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听到“小男友”这个称呼,陆骁不但不生气,还挺愉悦地接话:“是吧,我家一鸣就是好看。”
小刘憨笑:“陆哥这是想他了。”
陆骁直白地说:“我就没有哪天不想他的。”
小刘欣慰地点点头说:“挺好的,都不容易,就好好过吧。”
陆骁摸了摸脖子上的衔尾蛇吊坠,心里应和着:好好过吧。
很巧的,顾一鸣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陆骁心跳漏了一拍,隐隐有些不安地接起。
“阿骁,承言出事了,我现在在去韩国的路上,等我回来再说吧。”
陆骁听得出,虽然顾一鸣的声音尽力保持着理智,却隐隐有些怒气。他刚想问些什么,就听到那边的小助理说:“顾哥,元庆哥的电话。”
顾一鸣只好对陆骁说:“抱歉,晚点打给你。”然后就急匆匆挂了。
陆骁上了微博一看,果然上了热搜。话题是:“朴承言疑似解约”,点进去一看,所谓的解约并无石锤,最新消息就是朴承言搬出来公司的宿舍。陆骁有点头疼。
之前因为限韩令,顾一鸣所在的团里有几个韩国的孩子就不能在中国发展了,其中一个就是朴承言。陆骁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他是团里和一鸣感情最好的,团粉都会说那句话:顾一鸣从来不会拒绝朴承言。这句话虽然夸张了,但陆骁知道,这是真的。顾一鸣真的挺在乎那小孩,陆骁曾经还为此吃醋过。
陆骁又翻了翻微博,了解了一些情况。大概是表情过于严肃,小刘都忍不住开了口:“陆哥,怎么了?”
陆骁退出微博,揉了揉眉头,颇为敷衍地笑了笑:“有点事。”
小刘很会察言观色,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了。
顾一鸣从韩国回来那天,陆骁也在家。顾一鸣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背后是一个大大的“V”,他端着一盆绿萝站在玄关处换鞋。
陆骁走了过来,顾一鸣把那盆绿萝带给他,说:“你不是说想养植物吗?听说这个生命力特别顽强,不容易死。”
陆骁接过绿萝,转身去了阳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放好才回来。回到客厅,顾一鸣已经躺在沙发上休息,手臂搁在脸上遮住了眼睛。
陆骁看了他好一会,他还是像只鸵鸟一样躲在那,他只好开口:“我去做饭,你休息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结果正在煮汤的时候,有个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顾一鸣从后面抱住了他。他任对方抱了一会儿,然后安慰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顾一鸣终于开口了,声音说不出的低沉:“承言那边情况不乐观,他跟公司闹得挺大的。”
陆骁问道:“他还好吗?”
顾一鸣又抱紧了一点,说:“抑郁症。”
陆骁是真没想过这个,他吃惊地转过身看着顾一鸣的眼睛,然后看到了某种肯定的意味,他难以置信地说:“怎么会……”
陆骁是真的没想到朴承言会得抑郁症,顾一鸣说过他是那种非常阳光活泼的男孩子,笑起来有小酒窝,爱踢足球,会作曲。
这是他们近期吃过最沉重的一顿饭,两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从顾一鸣的讲述中,陆骁大概也知道了情况。限韩令以来,中国成员还好,多多少少还有些资源,但是韩国那几个就惨了,没有舞台,演戏的去演戏,上综艺地去上综艺去了。当然了,在韩国那样爱豆产业相当发达的地方,竞争相当残酷,演戏,他们只能去演配角,或者演某个不出名的小制作,拍完了一点水花都没有。上综艺也只是作为飞行嘉宾参加几期。朴承言也是这样,明明是挺有实力一小孩,被公司晾了三年,就给了个韩国的选秀综艺,去当rap导师,结果节目是火了,但他基本上就活在花絮里,也没多大水花。那段时间他写了一首歌,公司和节目平台有合作,于是公司就把版权卖了让那几个后辈唱,其实从那件事开始朴承言和公司就有矛盾了。
其实陆骁完全理解,朴承言年纪比顾一鸣还小,是团里最小的孩子,当初被星探挖到公司,结果这么多年白白被耽误了,换谁谁不气啊。后来孩子甚至不用本名了,换了个艺名老老实实地去背后做个创作人,结果公司还把版权卖了。之前选秀节目一播出,那首歌还火了一把,但大家只知道某某练习生唱了那首歌,而对于它真正的原唱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你和他聊过,他是怎么想的?”陆骁认真地问。
“十年合约,才过了一半呢,解约的代价太大,但公司这样也难免让人心寒,只能这样僵着。”
“抑郁症呢?”
“开始吃药了,元庆哥说还好只是轻度抑郁,可控的。”说完,顾一鸣倒下躺在沙发上,拿了个抱枕盖在脸上,又开始学鸵鸟了。
陆骁想起自己买了瓶香槟,于是说:“要喝点酒吗?”
“好啊。”顾一鸣的声音从抱枕下面传来,闷闷的。
陆骁去厨房取了香槟和杯子,先给顾一鸣倒了一杯,还没等他倒自己的,顾一鸣就一仰头全干了。他半是心疼半是埋怨地说:“你慢点喝。”
下一杯顾一鸣果然慢了,却一连喝了三杯,耳朵都红了,人也不自觉地从沙发上滑下去,坐在了地板上。陆骁赶紧去捞他,他却像个耍赖的小孩子一样挣开他的手,把头埋在臂弯里,整个人缩成一团。
陆骁只好像哄小孩一样蹲在他身边,诱哄般说道:“一鸣乖,地上凉,我们去沙发上坐好不好?”
顾一鸣没说话,陆骁又试着去抱他,他这回倒是乖乖地不再反抗了。好不容易回到沙发上,顾一鸣却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陆骁不放。陆骁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顾一鸣的情绪平稳了很多。
这会儿酒劲上来了,顾一鸣说话迷迷糊糊的,陆骁只听得到他说:“我很难过。”
过了一会儿他又大着舌头说:“阿骁,难过。”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种压抑的悲伤,陆骁只好轻轻拍着他的背一遍遍地说:“我在呢。”
过了好一会了,顾一鸣连呼吸都轻了,只是陆骁看到他的眉皱得那么紧,去拨他的眉,他却只是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腮边蹭了蹭,身子更加缩成一团。
陆骁觉得自己的心抽了一下,疼得不行。
第28章 和解
那天晚上顾一鸣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他和团里的成员一起去无人岛度假,众人打打闹闹的,像曾经一样,然后画面一转,天阴沉地可怕,下起了暴风雨。他和朴承言待在一个房间里,清晰地听到外面的雷声和雨声,窗外一道闪电划过,他再转身的时候朴承言就不见了。
顾一鸣从梦中吓醒,在枕头下摸出手机一看,才6点多,身旁的陆骁还在睡,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厨房冲咖啡。
没想到第二天晚上,陆骁又做了噩梦,他梦到自己被面目模糊的人追着在黑漆漆的巷子里跑,前方无路,他只好折返想从旁边跑,然后被抓住了。他拼命挣脱了,结果对方还是追了上来,距离越来越近,他感觉自己马上要被抓住了,
然后梦就醒了。
连续做了两天噩梦的顾一鸣心神不宁,陆骁那边也遇到了麻烦。
这天陆骁作为嘉宾去台里录了一期节目,台里有个老相识,录制结束就约了他聚餐。陆骁当然答应了,结果去了才知道,黄总居然也在,但他想起安妮曾经说过黄总和某台有交情这件事,又不意外了,陆骁安慰自己:娱乐圈就是个圈,总会遇到的。
但当他再次在卫生间门口遇到黄总,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早知道这样,我就算被憋成膀胱炎也绝对不来上厕所。
黄总确实在等他,陆骁只觉得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某种兽类盯着自己的猎物,□□裸的,让人好感不起来,于是他也面色冰冷地看着对方。黄总一步步靠近,陆骁的眼神嶙峋起来,他毫不犹豫地觉得对方一旦有任何举动,他就会狠狠反击回去。结果在这时,安妮找过来了。
她走了过来,抱歉地说:“很抱歉黄总,打扰你们了,我有事要和陆骁说。”
黄总没什么反应,安妮淡定地冲对方微微示意,然后转过头看着陆骁:“你和我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