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还有什么样的双方有如此无碍的交流与相互作用,简直抽象的无限接近于真爱了。
☆、十六章
病房窗外有蝉在叫,是夏天了,这时节孩子们会带上小网,走在林荫小路上,欢笑着捉独角仙、扑蝴蝶。
而问询的女警面对病床上打着点滴的受害人,女孩只看窗外极不配合,她有点问不下去了。
“佳子的爸爸妈妈正在赶来,很快很快就到了。”女警合上记录本,轻声细语的说,“好好休息吧。”
这孩子身体问题不大,心理问题有点严重,需要心理医师慢慢调养,目前国家还尚未开放个性者投入心理治疗行业,就是因为个性治疗太快,复发率高。
“坏人他……”
声音轻又哑,站起来的女警一愣,拿一杯水递给她,躬身凑近去听。
“佳子说什么?”
“坏人自己跳下去了。”
说完低下头,嘴唇错过水杯,以动作拒绝交流。
女警也不勉强,心想,看来果然凶手团伙内讧,内部冲突以致爆炸,主犯死亡。
被炸掉的绞肉机残骸中发现了烧焦了的人体组织,从无机质中无法提取检验DNA。
由于陆续与被敌人传送走的警察取得了联系,他们都完好无损,初步推测是主犯嫌疑人的尸骸。
奇怪的是,其他参与行动的警察被传送的范围都在东京,唯有柳警官被传送到了静冈,还参与了那里的敌袭……想那么多也没用,反正待会儿的总结会议能见到。
结束了USJ的敌袭后,柳就离开雄英回了东京专案组。
东京案件的后续处理不好,不单是擅离职守这种程度,柳最大的秘密就会被爆出来,东京这个地点有多不妙,只有柳知道。
亚人这一名称和这一人类物种的具体资料都是柳在东京警视厅特别行动组时挖出来的。
黑泽不过是个傀儡,柳猜想刚出土的他能知道那么多,立即对上自己并作案,应该也是受人诱使,黑泽背后还有人,针对柳,针对亚人。
东京那边还算轻巧的糊弄过去了,回静冈,柳还有局长那一关。
本来柳拿下这次的案子,应该能稳升副局长,但如有证据,比如那个小女该有朝一日推翻了自己的证词,表明柳不是被敌人传送来这里,就成了柳擅离职守,还会被追根究底。
所幸柳做了这方面的准备,找时间匹配得上的航班安排好了机票和目击证人。
可局长这关,关键不在柳糊弄过去了没有,而是他针对柳。
副局的位子将要空出来了,无可挑剔的柳出现了可以挑剔的地方,然后局长侄子也在警局。
“局长召开的会议他自己还迟到。”木村瘫在椅子上抱怨夹杂嘲讽,“局长说让把警局当家,就他把警局当自己家了吧。”
柳沉默的在旁边写东西,木村凑过去看了一眼,倒出嘴问。
“教案和保释书,你要保释谁?”
柳也不确定:“木之本……吧。”
“大家都来了,开始会议吧。”
局长推门而入,明石及时捂住木村持续口吐莲花的嘴。
会议没什么要紧的事,借故数落了柳在此次跨省行动的失误与搅和雄英敌袭的不务正业,确立了他未到场侄子的副局地位。
木村鼓掌:“局长实乃日本警界之光。”
明石不吱声,柳写着自己的东西。
一个白垩纪过去了,局长完成了毫无营养的讲话,踱着四方步走了。
局长前脚刚出会议室,柳这边写完,站起身:“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两人几乎立刻会意。
“下手狠点。”木村叮嘱。
“也别太狠。”明石补充。
柳头也不回的摆出OK手势。
会议室外走廊,局长听到后面脚步声,不耐回头。
“有意见?”
柳走近了,没说什么,一脚踹倒,迎着局长惊恐万状的脸慢悠悠的提起手臂。
想这么干很久了。
此时局长侄子路过,并小跑离开。一身老骨头都要摔散架的局长咆哮。
“你要干——”
柳被无限期停职处分,目的达成。
停职一段时间比较好,冷却热度,进行副业,还能有空去探望相泽。
黑泽的事柳总觉得根津至少知情不止一点,不然他有什么更深理由顺势以感谢之名破格聘请柳,职英让警察给解围,柳简直在扇根津的脸。不合理的不止一处,顶尖英雄学园竟让几个地痞流氓弄得焦头烂额。
接着媒体又把柳当英雄那几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拿出来炒。
但柳之所以把敌联盟和脑无贬得一文不值自己上,除了镇定敌袭中的学生、掩护欧尔麦特的不佳状态之类的考虑,也是不想引起社会恐慌和无良媒体的夸张报道或者造谣生事,于是草草接受了邀请,给公众一个喜闻乐见的结局,静等风头过去,顺便给相泽代课,让他安心养伤。
相泽住院一天两夜,一切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在上演,柳却没能见上他一面。柳偶尔也会跳出来类似“跟相泽重逢前后事业每况愈下屡创新低”的想法。
在这个明媚的上午,柳捧着箱子离开警局重返雄英,他时间点掐的正好,写完教案,来替相泽上的一年A班的第四节课。
柳没想到自己居然有站上讲台的一天,望着底下一片哗然的学生,估计他们也没想到。
认识不认识的学生都表现出意外,那个在敌袭中对敌人进行全方位否定和无情嘲讽的人,居然次日的次日就成为了他们的代课老师。
等静下来,柳简单说明:“你们班任住院,我来代课。”
“老师。”丽日御茶子举手,“相泽老师还好吗?”
“他还好,我不来他就要浑身缠满绷带来上课了。”都是USJ敌袭中的熟面孔,柳把学员名单和脸一一对应上,“丽日同学。”
“老师知道我?”丽日此前没见过他,有些拘谨。
“嗯。”柳动作和语速都慢,切入正题快,“教材翻到53页,无关东西收起来,不然视情况而定没收。”
至于和学生们的精神交流,柳仅是个代课老师罢了,道德人品和长期教育是相泽工作。
柳提前备了课,尽管第一次上课仍很顺畅,这也是学生第一次听柳讲课,大多给面子的认真听了,不过也有例外。
“切岛同学。”柳抽出他竭力盖在教科书下的杂志,内容是一款游戏,“黑板上的导数会解吗?”
切岛低头站起来:“不会。”
杂志纸页上排版着几个大字,柳扫过一眼内容:震撼发售!骑士信条……
“都出五啦?”
全班同学开始调整对柳的印象,之前他们误以为严厉冷僻,志趣高雅。
柳转眼看到切岛邻座的爆豪,他上课的时候就一直不自在的揪头发不听课,可能因为熟识才不自在。
而柳的想法是,既然是邻居家小孩,更要严格管教。
“没收。”
“哈?”爆豪把手从头发上移开,拽拽插兜,“我没玩什么,有什么可没收的?”
下午,爆豪的榴莲头缺了一块。
没人问这是怎么回事,不仅因为爆豪脸色太臭,更因为全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头发被新来的柳老师没收了。
柳没凭打败脑无赢得建立什么威信,却因没收头发一战成名,火速赢得了广大雄英师生的讨论和尊敬。
这些都不干柳本人的事,他现在正对着一扇门面临艰难抉择。
医院相泽的病房门前,柳提着柳女士做的慰问品,伫立原地。
相泽受这么重的伤除了保护学生,也有被敌人因黑泽教唆而针对的原因,柳认为自己免不了一部分责任。
况且离开之前柳和他关系就僵,敌袭中也只是短暂和解,后来他住院柳却为工作消失了两三天。柳有自觉,这挺过分,为此他在门前踌躇不已。
要不还是回去,等他再恢复一点去看他,相泽那时也有精神生气。
病房门开。
“探病相泽吗?”
欧尔麦特从病房中出来,看到柳的背影。
“……嗯。”柳犹豫片刻回身。
欧尔麦特敞开门:“相泽不在。”
“去哪了?”
“我把你的壮举说给相泽听,他笑裂伤口,去缝针了。”
“……”
“你……咳。”欧尔麦特一不小心差点没忍住笑,“你别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