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弄的吗,力道会不会太大?”
“不会……”
虽然力道不大,但这动作奇怪得很,他的手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头皮,有一种陌生却又舒服的感觉。
“王爷,宿城的事解决了?”
他放下布巾,用手拢了拢她的头发,“解决了。”
这个男人果然是神通广大,上阵杀敌,扫平叛乱,无一不通,现在就连替女子擦头发这种小事,都肯亲力亲为,实属难得。
宋妩见他轻飘飘地一句带过,似乎不想多谈,也不再问下去,便转了话头,“王爷找我何事?”
温暄拿起桌上的木盒子,递了过来,“看看,我绣得可好?”
什么?
宋妩不明就里地伸手接过来,将盒子放在面前,轻轻地打开。
待得她将盒中的物品拿出来后,只呀的一声,双颊通红,又立马放了回去。
“王爷拿这个给我是何意?”
她睁大了眼睛,红着脸瞪着他。
“你都不仔细看看,难不成你忘了?这可是本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鸳鸯。”
他伸手打开盒子,拿出令宋妩脸红心跳的一方肚兜,一本正经地放到她眼前,要她细细观赏一下自己的作品。
“怎么样,绣的可是比你好?”
宋妩勉强抬起头,望着肚兜上栩栩如生的一对鸳鸯,吃惊得声音都变了调,“这……是王爷绣的?”
温暄得意地点点头,“正是。我本来是想让绣坊的老板娘做成手帕的。哪知老板娘说了,做成手帕哪里有做成肚兜的合适,要让娘子贴身穿着,才能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做夫君的一番心意。”
这一针一线,可都是废了神,用了心的,若是不能物尽其用,那当真是暴殄天物。
这话说得宋妩哑口无言,不知做何回应。
见他硬是将肚兜放在自己面前,非要她亲手接住不可,也只能厚着脸皮接了过来,视线落在那对鸳鸯上。
之前也真是看低他了,竟还有这样的手艺。
“收了礼物的人,就这样不做任何表示?”
这话带着酸酸的味道,都经人提醒了,哪里还赖得了账,便字正腔圆地致谢,“多谢王爷一番美意。”
温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无奈地望着眼前明眸带笑的女子,明明长着一张乖巧的小脸,却是一副不受教的样子。
“就这样?”温暄皱起眉头望着她,一脸不知足等她回谢大礼的期盼。
宋妩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不安地问道,“王爷想要什么?”
温暄看着那一方肚兜,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但宋妩知道绝非好事!
她眼疾手快地盖上盖子,将盒子退回他面前。
“你莫要忘记,这可是你答应过我的,若我绣的比你好,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宋妩当初也没想过他真的会去绣鸳鸯,随口就答应上了。
而今胜负已出,已然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乖乖领罚。
“王爷就直说吧。”宋妩昂起头,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慷慨。
这个小女子,心里明明不服输,脸上偏要一副愿赌服输的坦然,那他也直截了当地说了,“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就穿上……让本王瞧瞧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你们,总算更上了
第46章
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温暄说得风轻云淡。
宋妩却猛然回头看他,一张莹白入微的小脸涨得红红的。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害羞得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微微泛红,一个“不”字卡在喉头,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如此,本王就当你答应了!”
他伸手将盒子推回宋妩跟前,宋妩哀怨地望了一眼,幽幽地道,“哪有人穿这个……给别人看的,成何体统。”
温暄却不见收敛,弯起的嘴角笑意更浓了,“旁人自然看不得,但是作为丈夫的,若是连这点权利都没有,那跟个陌生人有何差别?”
宋妩被噎得哑口无言,她自然知道,作为丈夫肯定可以看,就算他要做什么也是合情合理,可是这般直白露骨地挂在嘴上说,她可是难以接受得很。
既然应承了他,也就顾不得内心的窘迫,她伸手拿起了盒子,一把抱在怀里,“我就答应了王爷,日后穿给你看。”
这日后不定期,没准放着放着就丢了呢。
心里打定了主意,宋妩顿觉心情畅快,拿起李浩送来的甜点,一口一个,吃得香甜。
温暄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见她伸手递过来一个桃花酥,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要接住的意思。
宋妩又将手向前送了一些,示意他接住。
却见他依然坐着不动,薄唇微启,似乎不想亲自动手,一副要坐享其成的样子。
宋妩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思,伸长了手道,“王爷,手短,只能到这里,送不到你嘴边。”
话刚说完,一副略显可惜的模样想要缩回手。
哪知温暄一把握住了她正要移开的手腕,轻轻一带,整个人就顺势落入了他的怀中。这会儿平躺在他的臂弯中,仰视着他一张棱角分明俊脸。
“现在不短了。”
宋妩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木木地将桃酥送入他的口中。
温暄一口吃了下去,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低下头正准备跟她温存一番,陆展飞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门口。
“王爷,上官小姐求见。”
上官听雪?
宋妩柳眉紧蹙,心中顿生厌恶。
以前只道是前世恩怨,不再纠缠追究。但而今她下了毒手,且狠毒阴损。想要坏了她的身子,害了她的名声,这样的深仇大恨,再无法风轻云淡地面对这个人了。
她目光冰冷地落在温暄脸上,心中猛然一惊,见他原本星光点点的眸色,不知何时添了几分淡漠,语气极其淡然地对着陆展飞说道,“不见,不准她踏入王府半步!”
以往是他看走眼了,才几次三番让她陷宋妩于危难之中。
那夜将宋妩救回来后,又送走了白默臣。他细细审问了虎子,得知他在温沅府中办事。连夜策马去了他府中,揪出苏婉致,一把长剑横在她的脖子上,三言两语就让她全盘托出,供出了主谋。
始作俑者竟然是上官听雪!
宿城一行,查实了上官明忠包藏祸心的罪证。身为朝堂重臣,胆敢私下募集兵马,深山操练。此等狼子野心,绝非他区区臣子理所该有的本分!
他贵为国丈,虽有外戚坐大之心,但私下养兵买马这般胆大包天的做法,单凭他一人之力却是无法做全。这般想来,抽丝剥茧,拨开层层迷雾,这幕后之人也就柳暗花明了。
上官明忠与温沅勾结之事,虽离奇荒诞,细细思量之下,也是入情入理。
皇帝温瀚独宠苏贵妃,冷落一朝皇后,国丈一家往日风光不再,大权旁落。这样子的落差不是他这般醉心权势的人,一时所能接受。是以四皇子温沅稍加拉拢,便让他萌生出反意,以至于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今上官明忠谋逆的罪名已盖棺定论,死罪是板上钉钉的事。好在事态没有发展扩大,及时遏制在了摇篮之中。
而圣上似乎还念及几分兄弟情义,只将温沅发落到了淮北,借此机会削弱了他的势力,东山再起的机会恐怕是微乎其微。
本来上官家出了事,他可以念在往日里战场上的情分,免了上官听雪流放的罪罚。可惜她心思歹毒,伙同苏婉致加害宋妩,又岂能再容她!
见温暄脸色晦明难辨,宋妩一时也摸不清他的想法,朝堂纷争,她虽有所耳闻,但却不愿过问。
因为她心里清楚,不管遇到什么事,他向来可以独当一面,处理稳妥,无需她操心半分。
这份安心,只有在他身边,才能深切地体会到。
此刻躺在他的怀里,一抬头就对着他阴沉的面色,还有不自觉微微皱起的眉眼,宋妩将手伸向他的眉间,纤细的手指试图抚平他眉间的起伏。
“王爷……”
手指触及眉间,温暄回过神来,见宋妩另一只小手轻轻拉着他的衣袖,尝试着要挣脱开他的怀抱。
温暄被她拉着袖子的手晃了一下,轻轻地放开了她,语气自责道,“上官听雪的事,皆因我起……”
话音一落,宋妩柔柔地打断了,“王爷说这个做什么,她心思不正犯下歹毒的罪行,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