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女儿的把戏,来给他装什么大义!
他要把兵马留在太原府,让太原府的百姓记住大小姐的大义,才是对大小姐回来最大的用处。
李明琪气的银牙咬碎,喊声来人。
李奉景伸手指着四周的民众,抢着大声道:“安东形势危急,太原府的民众就不危急了吗?太原府的兵马为什么不肯去?这里可是有无数鲜活的性命啊。”
民众们顿时大喊:“请大小姐护我!”
有人哭有人喊还有人下跪乱成一片。
李明琪气的脸发白,丫头念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瑟瑟不敢言。
“我与太原府同生共死。”李明琪伸手对四周民众高声道,再看姜会一咬牙,“速去!”
姜会应声是转身疾奔而去,再远处便响起了马蹄震动,如同雷声滚滚,盖过了民众们的喊声。
那是驻扎在太原府的万数剑南道兵马。
是他们太原府的一道厚实城墙屏障。
现在墙跑了。
民众们停下了哭喊呆呆的看着乌云一般的兵马滚滚远去。
“诸位不用怕,我李明楼与大家同生共死,没有叛军敢来侵犯。”李明琪的声音继续喊道。
有个民众回过头,看着神仙车驾,神仙般的女子,以及女子身边威武的护卫。
“才不会呢。”他喊道,“你才不会和我们共死呢,等真到死的时候,有兵马护着你,有护卫救你,我们什么都没有!”
李明琪被喊的一怔,她来到太原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其他的民众们也喊起来。
“快走吧。”
“大家快另寻安稳之处吧。”
如潮水般散去,眨眼这里只剩下李明琪一干人。
李明琪又是气又是羞又是恼,小脸一阵白一阵红双眼含泪,狠狠看向李奉景:“四叔,毁了大小姐的声名你满意了?”
李奉景淡淡道:“大小姐什么声名?只为丈夫觅功劳不顾其他人死活的声名吗?”
李明琪将袖子狠狠一甩,又深吸一口气:“无妨,待项公子得胜率领剑南道兵马归来,这些民众自然会被大小姐声名折服。”
李奉景道:“嗯,是的,那是大小姐的兵马,那是大小姐的声名,与别人无关,没了兵马,什么都没有。”
李明琪哼了声,拂袖上车去,念儿忘了对李奉景甩袖慌慌张张的跟上。
车马在护卫拥簇下疾驰而去,华丽依旧,但不知道是不是少了民众们的跟随欢呼,看上去有些孤零零。
李奉景站在原地哼了声,虽然没能留住剑南道的兵马,但李明琪名声扫地,积压多日的闷气终于一口吐出来。
凌冽的寒风让他舒畅但又打个寒战。
城门前只剩下他几个人。
“这个臭丫头还真狠,兵马说拱手送人就送人。”李奉景恨恨道,“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随从在一旁问:“四老爷,我们还回军营吗?”
李奉景皱眉道:“回什么军营,兵马都走了,多危险。”他翻身上马,看着李明琪离开的方向,“我们搬着庄子上去住,都是李家的人,护卫不能只护着她。”
第十六章 援助,远的近的
离开繁华之地的旷野上兵马疾驰,时而合拢时而分散,哨探像长鞭一样不断的前后甩出去,然后再带回来最新的消息。
出了太原境,没有太原府的兵马跟来。
尚未到京城境内,范阳军暂时不见。
四面州府风声鹤唳,没有兵马紧闭城池苟延残喘,有兵马的正在左右摇摆观望。
一路上除了野兵游匪并没有遇到其他兵马。
野兵游匪会劫掠路人流民,人数多势力大的还会去劫掠城池,但看到人数众多的兵马并不敢上前。
“前方有小路,可以穿山。”
“整队,整队,走小路。”
随着哨兵带来的消息行进的兵马调转了方向,有一些兵马在其中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怎么选择,就像撞到石头上的浪花。
陈二道:“小爷,小爷,我们还跟着他们吗?”
项南还没说话,那个叫姜会的男人冲来过来:“姑爷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大小姐吩咐要听从姑爷。”
这个时候没有必要为了摆脱这些人浪费时间,项南不是那种分不清主次情绪的人。
“跟他们一样。”项南对陈二道。
陈二便下令,犹豫翻滚的浪花便跌回水中融为一体,滚滚向前而去。
姜会对项南郑重道:“姑爷,大小姐让我们听命姑爷,我们并不是只守着姑爷,既然是叛军,我们剑南道兵马必然不死不休。”
项南看着他,道:“请杀敌不堕剑南道声名。”
姜会肃容应声是:“我来为姑爷开路。”
说罢向前急冲而去。
离开了项南,他的神情没有半点松懈,眉头反而更紧。
“果然很危急吗?”他低声问。
有人靠近低声道:“非常危急,大小姐那边的人马并不多。”
姜会焦急:“怎么会不多?大小姐就算不懂,元吉难道不会打仗?那可是安东,怎么会不带足人马来?”
“不知道啊。”那人也急,“事情太突然了,消息也传不出来。”
姜会咬牙催马。
那人回头看了眼:“我们真带着他们?”
姜会也回头,凝重的神情微缓:“项公子,是个好汉,就凭他听到消息带三百众也要来援助。虽然他不知道援助的是谁的兵马。”
项南的举动真的让他们出乎意料。
原本接到消息正焦急不知道该以什么借口去援助,项南出面了。
这样他们就能以听令姑爷的名义冲去援助大小姐了。
虽然听起来有点怪.....
不过项公子跟武少夫人很熟吗?竟然毫不犹豫的立刻率兵前去援助.....姜会闪过一个念头,前方的哨探发来尖利的警报。
“有伏兵!”
这里距离安东还有一段距离呢,就已经安排了伏兵,可见安康山的大军调动过来的数目。
姜会将长矛举起。
“杀!”
杀过去!杀过去!
厮杀声在山谷里震天。
......
......
厮杀声隔着山川隔着城池旷野,站在许州城墙上的河南道观察使也似乎能听到。
地面的震动似乎从听到消息的那天就没停止过。
“淮南道的振武军真是疯了。”他来回踱步,再次恼怒骂道,“那是安东!安东!安康山的老虎尾巴尖!他们怎么就认为自己能摸尾巴尖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停顿下,再次询问。
“确定是淮南道的振武军吧?不是哪里的叛军假装,然后装作打安东,其实是要打我们河南道吧?”
身边的将官们也再次安抚:“确定不是。”“是真的在打安东。”
不过也有新的消息:“不只是有振武军,太原府那边也有兵马驰援。”
观察使很惊讶:“太原府?太原府疯了?”
太原府可比他们还远呢,怎么可能?
“好像不是太原府的兵马,是剑南道的。”
“不对,不对,我听到消息说是滑州白袍军。”
滑州又是什么鬼地方!观察使听的愕然,安东这边的兵马大杂烩大混战吗?
“总之不管他们怎么混战,别打到我们这里就好。”他大手一挥叮嘱,“加强戒备。”
将官们乱乱的应声是,城外有兵马疾驰,让众人吓了一跳。
“是我们的人。”还好看清旗帜大家松口气,不过旋即又惊讶,“是唐城的兵马,他们怎么来了?”
唐城来的兵马不多,明显的是亲卫护着将官。
为首的将官年轻俊秀带着几分俏皮,在其中很显眼。
“中齐啊,你怎么来了?”观察使一眼看到,忙上前关心喊,“可是唐城有什么事?”
中齐摇头:“大人,唐城无事,放心,一切都好。”
观察使几分欣慰:“有你在我就放心。”
中齐拱手道:“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带兵马去击退那些安东叛军。”
观察使犹自点头连声道好好好,身边的将官们面色发白的抓住他,冲城门下喊。
“什么叛军?”
“击退什么?”
中齐道:“不是说有安东的叛军袭击我们河南道,大人放心。”他向远处一指,“我们唐城八千兵马已经全部集结,我这就亲率去迎战。”
说罢拍马而去,身边兵将跟随,再远处马蹄震震荡起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