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后。”锦翔激动地说着。锦洋,锦溢,锦云纷纷疑惑地看向他,宁淑脸色转严而不言。靖轩快速起身向后花园走去,众人纷纷起身跟随其后去了。
一行人来到花园,靖轩遣散所有卫兵和仆人,勒令他们不可靠近花园,接着又把两位暗卫的穴道解开,示意他们退下。
敏娴转身扫视了一眼众人,眼里尽是疼惜,除了靖轩和锦翔,其他人都疑惑地看着这位红衣白发的女人。敏娴缓缓揭开面纱,锦洋兴奋地说:“母后,真的是您!您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很想您。”
敏娴愧疚地看向他们说“我可怜的孩子们,这些年你们受苦了,母亲对不起你们。”
“母后回来便好!”锦翔安慰道。
敏娴把目光停留在锦溢身上,微微一笑,对他招了招手柔声说:“溢儿过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锦溢从未见过敏娴,此时此刻敏娴这个母亲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他正在边犹豫边挪动着小脚步,锦云突然拉住他说:“三弟不要,她会伤害你的。”锦云此言此举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按理来说她此刻重新见到母亲应该会扑向敏娴怀里,哭诉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但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冷静,并且抗拒敏娴,甚至出言阻止锦溢向敏娴靠近。
锦翔见状忙说:“云儿不可胡说,这是我们的生身母亲,是世界上最疼我们的母亲,怎会伤害三弟?”
锦云没有理会锦翔而是转头弯腰扶着锦溢的肩膀对他说:“三弟,姐姐希望你记着,这个世上,伤害你最深的人往往就是你最亲的人,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皇祖母和姐姐—”
“云儿不要胡闹。”靖轩抬步上前呵止她。
“儿臣没有糊言。”锦云转身对上靖轩严肃的眼神继续说:“小时候,父皇曾在儿臣面前说过会好好爱护母后,哥哥和儿臣,不会让我们受到伤害,结果,母后是在您面前落下悬崖的。母后为所有人铺好了路,让太子哥哥照顾二弟,让姑姑嫁給舅舅,远离皇宫,把三弟送到皇祖母那里与皇祖母一起由舅舅亲自保护,唯独留下儿臣一人在乐平宫自生自灭,你们可是儿臣最亲的父母亲,却狠心抛下儿臣,敢问,如此对幼时的儿臣伤害浅吗?”
“朕知道朕对不起你,但你不能教唆你三弟疏远你母后,她只是对双儿的死过于内疚才不得已把你三弟交给你皇祖母照顾的。”靖轩心疼地看着倔强的她低声解释道。
锦云却厉声质问:“难道就只有双儿是母后的女儿,我们大家就都不是她的儿女吗?双儿的死她很内疚,如此便可以狠心抛下年幼的我们吗?二弟的腿还在伤残之中,三弟才刚满月,她怎么忍心?她落崖后并未丧命,可是整整八年,她不曾回来看过我们一眼,这是何等的狠心?这世上怎会有她这般狠心和铁石心肠的母亲?她,根本不配做我们的母亲—”
“啪!”响当当的一个耳光打断了激动的锦云,众人均惊讶地看向靖轩,靖轩回过神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掌和锦云红肿的脸颊内疚地柔声说:“不可如此说你母后。”
锦云忍住脸上的疼痛和眼眶里正在打转的泪水回过头对他说:“儿臣长这么大,父皇是第一次打儿臣,或许是儿臣的不该,但儿臣还是要把话说完,我们兄妹姐弟几人中,最可怜就是三弟了,我和二弟多少还是被短暂地呵护过的,但是三弟从一出生就被抛弃了,未曾满月母亲便不知所踪,父亲也不曾关心照顾过他,因为见到他,父皇便会想起他的孪生妹妹双儿,就会想到母后,就会痛心。故,三弟疏远父皇并非因为儿臣,尽管儿臣恨你们但是儿臣从未与三弟说过你们的不是,是您自己让三弟疏远您的。这几年三弟在皇祖母的照顾下过得很好,请你们不要伤害他,如若做不到就不要给他希望!儿臣恭迎母后回京,儿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言毕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锦翔转向宁淑,给了宁淑一个眼神,宁淑会意地跟上锦云。
第124章 归来(2)
对于锦云的指责敏娴并未出言解释而是愧疚地看着锦云一步一步离开她的视线之内。见她们走远锦翔便转头劝安慰敏娴:“母后,这些年来云儿心里的委屈积压得太久,今日得以发泄一时间口无遮拦,您不要往心里去。”
“是啊,姐姐说的都是气话,母后,您不要往心里去。”锦洋也担忧地帮腔道。
敏娴对他们微微一笑,让他们放心,然后缓缓走到锦溢面前蹲下抬手抚上他稚嫩的脸颊,温柔地笑着说:“溢儿,母亲知道你在皇祖母身边学得很乖巧懂事,母亲很欣慰,母亲听说姐姐这几年一直陪着你成长,十分关心你,乖,去看看你姐姐,陪陪她,劝慰一下她。”
锦溢看着面前从未谋过面的目前显得有些生疏,轻轻地应了声“是。”便转身走了,敏娴心疼地看着他离开。
看着锦溢走远后敏娴接着拿出一包软骨散递给锦洋让他去把这个粉末散发到城外的敌军兵营,以此退兵,锦洋恭敬地接过东西退下了。
然后她又对着锦翔吩咐:“翔儿,擒贼先擒王,只要你轩月宫的人将叛军的将军抓了,其他人都是吃朝廷粮饷之人,还怕他们会不投降吗?”
“母后,儿臣觉得我朝兵强马壮,平这小小的叛乱不足为惧。”锦翔眸色坚定地答。
“母亲知道你不屑于用动用江湖力量,想正大光明与之一战,也相信你能打胜此战,可是战火一起,受累的是百姓,江湖力量可免百姓于战火之乱,何乐而不为?再者,这几年大烙屡屡与外邦打战,兵马也该元气大伤吧?对付叛军这些忘恩负义之徒为何不用江湖势力?何必伤了兵马的元气又祸及百姓。”锦翔听完不再反驳,领命退下了。
花园里只剩他们夫妻二人,靖轩先开了口安慰她:“云儿的话你别往心里,她发泄出来便好。”
敏娴微微仰起头看着天空中的余晖无奈地“她说得没错,我确实不配做她的母亲。这一局我又输了,我一直以自己所了解的你对我自己下赌局,但是我都输了。当年我在翔儿的寿宴上提出要纳林巧为妃时就在赌你对我的爱,赌你会反对,结果那一局我输了,赔上了洋儿的腿和双儿的命;悬崖上我又再赌你会为我可怜的孩子作主,不会阻止我,结果你仍然选择包庇她,我又输了,差点赔上自己的命;我故意不安排人管云儿,因为我在赌你会守护她,因为你对她的宠爱是其他孩子比不了的,或许因为她是女儿身,所以你对她没有翔儿和洋儿那般严厉,你希望她被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而不是儿子们那样经历各种磨练,但我终归是输了,刚才我从她的泪眸里看到了恨,她,恨我们。”
靖轩心疼地看着她劝慰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们,我会用余生弥补你的,你就再信我一次,好吗?”
敏娴摇了摇头,眼神坚决地看向他冷然地说:“我并打算再指望你,我回来是因为我的孩子们需要我,你这位当父亲的如果真想弥补他们就请尽可能让他们过得自在些,尽可能让他们远离那金丝笼和朝堂的纷争,让他们多过些舒心的日子。”敏娴说完便施展轻功快速离开了。靖轩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沉思了片刻便去书房了。
宁淑担忧地紧随锦云来到她的房间,途中还示意侍女取来自己的药箱,锦云的脸此刻依然如同充了血般红肿得厉害,白皙的皮肤下隐约可见几条细幼血丝,看来靖轩这一巴掌力道不轻,锦云的脸也一定十分痛,但她却倔强地忍住了,没有落泪。宁淑心疼地替她上了药,锦溢乖巧地在一旁陪着,宁淑一边替她上药一边安慰她:“父皇只是失手打了你,他不是有心的,你不要记恨他。”
“是呀姐姐,我看得出来父皇他后悔了,其实我们四人当中,父皇最疼的就是你了。”锦溢见锦云没有哭,但也知道她很伤心,便关切地帮腔安慰她。
锦云有些神伤地看向二人淡淡地说“我没事,嫂嫂不必费口舌劝慰,你怀有身孕,不能累着,先回去休息吧,药我自己上就可以了。三弟你也去休息吧。”
“时间还早,我想陪着姐姐你。”
锦云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对他说:“姐姐累了,想休息,三弟听话,回房去吧,晚点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