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只想出嫁(98)

那都忍得了,这就忍不了了?

但是他还没等说什么,银冬一抬眼,眼圈通红,眼中弥漫上血丝,因为离得很近,银霜月看了一眼之后就心头一跳,银冬额角的青筋也鼓起来,眼泪顺着脸上慢慢滑下来,模样真的很可怜,也很……扭曲。

这份感情,浓烈得时常这样惊鸿一瞥,就让她心悸不已,冬儿……真的这般渴望她。

银霜月快速拉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束缚,她对着银冬凶道,“憋回去不许哭!”

然后将腰封索性在自己眼睛上缠了一圈,放松声音压得几乎听不到,“你……来吧。”

床幔落下,银霜月无处安放的手先是揪住了床幔,接着死死扒住了床沿。

天慢慢黑下来,屋子里的暖炉中炭火正旺,窗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雪来,洋洋洒洒,一片片的雪花落在窗扉上,被屋子里的暖气一烘,就湿漉漉地化在了窗户上,顺着窗纸缠缠绵绵地滑下来,流泪一样。

翻浪的被子上,银冬突然开口,他附在银霜月的耳边问她,“长姐,你为何不肯看我一眼?”

银霜月抿住嘴唇,没有开口,她怕不遮住眼睛,会忍不住推开银冬,忍不住对他动手。

索性她没有说话,只是咬住了嘴唇。

但是很快,银冬突然停住,他双眼红得更厉害,几乎要滴出血来一样,死死盯着银霜月蒙着的眼睛,压抑着难以言说的疯狂,一把扯开了银霜月眼前的遮挡。

银霜月眼睛闭着,呼吸纷乱。

银冬却疯了似的突然掐住了银霜月的脖子,颤声命令,“睁开!看着我……”

银霜月皱眉,银冬却手上用力,低吼道,“你看着我!是我!不是别人,你在想谁——”

银霜月忍无可忍睁开眼,一巴掌甩在银冬的脸上。“你发什么疯!”

两个这个状态,真的不适合吵架,银霜月瞪着银冬,好容易喘匀一口气,看着他疯魔的样子,直接伸手扯着他散落的头发把他拉下来,“你找揍是吧?我想你爹行吗!”

银冬一疼,很快从那种魔怔的状态恢复过来,一个劲地给银霜月道歉,边哭着,边把银霜月折腾得再说不出一句话了。

银冬状态有点不对,多年夙愿一朝实现,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好像双脚落不到实处,只有怀中的人才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

她将他养大,教他做人,寒冬里给他温暖,尸骨中背着他前行,他辗转思慕了那么多年,终于能够像这样彻底地拥有她。

他如何能不疯?

他自己知道他有点不对,银霜月当然也感觉出来了,银冬根本不许她闭眼睛,银霜月哭笑不得,起先还是瞪着他,后来慢慢地看不清什么,眼中水雾拢着银冬的样子,有点变形,但是她很确定,这是她的银冬。

她的小冬儿。

“别哭……”银霜月抱住银冬的脑袋,完完全全地纵容着他所有的放肆,亲了亲他始终湿漉漉吭唧唧的嘴角,温柔得不像是她,“别怕,长姐在呢。”

像那年在伤病中背着银冬走过了漆黑的山路,银冬病得迷迷糊糊,银霜月也是这样,拿出潜藏在内心深处,专属于银冬的温柔,渡他病痛疾苦,抚他悲切伤怀。

夜太长了。

银霜月从来没觉得夜这样长过,精疲力竭地睡去的时候,屋子里蜡烛燃尽的炭火熄灭,隔着窗子都能看出外面已然天光乍现。

再醒来,银霜月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她身上没一点力气,睁开眼就看到银冬正坐在她身边不远处,嘴角抿着笑意,衣冠利落,正提笔疾书,不知道在写什么。

银霜月动了动酸楚的四肢,再看银冬侧脸薄红精神奕奕,简直像是吸了精气的狐狸精,整个人一夜之间容光焕发,顿时心里骂了句娘。

她总觉得银冬太弱了,任何意义上的,简直不能称为男人,但是经昨夜一晚。她现在觉得自己真是马失前蹄,昨晚还觉得他病中就算折腾又能多久?现在想想,他要是不病,自己还焉能有命在吗?

他是喝了什么了不得的壮阳之药?

银霜月郁闷地翻了个身,银冬写好放下了笔,在纸张上珍而重之地印上了私印,接着折放进信件当中,顺着车帘递到了外面,就很快有人悄无声息地接过了。

银霜月没注意银冬什么时候爬到她身边的,她还在怀疑自我,怀疑银冬偷偷吃药了,银冬靠过来,贴着她的耳边亲了亲她的耳朵,声音带着笑意。

“长姐可算醒了,冬儿一直等着长姐吃东西,都饿了,”

银冬从前在银霜月的面前也爱这样黏唧唧地说话,但是昨夜一过,这调子银霜月记忆太过深刻,下意识腰酸腿软,有点遭不住。

于是她干了一件十分丢人,她这辈子基本上不会干的事情。

她娇羞地拉着被子,耳根红得要滴血,然后慢慢地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不想面对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银霜月:你是不是背着我嗑药了?

银冬:……我这还因为病着收着呢。

第62章 他绝对是故意的!

银冬也是真的没想到银霜月居然还会在他的面前露出这种小女儿家娇羞的模样, 他看在眼里简直稀罕得要死。

见银霜月埋在被子里不动, 银冬又凑到银霜月的耳边带着笑意说, “多谢长姐疼我, 我今日感觉好多了。”

银霜月把被子又朝上扯, 都要扯过头顶, 被银冬微微带些凉意的手按住,他又俯身亲了亲银霜月的额头,张嘴把她微微凌乱的一点头发含在嘴里, 低声道, “月儿, 起来了,昨夜那么累,你不饿吗?我清早便叫人买了八珍鸭,正命人温着呢。”

银霜月被他生生叫得哆嗦了下, 昨晚上不让他黏糊糊地叫长姐,他偏偏要叫, 叫得银霜月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蒙着眼睛不让,闭上都不行, 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银冬还不大点的样子, 再一错神, 那个她亲手养大的崽子,便正尽情地按着她驰骋着。

这种感觉真的要把她分裂开来,银霜月感觉自己羞耻心一晚上死绝了, 但是今天早上起来,银冬真的这样不叫她长姐,反倒叫月儿,银霜月死绝的羞耻心又卷土重来,排山倒海之势将她给淹没。

归根结底,银霜月还是有些不能适应,银冬不肯放过她,手顺着被子边缘探入,没一会,银霜月就忍不住红着一张脸坐起来,抬手要抽银冬,被银冬笑眯眯地伸手挡下了。

“长姐,”他又一本正经地叫起了银霜月长姐,银霜月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自己感觉自己挺吓人,但是她昨晚真的消耗得不轻,现在头发很乱,衣襟也松垮,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不光不吓人,还别有韵味得很。

“长姐……”银冬喉结滚动,拉着银霜月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眼前,霸道地搂紧,“你已经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要打骂也要等吃过了东西。”

于是马车停在半路,银霜月由随侍的婢女伺候着洗漱换衣,当然了中衣是她自己换的,身上见不得人的痕迹太多了,她真没那个脸让人看到。

但是不得不说,银冬就算从皇城不远千里地跑来劫持她,也真的将她所有的需求都顾忌到了,银霜月久违地被伺候得很舒服,衣服配饰都是她戴惯了的,还有身上的熏香……银霜月等侍女上菜的时候闻了一下,发现很熟悉,但是不是她惯常点的那种,而是……龙涎香。

闻到这个,银霜月就想起昨晚上她如何与这味道的主人纠缠不清,她耳根慢慢地红了,银霜月抬头看了一眼银冬,一眼就能看出,他绝对是故意的!

银霜月瞪他,这时候菜也陆陆续续端上来,行走在路上还带着厨师,这真的是正常人都不会做的事情,只是银霜月饭菜一入口,心里涌上一股熨帖,确实谁也没有银冬了解她的口味。

马车暂时停在路边所有人都在休整进食,银霜月吃得前所未有的饱,银冬也格外地开胃,两个人甚至还像很多年前一样,为了最后的一个鸭翅打起了筷子战。

最后当然是银霜月赢了,银冬一脸不甘地看着银霜月吃,但是他眼中却全是和表情截然相反的情绪,银霜月吃着吃着,就觉得这鸭翅噎人。

他们曾经颠沛的时候,弄到点什么吃的,如果在没东西吃的时候,会以不饿的借口相互谦让,但是如果在食物充沛的时候,他们却反倒是会在吃饭的时候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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