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狐狸仗着水面上飘着花瓣看不见底下的动作,请君入瓮地等着林絮走近就动手。
等林絮天旋地转的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换了方位。此时是林怀易双手捧着他的腰,将他压在石墙之上。林絮感觉到石墙上微微凸起的粗糙石块磨着他的后腰,就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有些疼?”林怀易伸手将他与墙的受力点用自己的手掌隔开。这时就不再是坚硬的石头触感,他后腰上传来的是林怀易手掌的温软感。
甚至他的心跳透过身体传到了眼前这人的手掌之上。有些快,也有些紊乱。
“现在可好些了?”林怀易仗着位置,又压近了些许,对林絮说道。
温热气息喷在林絮的脸上,还未有再一步动作,这人的脸居然红的比池中花瓣还艳。
“王爷……”他张了张嘴,却被一根食指束于唇上,堵住了他的话音。
“啊絮何必还如此生疏。”林怀易伸出右手将林絮额前细发揽到耳后“王爷只是俗世对我的称呼而已,今后就弃了不要再用,好不好……”
林絮此刻的眼睛中也蒙上了些雾气,但林怀易还是能在这双眼眸中找到自己的倒影,像是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将他整个装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满眼是他,满心还是他。
“不叫王爷那该叫什么呢?”林絮问道。
林怀易挑起嘴角笑了笑,像是正等着他这么问似的,“叫心肝,叫宝贝,叫夫君,叫相公……都随你。我都喜欢。”
他边说边靠近,到最后的话音都成了刚出口就飘散的呢喃,注视着林絮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温泉泡的泛红的双唇,渐渐的低下头来,含住了这柔软的一片。
几个呼吸辗转之间,他越吻越深,越吻越重。手逐渐地往下移去……
虽说平日里两人相处也并非真正的相敬如宾,经常会有些似是而非的肌肤之亲,但今日的吻却格外不同。
像是口中的津液全被换成了酒似的,惹得人像是喝了整整一坛的桂花酿,四肢绵软意识涣散。
林絮都来不及重新找齐神思,就被舌尖使坏的逗弄再次打散。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在林怀易一边吻他,一边用手指轻轻点过他身上每寸肌肤时,林絮的心跳越来越快,逐渐地,不由自主地微曲起腿来。
他虽至今从未经过房事,但之前在与林怀易那些擦枪走火的打闹中,或是更早之前一些不敢明说的旖旎梦中,他也有过这样的反应,所以对此并不生疏。
他在这份窒息的心跳感中堪堪的挤出了个思绪。
今日应是真的栽了。
这前世为将军,现世为王子的人两次都凭着自己艺高胆大,眼不看路的栽在同一人手上。那人明明白白的挖了个坑等他跳。他居然还上赶着投进去。像是飞蛾扑火,苟活不如绚烂过后谢幕。
大概人总归是逃不脱自己的命中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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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林间小屋之中。
只感觉在温泉之中被由陌生终至熟悉的感觉折腾了一遍又一遍。到后来他也许是力竭睡了去,也许是又羞又恼的干脆晕了过去。
就是迷迷糊糊间感觉林怀易细细地将他裹进衣袍中,吻了吻他的眉心,像上次那样抱着他回了生着炭火的温暖卧房。
“唔……”身体碰到床板时那份刚硬感让他有些不舒服的反弓起腰,无意识的皱了皱眉。
林怀易伸手探了探他额前温度,没有发热。
他歪着头想了想,才意识到林絮此刻这份不舒服之感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于是他将林絮抱到身上,让自己做个品质精良恪尽职守的人型肉垫。
“嘘……睡吧。”他最后喂了林絮一口味道有些怪的糖水,看着林絮含在嘴中许久将其终于咽下。他笑了笑,替林絮轻柔的按着他的太阳穴,直到怀中人细微的动静都没了,只剩下平缓冗长的呼吸声,才轻轻地将他放至床上,还细心地在他身下垫了几件衣物。
林怀易吹灭了油灯,解了所有的衣裳侧躺于林絮旁边手撑着手静静地看着他。夜色之中眼眸如星辰那般透过层层迷雾而发出幽光。
若是林絮此刻醒着,就能看到这身边之人像是整个身子都像是着了火般赤红通透,毫无衣物遮蔽的躯体上逐渐地显出复杂的梵文,越来越亮,这正是当时酒僧在天谕山拍入林怀易体内地咒语。
而心脏处有一颗珠子像是在吸收他经脉中的血液般,慢慢地由起先的珍珠般大小聚积成半个拳头那般大,最终珠子边上的血脉像是枯竭了一般,纷纷萎缩落下重新回到心脏处,不再发亮。
梵文像是识路那般,逐渐地开始移动着变换位置,尽数向林怀易体内的那颗珠子涌去。
两者结合,珠子骤然发出璀璨的光芒,瞬间照的满屋子如白昼般光明。
天边像是传来了隆隆雷声,由远至近速度显然快于寻常的雷雨天,像是在找世间哪位大逆不道的妖魔罔顾天法私用极咒逆天行事。
林怀易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抬头看着上空,照样无所畏惧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又是天谴么,来的倒挺快。这些无聊的神仙怎么就不能再换些招数……我这次可不会再怕你。”
电光火石间,他猛然伸出利入刺进胸膛,血液喷溅顿时糊了两人满脸。
他竟生生地将那颗覆盖着梵文的珠子从他心脏处掏了出来!
此刻他的胸口才是真正的血流如注。
雷声愈响愈烈,像是积攒了极大的怒气那般,木屋上空的一团乌云中开始有了电闪雷鸣的趋势,如鞭子般的闪电穿云破雨而至,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林怀易冷哼一声,看着自己手上血淋淋的珠子“可惜你们再也没机会了”
在闪电劈头盖脸朝木屋挥下的那一刹那,他将血珠子塞进了林絮的嘴里,点上林絮后背上的穴位,借力让他将珠子整个咽了下去。
至此事成。
此刻木屋中躺着两个凡人。
闪电在触至木屋的前一刻收住了自己的攻势。天道无情但有眼,既然已是凡人,就自是不能再伤他。
林怀易断断续续的喘息着,抬头望天:“今后,我想杀谁就杀谁,想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不过就是几世的畜生道而已,我受得起。你们再也没资格来烦我。”
百年前他在酒僧那处所得仙骨终在此刻于他身内碎成了齑粉。
从今往后,他妖身既毁,仙骨尽碎,不再是妖也成不了仙,只是个普通凡人,入生死轮回,一世又一世,于奈何桥上喝孟婆汤遗忘前世,于忘川洗净是非。
授生,赴死。永生永世只是个□□凡躯。
“啊絮哥哥……做人原来会这样疼。”他在彻底昏厥之前看着边上像是有了些动静的人,迷迷糊糊的说出了为凡人的第一个感受。
我来不及看你第一眼了。对不起啊……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醒来……
如若醒不过来,想要说的事都已经写在纸上藏于内袖之中了,啊絮哥哥你要记得看。
今晚怕自己再没了几乎所以对你做了件胆大包天的事,啊絮哥哥不要怪我,我太爱你了。
原来人世间要娶妻要嫁人竟是因为能有如此甜美的感受。我终于懂了……
啊絮哥哥不要怪我擅作主张……
如若来世再相见,我再道歉好了。
不过我作恶多端,说不定阎王会让我成不了人,啊絮哥哥你到时候也去山林间看看,说不定会看到我呢……
好累,我先睡了……
世界重新回归混沌无有。
☆、第 66 章
这一觉像是睡了有一生一世那么长,直至鼻腔中传来熟悉的米粥味。
“嗯?”床上的林怀易动了动手指“好香……”
肚子还跟着思绪叫了一声,好像饿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
映入他眼帘地还是他失去意识前的小木屋,丝毫无变化。
只是床边上站着的人差了点意思。
入京一年无论遇上何事都不曾真正黑过脸色的林絮此刻端着瓷碗,站在他的旁边,满脸阴沉的看着他。
林怀易无端的感觉若是再添点由头,他应该火气旺盛到能将这整个屋子都给拆了。
林怀易挣扎着起身,看到自己身上已经被包扎完全,伤口上的纱布渗出了些草药的绿汁和血液的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