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盛年二话不说接走棠修文,就将棠修文放在只有棠悠和江雯的家里,他难道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吗?
棠盛年不在,棠眠的那阵火气直接撒到了棠悠的身上,转身抬脚直接揣向棠悠的膝盖骨。
棠悠吃疼,手下松开棠眠的头发,弯腰捂着生疼的膝盖嚎叫着。
江雯见不得自家女儿收欺负,忙上前去看棠悠,“宝贝女儿伤哪里了?”
棠眠才不理会江雯跟棠悠母女,带着棠修文开了门就要走。
恰逢棠盛年推门进来,见到她,脸色板着,“你要把修文带去哪?”
棠眠不想跟棠盛年讲话,掠过他就要走。
棠盛年握住棠修文的手腕,“修文是棠家的儿子,棠眠你到底想干嘛?别怪我无情,你在拉扯下去我就报警,说你拐卖儿童!”
棠眠这才停下脚步,“你自己不会看小修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明知道棠悠和江雯对他不好,还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小修今天就会被欺负死。与其在这里说教我,不如去教教棠悠,教她什么叫尊老爱幼!”
独自把棠修文放在家里是他理亏,但他也不会想棠眠低头,“刚才临时有事去了趟公司,不过一会的功夫能有什么事!”
“棠悠把辣椒强硬喂给小修吃,你觉得能出什么事?小修本来性子就内向,你非得把他逼得自闭才觉得满意是吗?”
棠盛年话噎住,依旧梗着脖子,“反正你今天别想把修文带走,我会好好照看他。”
棠眠冷笑,“我今天还就要带。”
棠盛年脸色难看,看着依旧往外走的棠眠,抬手猝不及防扇了她一巴掌,“棠眠!你有没有自觉!你不是棠家人,你妈出轨别人给我带了绿帽子这么多年,把你生下来还要继续恶心作弄我!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非得让我动手是吗!”
棠修文见棠眠挨了打,低头一口咬在棠盛年手背上,小脚踢着棠盛年的腿,哭着,“你坏蛋!欺负姐姐你坏蛋!”
棠盛年眼神不善,看着江雯,“你把他给我抱进房间里!不许他出来!”
江雯也没见过如此动怒的棠盛年,忙上前把棠修文抱走,棠眠不让江雯抱,棠盛年直接拽着她的手腕甩到一边。
“棠眠算我求求你,你跟修文断了关系,你妈给我戴绿帽子一事你知道我憋在心里多久了吗!我也是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能不能保全点我的颜面!修文是我棠家的儿子,我说是就是,你跟他继续牵连,别人怀疑修文的身份,要是真的做出个修文也是个假的棠家人,你让他怎么生活!从小活在别人异样鄙夷的眼光下?你长大了,心性已经定了,修文不一样,从小活在流言蜚语中,他的人生就毁了!”
棠眠抿着唇,轻笑,“棠盛年你可真够恶心的。说到底你还是在乎自己的名声,说得好听是为了小修的人生着想,可是从小修生下来,你就没主动过问过一丝一毫,现在说为了小修的人生让我离他远一些,冠冕堂皇的狗屁话你还能说得再动听些吗?”
棠盛年像是被看破,背过身,“总之今天你别想多带走修文!你一个私生子最好缩着尾巴做事,这种闯人私宅一事,我今天就当做没看见,以后你再这样,拘留所里会有你的位置!”
说着,便叫来阿姨,将棠眠轰了出去。
阿姨也是在棠家呆了挺久,跟棠眠也有些感情,她将人请到门外,好言好语劝了句,“棠眠小姐,您以后可别这么冲动了,棠先生最近也是心情不好,话冲了点,修文那孩子我会照看着点,您放心。还有一点可能是我多嘴了,之前在棠家做事跟您母亲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样温柔良善的母亲出轨一事想来也有苦衷,棠眠小姐,你可别记恨呐。”
棠眠低着头没说话,过一会她打了辆车,径直驶向郊区陵园。
傍晚六点钟的光景,天色还透亮,不过到底趋近晚上,陵园很安静。
盛清的墓棠眠记得清楚,脚步踏上石梯,数着楼梯左拐走了十米,到了盛清的墓碑前。
墓碑上面的照片是盛清在二十五岁的样子,白皙清透的脸颊,一双温柔多情的狐狸眼,笑起来春风蔓延。
棠眠跟盛清长得很像,小的时候棠盛年也偶尔会看着她发呆,然后许久又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又难看起来。
棠眠蹲下身,伸手摸了下盛清的照片,低声,“我现在有些恨你怎么办?”
给了她一个鄙陋不堪的私生子身份,现在人人见了她都可以骂她一句小杂种。
从小护到大的棠修文现在她也没了立场去护他周全。
棠眠内心很强大,但也承担不了她出轨别的男人给她的暴击。
眼睛很酸,这里没人,棠眠红了眼睛。
身边有脚步声,停在她跟前。
这个时辰有人过来,有些诡异了,棠眠正要抬头看。
身边人开了口,十分温厚低醇的嗓音,“为什么恨她?”
棠眠急忙擦掉眼眶的眼泪,站起身,转头看,身后是一位年纪约在四十岁出头的男性。
男人五官长得周正,端正眉眼生的温和有礼,穿了件深灰色中山装,气场出众内敛,男人手上还住这一副拐杖,似乎身体欠佳。
她并没回答,只是问了句,“您是?”
不过男人也似乎忘了回话,眸子失神地看着她的脸。
棠眠疑惑,在这位先生跟前挥了下手,“先生?”
秦军然回过神来,目光略带着些复杂的瞧着她,“盛清是你母亲?”
“您认识我母亲?”棠眠反问。
秦军然转过身,看着盛清的照片,朝身后摆了下手,有管家模样的男人立即上前,递了一束山茶花,秦军然亲自接过来,弯腰放在盛清墓碑前,“认识许久。今天回了阳城记起来,便过来看看。”
棠眠听见他说认识许久,起了心思想问一些事,但视线瞧过去,就见男人眸子低垂,像是陷入了沉思。
男人有一种魔力能让她心绪瞬间安定下来,她也没开口,静静的站了半晌。
男人在盛清墓碑前站了半个小时,一句话都没讲出口,但又好像将所有的话都说给了盛清听。
出了陵园,棠眠跟男人分道扬镳,站在路边等着网约车。
不一会,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她跟前,车窗降下,在陵园见到的男人看着她,温声道:“去哪里?我让司机开车送你。”
棠眠摇摇头,“我自己打车就好了。”
“这个时间女生打车不安全,而且我不是坏人。”
棠眠下意识道,“我没有把您当坏人。”
男人温和笑着,“那就上车。”
棠眠只好开了车门,不过没去坐后车座,礼貌着坐进了副驾驶。
她不知道男人是谁,但大概能猜得出来男人身份肯定不一般,连司机都穿着规整利落的西装外套,手上还带着白手套。
车内安静,有着幽幽檀香。
棠眠想了会,还是问了出口,“请问您是?跟我母亲认识多久了?”
男人十分认真的回答了他的名字,“秦军然。”
不过并没回答后一个问题。
听到秦军然三个字,棠眠震惊片刻。
秦军然看到了她的反应,失笑片刻,“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棠眠很坦然,“前段时间跟您的千金有些交集,从她的口中听说过您。”
她以为秦军然会问她跟秦秀灵的交集,等了片刻,却等来了一句,“你刚才在墓碑说有些恨你母亲,能告诉我原因吗?”
棠眠没遮掩,“我不是棠家人,我母亲出轨别人生了我,心情有些烦闷才说了这话,其实我并不恨我母亲。”
秦军然却就此沉默了。
棠眠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秦军然,秦军然也在看着她,慢声宽慰着她,“你母亲并不是这样的人。”
棠眠不想让自己脸色看起来很差,她扬了下嘴角,用很轻松的话说着,“棠盛年跟我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显示我跟他不是父女关系。一开始我也不信的,我母亲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可是、”
秦军然沉默的时间更久,一会他问了句,“你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别人都说是我父亲当年的司机,连新月阿姨都承认了,应该就是他吧,不过他因为意外出事了,我都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