背景,乔虞敢肯定她手上的毒肯定是从前世的夏婕妤身上知晓的。
所以才这么笃定她有东西可查。
夏婕妤果然怔忪了一瞬,凝眉道:“妾不知道安修仪为何会这么说……如果妾知道的话,又怎么会让十皇子中毒呢?”她眼眶一下子红了,晶莹的泪珠顺着削瘦苍白的脸颊滑下,滴落在她手上的小衣服上,满满的悲痛之色溢于言表。
乔虞放柔了声音:“你放心,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只是安修仪言之凿凿,我不能保证旁人会不会信她,你也该早些做好准备才是。”
夏婕妤一双泪眼滢滢地看向她,清淡的眉眼间流淌着动容之色:“宣昭仪对妾的信任和恩情,妾定铭记在心,若有什么妾能为你做的,您只管开口。”
乔虞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不瞒你说,我这回来看你,除了提醒你之外,也确实有事想让你帮忙。”
“安修仪几次三番害你,一看就是对你抱有极大的恶意,可她心机深成,要说有谁能刺激她说出心里话的,也只有你了。”
“我…实在不愿让她就这么逍遥法外,所以厚颜请你去见她一面,将她怎么算计怎么害人的话给引出来,到时我想法子引皇上过去。”
“只要她亲口承认了罪名,想来皇上也不会再包庇她了。”
“算起来,也是给你我报仇了,你意下如何?”
见夏婕妤唇瓣微启,乔虞又道:“我知道,让你直面伤害十皇子的罪魁祸首许是为难了你,但长痛不如短痛,你总不甘心见安修仪就这么逍遥法外的对不对?”
“依她对你的仇恨,这回是十皇子,下次指不定就轮到了五公主……你怎么舍得呢?”
软硬齐下,满脸恳切和真挚的宣昭仪在心底默默道:
真是感谢皇帝大佬给的灵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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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公主的毒苹果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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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事发
乔虞神清气爽地走出长春宫,拐道就去太宸宫找皇帝表功去了。
“您不知道,夏婕妤那么一个人淡如菊的美人,被我堵得脸都青了,我保管您都没见过她那副表情。”
皇帝见她得意洋洋在自个儿面前炫耀的模样,无奈又好笑:“她才受了重创,你也不怕把人刺激个好歹来。”
乔虞眸光一转:“您别是心疼了吧?”
皇帝咳了一声,义正词严:“你这说的什么话?朕不是担心你遭人非议么?”
乔虞哼道:“您放心吧,夏婕妤可比你想得要坚强多了。不信?等着吧,过几天夏婕妤可能就想法子同安修仪联系上了。”
“哦?”皇帝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让您在暗处听着,夏婕妤是怎么也不会肯的。”毕竟不管有没有龉龃,跟人撕起来总是不好看的,说不定吵到兴头上一个没防住,把什么隐秘都透露出来了呢?
夏婕妤那种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哪会冒这个险。
“可她拿不准安修仪掌握了什么把柄才这么信誓旦旦地跟您举报她,疑心之下,必定会先想办法确认,只要盯着安修仪那边的动静,肯定错不了。”
她眉眼间焕发出灼灼的神采,一派自信,皇帝笑意柔和:“虞儿做的真好。”
难得听见他诚心的夸奖,乔虞心头不可抑制地咕咚咕咚泛起高兴的泡泡,眼眸弯成一道好看的弧线,“那您是不是该奖赏我些什么?”
“你说,朕什么时候没允你。”
“皇上,上回那本书才念了一半……”她娇娇地挽住他的手臂,“咱们今晚再继续好不好?”
皇帝有些无语,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又无可奈何:“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敢把皇帝当说书先生使的,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位了。
“好!”乔虞脆生生地答应下来,心底琢磨来日方长,总能再找着机会的。
……
待乔虞选好了日子让人去长春宫传话的时候,夏婕妤果然犹豫着没应承下来。
她的理由是自十皇子夭折过后,她便心灰意冷不愿再牵涉进后宫争斗之中,余生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六皇子和五公主安然美满的成长。
总之要多丧有多丧,颇有些看破红尘的意思。
乔虞闻言只回了一句:“既然如此,望你好自为之。”言语之间不乏失望与冷淡。
没过几天,方得福前来禀报说,守在佛堂旁的人半夜探听到了一些动静,半夜有人悄摸往里头递了东西进去,好似是一卷纸,瞧着是往长春宫来的。
“需要奴才让人去查查上头传的是什么信么?”
乔虞微微摇头:“不用,你等看着安修仪什么时候回信了,就传张同样的纸条送出宫,到豫王府上传给豫王妃,我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让长春宫的人以为这是由安修仪传给豫王妃的。”
“是,怒才知道了。”方得福应声,略微有些踌躇,“只是宫门守卫甚严,奴才没有准备宫牌……”
“你只管去太宸宫问张大公公要就是了,”乔虞笑道,“左右这事儿是皇上吩咐下来的,你担心什么?”
有这么大个靠山,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方得福想想也是,恭敬道:“主子您放心吧,奴才定把事情给您办妥帖了。”
当晚皇帝过来的时候就问起了这事:“怎么把豫王妃也带上了?”
乔虞知道出宫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他去,所以才索性让方得福借着皇帝那儿的人手,大大方方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行事。
“夏婕妤同豫王妃素有交情的,既然安修仪不能,我想豫王妃总能刺激到她,”乔虞理所当然地说,给他递上茶碗,笑盈盈地抬眸看向他,触及他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你不知道?”
皇帝深眸定定地看着她:“你是怎么发现的?”
“有一回见着她们两人私下谈话来着,”乔虞细想了想,“大约是许久之前的事了,之后就没见豫王妃往长春宫去了。”
皇帝确实不知道,命妇入宫他也不可能时时派人去盯着她们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