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用宴暮夕的话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看罗守城的本事,他要是有能力打动柳絮,把她的心捂热了,那自然抱得美人归,他们都乐见其成,可若是不能,谁使劲儿也没用。
这几天里,柳泊箫也没闲着,陪着宴暮夕走了几家亲戚,初二去的楚家,楚家人都在,楚老爷子八十多岁了,不过身体还很硬朗,对她十分满意,包的红包沉甸甸的。
他舅舅和舅妈也都给了红包,秦可翎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以显示对她的看重,吃饭期间,态度也很亲昵,不停的给她夹菜。
楚长歌更不用说,插科打诨,耍宝逗乐,有他在,气氛一直很轻快热闹。
也就楚长辞,表现的稍微淡然了些,不过,也没摆脸色、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全程摆着礼貌的微笑,话说的很少,他们要离开时,她才逮住个机会说了要订婚的事儿。
楚长辞和曲家睿的订婚日子安排在正月十六,宴暮夕早就知道了这事儿,不过没什么反应,现在话说在了明面上,就没法当作不知道了。
柳泊箫当时听到楚长辞说出这话来时,还有点担心气氛搞僵了,结果,宴暮夕就很平静的说了声“恭喜”,然后就拉着她的手走了。
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走的很干脆。
让楚长辞想问一声都开不了口,上车后,柳泊箫从车窗往外看,楚长辞站在门口,眼眶是红的,而楚长歌在恨铁不成钢的在数落她。
这事,怎么处置都不妥当,楚长辞这边不说,显得她不懂人情世故、不给宴暮夕脸面一样,但她若是说了,又像是在为难宴暮夕,毕竟宴暮夕早就态度明确的说不支持这门亲事。
柳泊箫也很想知道宴暮夕的决定,问他,他风淡云清的道,“到时候再定。”
她便猜,他其实也是在纠结吧。
初三那天,去的何家。
柳泊箫本来不想去,因为她听说他姑姑宴美玉对她的身份有些微词,曾经还是跟宴云山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即是对她不喜,她何必上赶着去找虐?
但何逸川亲自邀请,还是诚意拳拳的那种,换成别人,她都不动摇,但何逸川平素给她的印象太过高冷,忽然这么热情,甚至称得上是放低姿态,她就不好拒绝了,不然,显得自己矫情小气不说,还有点端架子、不识抬举的嫌疑。
于是,那天她就陪着宴暮夕去了。
宴美玉对她的态度说不上多热络,倒也还说得过去,就是有点贵妇人的派头,不过这些她都不太在意,俩人坐一块儿,也能聊的不冷场。
反观何云生和宴暮夕,却是相谈甚欢一样。
但柳泊箫如今也算是对宴暮夕很熟悉了,是真的相谈甚欢,还是流于虚表,她还是能分得清的,因为分得清,心里便有些发沉。
难道他跟何家并不亲近吗?
回去的路上,柳泊箫忍不住问了。
宴暮夕搂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沉默了很久,才道,“姑父,不是一般人。”
这话就太有深意了。
柳泊箫琢磨了一会儿,斟酌着问,“你是觉得他太有心计了?”
“你是这么觉得?”宴暮夕反问。
柳泊箫也没瞒着,点点头,“虽说那个圈里的人,个个都老谋深算的,有点心机手段不算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的时候,总有种……发怵的感觉。”
宴暮夕搂着她的手臂收紧,“做我的女朋友,你不需要怵任何人,他伤不到你,我更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到你。”
“我知道。”柳泊箫见他这么认真,就笑了,“你怎么还紧张上了?我就是随口说说,我跟他又没什么利益牵扯,再说,还有你姑姑和何逸川的情分在呢。”
闻言,宴暮夕的眉头却皱的更紧,“有他们在,才是掣肘。”
“嗯?”
“我姑姑自诩聪明,可其实她那点小聪明在姑父眼里根本不够看,这些年,看似他都听姑姑的,实际上,姑姑根本左右不了他什么,至于逸川,到底是他儿子,又腻歪玩心思,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听你的意思,他……有问题?”柳泊箫正色起来。
宴暮夕缓缓道,“他跟我,不是一条心。”
这么一说,柳泊箫就恍然明白了,明白后,就有点心疼他,他姑姑、舅舅、小姨,按说都是至亲,可如今的立场却又是不同的,楚家原本不参与这些,是清流门第,但偏偏楚长辞跟曲家睿要订婚,订婚后,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哪怕楚家还是坚持立场,可在外人眼里,那就是跟曲家的姻亲,是跟曲家的利益捆绑在一块的,至于她小姨所嫁的江家,明面上也是中立派,可听说,江家有人跟齐家走的很近,将来支持谁,都不好说。
她原以为何逸川跟他交好,那何家定是跟他共进退的了,谁知……
“你参与争权了?”
宴暮夕摇头。
“那你……”还谈什么立场敌对啊?她还以为他私下是支持赵家的呢,毕竟他跟赵家处的还不错,而跟齐家,将来却注定有一战。
宴暮夕解释,“我虽不参与,但有些事却无法避免,逸川,长歌、鸣赫,他们隐约都是清楚一些的。”
第294章 做她的靠山
听宴暮夕这么说,柳泊箫就回过味来了,她只见过何云生一回,印象怎么说呢,初看是很好的,待人接物都极为温和得体,但就是让人看不透。
“那以后,我们少跟他来往吧。”都是亲戚,想断绝关系是不可能的,至少避开点,不然以后真到了立场相左的时候,彼此都尴尬难堪。
宴暮夕点了下头。
柳泊箫又问,“这事儿,何逸川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宴暮夕说的有些复杂迟疑,“我倒是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以后他会很为难。”
柳泊箫就叹了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只得换了话题,聊起他小姨那边的事儿。
俩人去江家时,受到的待遇看似是最隆重的,却又是最疏远,与其说是亲戚之间的来往,不如说是一场应酬,哪怕楚繁星夹在其中周旋,气氛还是没法自如热络。
宴暮夕对此并没什么反应,显然往年便是如此。
江家如今蒸蒸日上,对当初结的这门亲事就越发有些不满,而楚繁星生了女儿后,不愿再生二胎,这让江家的人更多了怨言,如此,婚姻怎么能和谐?
柳泊箫头回去,都能感受到楚繁星的强颜欢笑,可她也没立场去说什么,江绍海不是江家唯一的儿子,江家也早就有了孙子辈,楚繁星没有为江家必须要生儿子的压力,但偏偏江家长子势弱,江家更看重江绍海,以后江家的门楣估计也是他来继承,那么他膝下就最好有个儿子。
可楚繁星偏偏不愿再生。
这就是无法调和的矛盾,就算楚繁星长的再美、再得江绍海喜欢,只没有儿子这一条,怕将来江家就没法容她,小门小户的还好,这些权贵之间太看重继承了。
为这个,柳泊箫还特意忍着羞赧问过宴暮夕,“将来我若是只生个女儿,你怎么办?”
宴暮夕笑得跟偷腥的猫一样欢喜,“那我就得偿所愿了,女儿是爸爸的前世小情人,我就怕你生儿子呢,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的小情人出来。”
柳泊箫简直无言以对,严肃的话题被他带歪了,不过,也让她少了些压力,生男生女的她说了也不算,但她知道,宴家一定是想要儿子的,现在有他这番话,可以想见,将来她即便生的是女儿,他也会爱若珍宝。
……
初五的时候,俩人去了封家。
这一回,是让柳泊箫感觉最亲昵的,也最自在。
封家都是读书人,规矩礼仪都极好,相处起来很是舒服,宴明珠又是亲姐姐,说话什么的更是无需忌讳,封白对宴暮夕素来也亲厚,大家坐一块儿,就像一家人似的。
那天,封墨也在,还有宴暮夕的外甥封翰。
封翰七岁,正是狗也嫌的时候,很皮,按说封家这样的书香门第,孩子都会被教育的文质彬彬的,可封翰没有,他的性子好像随了封墨,身上没点读书人的气质。
柳泊箫心想,或许还是因为年龄小吧?
谁知,宴明珠告诉她,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她这儿子就不是读书的料,一部分是天性,另一部分则是‘归功’于封墨,封墨喜欢这个侄子,生下来后就常常带着他玩,天长地久的,就把封翰的性子给带‘歪’了,为这,没少被封家老爷子教育,可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