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民乱被平定,他也只能四处逃窜。他在慈溪藏了五个月,一直东躲西藏,然后最近听说了这种传言,所以他又动了劫财和打击报复的心思。
然而宋家的墙太高了,他没把握翻过去。
这时有人与他说,要对付宋玉延,办法多得是,宋玉延有个心上人,便是那次帮着宋玉延拿扁担打他的唐枝。
唐家目前正在操办唐典事的婚事,所以聘金都在家中,偷唐家的东西一样能赚一笔。最后,唐家只有两个女眷在家,他可以趁机羞辱她们,那一定能令宋玉延痛不欲生。
李耀一琢磨,唐家的墙确实低矮许多,也方便得手,反正他都已经被通缉了,又怕什么死呢?!于是便观察了半个月,最终挑在一个夜里,大家都入睡的时间下手。
可是他观察了半个月,如何在狗叫之前杀了狗都准备妥当了,却唯独没想过唐枝会在家里装陷阱!
宁县令一盘问:“那个跟你说这些的人叫什么?”
“陈恨。”
宁直让人去明州州府衙门查户籍,回来的人说查不到这个人。
李耀暗骂:“那小子居然拿假身份骗人!他平日总是用汗巾捂着脑袋,后来我还发现他应该犯过事,这耳朵后刺着图呢!”
虽然一下子缩减了范围,然而除此之外,李耀对“陈恨”一无所知,可见那“陈恨”也是十分小心谨慎的人,跟李耀往来了这么久,愣是没让李耀抓到什么把柄。
这事没审出了所以然来,宁直甚至怀疑李耀是不是不想死,故而捏造了一人,只要这个人还没被抓,那官府便一日不会处决他。
然后宁直将他交给了州府衙门,州府衙门很快便审理完了这案子,也不管他指认的那个人是否存在,都该按律例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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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被处死已经是宋玉延从衙门回来后的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当初她回到了宋家,才真正地觉得死神走了。要不是她这些年努力地为自己攒口碑,这一次她恐怕还是会跟原主前世一样的下场。
唐枝在回来的路上也沉思了许久,然后道:“幸好你不再做混账事,不然我都无法想象,今日你到了衙门,是否还会有这么多人为你作证。”
唐枝难得回想起宋大郎来,她想,如果今时今日站在那公堂之上接受审讯的是宋大郎,或许结局不会那么美好。
她甚至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一个能让宋大郎获得不一样的人生的机遇。
宋玉延听见她的话愣了下,然后笑了:“会有的,还有唐小娘子不是吗?”
第67章 攒聘礼
宋玉延这次相安无事, 全靠她那些朋友以及左邻右舍肯为她说话,虽然左邻右舍都是随大流,可她还是诚心诚意地感谢了大家, 为此还下了重本,给替她说了话的人家都送了两个鸡蛋去。
也不必担心她有所遗漏, 毕竟唐小娘子生怕有人说宋玉延的不是, 故而一直悄咪咪地盯着, 早把那些替宋玉延说过好话的邻居给记了下来。
那些邻居得了两个鸡蛋, 也不嫌少,毕竟只是嘴上替宋大郎说两句,就能得到鸡蛋, 已经是赚了。他们喜滋滋的,自觉跟宋大郎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还有宋玉延的那些朋友,她自然也要隆重地感谢他们一番。那些缺少笔墨纸砚的穷书生, 她便送了一支毛笔以及一刀纸, 这是她自制的,质量好,又有心意,没有人不满意的。
至于二十一叔跟烈婶, 俩人都嚷道:“谢什么谢,我们又没做什么,你之所以没事,都是你自己身正。我们不要你那点东西,不然显得我们多庸俗!”
宋玉延无法, 只能平日里多帮他们的铺子想一些可以提高营业额的法子。
最后是唐枝,唐枝说:“这件事我完全没帮上什么忙,所以你根本不必向我言谢。”
左邻右舍都为宋玉延说话了,她却没能为宋玉延做更多,想想都有些惭愧。
宋玉延认真道:“当初要不是小娘子在街坊邻居面前替我正名,我又何来在他们面前改观的机会?要说恩情,还是小娘子助我最多。他们其实说的没错,小娘子便是宋玉延的福星。”
宋玉延透过这件事也想明白了,前世即使有唐枝替原主说话,可她一人的好话也抵不过数十街坊邻居的恶言,所以,唐枝从来都是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唐枝,并不是因她的改变而改变了本性。
她经过了一番深思,最终决定等唐浩根的婚事完了,她就向唐家提亲……身为一个女生,去另一个女生家里提亲,体验还是颇新奇的。
接下来她要做的大概还是把目光集中到赚钱上,没钱就没聘礼,她也不想让唐枝遭左邻右舍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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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延还感谢了齐如,虽然他看似没帮什么忙,可也给她招来了许多愿意替她说话的人。
齐如怪不好意思的,直道:“不必言谢、不必言谢。”
宋玉延问他那日来做家访是为了什么事,齐如越发不好意思了,他磨蹭了好会儿才说明了来意。
他确实是为了束脩而来的,因为他目前所住的地方租金上涨了,本来他只教半日,所收的束脩也足够他温饱了,然而他还要读书,这方面的开销便很大,加上租金上涨,所以他才没办法,想要多收些束脩。
宋玉延觉得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然而她同样的会认为齐如目前的重心都在读书上,作为一个教书先生,对学生便不太负责了。
她道:“齐先生是否想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倒不是说要出门游历,不过闭门造车也是要不得的。齐先生平日可多与人往来,互相切磋学问,或许能收获更多。”
这会儿的科举跟明清时期的科举不太一样,明清要求死记硬背,如今的进士科对诗、赋、论很是看重。齐如一个人读书是写不出好的诗词的,他对赋、论的理解可能也存在不足。
宋玉延还拿杜衍等来举例,有杜衍这些例子在前,齐如并不会认为宋玉延是在胡扯,相反还认真地向她请教。
这也是他亲自登门的目的之一,宋玉延能获得这么多读书人的认可,不可能仅是因为她的留青竹刻。他从笋儿的字就能看出些端倪,认为能教出笋儿这么有形的字来的宋玉延不应该是目不识丁的粗鄙之人。
宋玉延便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她认为齐如可以一边读书一边教书而不使两者产生冲突,最好的办法便是“寓教于乐”。
后世的“教”是指社会道德教育,不过这里宋玉延稍微改了一下它的意思,便是让齐如多些参加诗会、文会、踏青,在方便的情况下也可带上自己的那群学生,利用聚会的优势,如诗会的现场必然会聚集颇多诗人,那齐如便能利用这次机会,让那群诗人也成为学生的老师。
这是免费的教学资源,不用白不用。而且他的这群学生学了这么久基本上都已经认字了,也从《童蒙训》等开始向耳熟能详的《小学》教学了,平日读书多是跟着齐如念,这样的教学方式太无趣。
本就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若是能带他们出去“玩”,他们也更容易学进去。
齐如一开始还不以为意,直到他听见饼儿在背《论语》,一边背一边在纸上涂鸦。他问饼儿知不知道里面的意思,饼儿也能答出大致的意思来,他又问饼儿去哪儿学的,饼儿便说是大哥教的。
齐如彻底懵了,心想宋录方果然是才学兼备的能人。那么她方才提出来的法子定然不是无稽之谈,这些经验肯定是她平日里跟人往来所累积的,他理应虚心学习。
于是乎没过多久,笋儿跑回来跟宋玉延说:“先生说要带我们出去踏青。”
宋玉延点点头:“注意安全,别去水边玩,别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别跟陌生人走。”
笋儿听她跟念经似的,也不嫌唠叨,最后才将这些话转述给饼儿:“二哥去大宝山踏青傍晚才回,大哥不靠谱,你一个人在家别去水边玩,别吃陌生人的食物,别跟陌生人走,知道了吗?”
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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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杲等人知道了宋玉延险些被人“诬陷”后,便拉着她出去喝酒,给她压惊。宋玉延给面子楼杲,去了,但是却没沾酒。
楼杲道:“我听白粲说你以前酒量还行啊,怎么忽然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