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自为之吧。”华杏林说道。
华杏林是连正月十五都等不及,便启程南下了。
在华杏林走的这一日,虞家的双胞胎兄弟上山来接虞褰棠回府。
对于华杏林没把虞褰棠的眼睛治好,便什么都丢下到海外去,双胞胎兄弟许多的不满。
是故,在去南极观精舍接虞褰棠时,他们多少埋怨了几句,说道:“就这么把小棠儿的病给撇下不管了,口口声声说的是什么医者仁心,连那些个行医的都不如。”
里屋的虞褰棠,自然都听见了,她笑着最后披上厚实的斗篷又戴上观音兜,这才走了出去。
双胞胎兄弟见虞褰棠从里屋出来,赶紧一左一右的就去扶。
虞褰棠也不躲闪,任由虞召鼐和虞召鼎扶着,说道:“时候也不早了,爹娘定是等着急了,咱们赶紧家去吧。”
双胞胎兄弟说道:“车马都备好了,小棠儿仔细脚下,随哥哥们走就是了。”
从精舍出来,一片雪bai世界,唯有隔壁精舍的一树红梅分外惹眼。
虞褰棠伸手指着一枝最好的红梅,微笑说道:“三哥四哥,你们瞧那枝红梅可真好,咱们问观中道长要一枝,家去献给爹娘吧。”
双胞胎一时没觉察不对,只是习惯性的顺着虞褰棠的话答应道:“好,哥哥们这就去给小棠儿要一枝。”
说罢,虞召鼎转身就去要红梅了。
虞召鼐却倏然怔愣住了,虞褰棠能感到他扶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直到虞召鼎拿着折枝红梅,又惊又喜,跌跌撞撞地从隔壁精舍跑了出来。
虞召鼎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小……小棠儿,你……你的眼睛……眼睛……”
虞召鼐忽然挡在虞褰棠面前,一眼不错地看着虞褰棠的眼睛,小心地问道:“小棠儿的眼睛……可是……可是……”
虞褰棠的笑漫得越发的大了,就听她说道:“三哥可是越发的俊俏了。”
闻言,虞召鼐嘴巴张合了好几回才说出话来,“好了,小棠儿的眼睛好了。”
虞召鼎过来,也一个劲地问:“好了,当真是好了,大痊了?”
虞褰棠笑着点头点头再点头,“好了,大痊了。”
双胞胎兄弟顿时把什么规矩礼数都抛开,像两个大孩子一般在雪地里又蹦又跳的,折枝的红梅花都被甩落了。
虞褰棠掩嘴直笑。
直到双胞胎兄弟好不容易从狂喜中缓过来,又折了一枝红梅给虞褰棠捧着,才一起下山回诚国公府去了。
国公府里,知道虞褰棠这日能家来,诚国公夫人半宿没睡,天没亮就又起了,仔仔细细地又问了一回菀樟园各处收拾得如何了。
待到诚国公早朝回来,诚国公夫人又几番催促丈夫一趟一趟打发去瞧儿子和女儿都到哪里了。
诚国公能明白妻子的心,便说道:“你也该好好梳妆一番了,不然让囡囡见你这般憔悴,还不知道怎么不得好受了。”
诚国公夫人摸了摸脸,笑得很是让人心酸,道:“国公爷便别哄我了,囡囡的眼睛是再看不见了吧。”
诚国公喉头哽了哽,道:“怎么会,他华杏林无能,并非天下人都如此。我已经打发人去寻访能人了,囡囡的病会好的。”
正说着,家里的管事一路小跑来回,说:“三爷、四爷和二姑娘的车,进城了。”
诚国公夫人从炕上站起,就要奔大门口去,到底还是诚国公给劝住了,在正院里等着。
没想还在病着的老夫人,也这时候来了,怎么劝都不听,直说:“今日我必定要亲眼瞧过了二丫头,才能安心了。”
在虞褰棠的车马到时,诚国公府中门早已大开,世子虞召南就门外等着了。
只双胞胎兄弟下了马,虞褰棠的车子直接就从卸了门槛的中门进去了。
待车子进去后,中门一关,虞褰棠才从车上下来又上了轿,由兄弟三人护着往正院去了。
听见说虞褰棠就在正内堂外,老夫人和诚国公夫人都坐不住了,站门内不时张望。
不多时,就见虞家二房的兄弟三人,拥着虞褰棠慢慢走来。
诚国公夫人见竟没人挽虞褰棠,不由得着急,“怎么都不知道扶一下妹妹,仔细囡囡摔了。”
兄弟三人听见母亲的斥责,抬头望来,却都只是傻笑。
诚国公还算冷静,看着虞褰棠的行止,与三个儿子的神色,就是一愣,一个猜想在心内滚动。
直到披着大红绣金丝吉祥纹斗篷,头戴同样式观音兜的虞褰棠进来,向他们夫妻一跪,诚国公才喜出望外地问道:“囡囡你的眼睛……可是好痊了?”
虞褰棠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解下斗篷,微笑说道:“祖母,爹,娘,女儿都好痊,回来了。”
老夫人和诚国公夫人还有些难以置信,两手颤抖着,抚上虞褰棠的脸,“好……好痊了?当真是……都大痊了?”
见虞褰棠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兄弟三人帮着答应道:“好了,都好了,小棠儿大痊了。”
就算如此,老夫人和诚国公夫人还是抱着虞褰棠痛哭了起来。
凭兄弟三人怎么劝都没能止住。
还是虞褰棠说了,“我眼睛才好,祖母和娘可不能再勾得我哭了。”
老夫人和诚国公夫人这才止住了泪,说道:“不哭了,都不哭了,仔细囡囡的眼睛。”
而因为太上皇的病,胡前程匆匆出城上山,遇见的自然是人去楼空。
一时把胡前程唬得不轻,打听了才知道虞褰棠和华杏林的去向。
胡前程赶紧回宫禀报。
佘守义一听,顿时着急,说道:“怎么就迟了一步,太上皇可怎么办?”
原来衡候人的父亲,如今的太上皇,在归朝途中遭遇风雪,还病了一场。
起先也不过小病,略见了好,归去心切的太上皇便不管不顾的又启程了。
一路艰险难行,又舟车劳顿不得安生将养的病,就又卷土重来,让太上皇病得越发的沉了。
因此太上皇的仪驾不得不停在了当地,请医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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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回 元宵节
可眼见的半月过去了,太上皇的病却还不见好,衡候人便决意请华杏林悄悄前去救治。
只因别的什么名医圣手,衡候人是再信不过了。
可惜衡候人怎么都想不到,华杏林竟然南下出海去了。
无计可施之下的衡候人,只得一面恳求皇帝指派太医院的御医前往当地医治太上皇,一面另寻可用的医术高明者。
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一日,是一年中少有的并不宵禁的节日。
为遮人耳目,衡候人便选在这一日夜里,在皇帝为表亲民,君民同乐之际,出宫来密见一人。
此时的街上早人潮熙攘,各色彩灯灯火辉煌,引得多少路人驻足观赏,却唯独不能入衡候人的眼。
衡候人就坐窗边,看着街上拥簇的人潮,听佘守义回道:“此人在太医院之时常恃才傲物,对太医院院使亦不留情面,多方算计之下就被夺了官,赶出了太医院,并终生不可再行医。”
衡候人说道:“他所求为何?”
佘守义回道:“只求能官复原职,重回太医院。”
太医院可是衡候人的手脚也难到的地方,所以想把这人塞回太医院,并非什么容易的事。
罢,衡候人端起烫得温热的酒吃了一口,再不言语,心内所思所想也唯有他自己知道。
就这时,一辆悬着诚国公府标识的马车缓缓行来,停在对面的茶楼前。
少顷,一位披着斗篷,戴着观音兜的女子,被人小心扶下车,进店上楼去了。
也是在二楼靠街边的厢房,忽然窗扇就被推开,一室灯火通明漫出,又被落下了竹帘遮挡了。
在窗扇推开了的霎那,衡候人便看清屋里的人了,果然是虞家的兄弟姊妹四人。
就在衡候人要收回目光之时,就见诚国公世子虞召南掀起竹帘半截,指着街上的花灯,隐约听见他唤道:“小棠儿快来瞧,这关刀灯还在,哥哥这就下去给你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