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能走,谢谢你的好意。”她可不想被柳菲菲那个醋坛子看见,不然又不得了。
顾琰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多说,径直走在前面。不过,没走两步,他就停下,然后转过身来。
叶楠只顾着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并未注意到顾琰。结果直接撞入顾琰的怀抱。她今天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如今,刚刚稳住的心神,再次不得安宁。
顾琰却什么都没说,她不明白。继续往前走。
她现在只想回客栈,好好睡一觉,整理整理一团乱的思维。
回到客栈,顾琰并未要走的意思。她只好下逐客令。
“今日,谢谢你了。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客栈人多嘴杂,以你的身份,还是早日回去比较好。”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顾琰前脚刚走不久,后脚就迎来了不速之客。没错,就是柳菲菲。
叶楠并未感到惊讶,从柳菲菲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早晚会有事情发生,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柳菲菲提着剑走了进来,叶楠站在床边不说话,只是望着柳菲菲,见她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她来的目的。
小白刚刚趴在地上,打算打个盹,被惊得吓了一跳。咧着嘴‘汪汪’直叫。柳菲菲看见这只畜生就讨厌,跟它的主人一样让人恶心。让她心里那把火烧得更旺,长剑指着小白吼道:“畜生,你再叫,信不信我马上让你的脑袋搬家。”
她以为这样,小白就会停下来。没想到小白叫得更凶,冲上去对准柳菲菲的脚就咬。柳菲菲见状,迅速反应过来,拔出长剑刺向小白。叶楠跃身上前,一脚踢开刺向小白的剑,两人缠斗在一起。
柳菲菲虽然身型很胖,但是重在灵巧,武功绝对在叶楠之上。
见她每一剑都带着杀气,一副置人于死地的样子。
叶楠武功本来就不高,简直有点力不从心,招架不住。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勉强支撑。
小白躲在一旁,看准时机,扑上去咬住柳菲菲拿剑的手,柳菲菲吃痛,反射性的一掌,将小白击倒在地。她的手被咬得鲜血直流,而小白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这一掌用了全力,血顺着小白的嘴流了出来。
叶楠见小白受伤,跪着扑上来。一把将小白抱在怀里,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小白两眼无力的望了望叶楠,嘴里的血将叶楠的袖子寖湿。
“今日,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离琰哥哥远点。”柳菲菲扬起高傲的脸,说话冷如冰霜。
叶楠气火攻心,放下小白挡住柳菲菲的去路。
“身为汇剑山庄的主人,居然带头在武林大会期间私下斗殴,你说要是那些武林正派知道了,令父该如何以身作则呢。”说完这句话叶楠居然笑了起来,她怎么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呢,父女俩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这一笑,弄得柳菲菲莫名其妙。她的手还在流血,她早已没了缠斗的心思,只想快点离开。
“你少拿武林大会的规矩来压我,我柳菲菲想做的事,想杀的人,就是父亲也阻拦不了。”她说得咬牙切齿,特别是‘想杀的人’四个字,说得掷地有声。
如此狠戾的话,不是一般人能说的出口。何况还是汇剑山庄的小姐。
“有仇不报,那是傻子。今日的仇,以后我会加倍讨回来。”叶楠几乎吼着说完这句话。
“哈哈,口出狂言,有本事你就来,本小姐随时奉陪。” 捂住伤口,不再停留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地上的鲜血将小白白色的皮毛染红。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叶楠看着小白的样子,心痛不已,泪如泉涌。小白跟了她这么久,在她心里小白就是她的家人。轻轻将它放在桌子上,摸了摸全身骨头,医狗跟医人差不多,点了它身上几处大穴,为它止住血。身上的百草丸早就用完了,现在只有去药铺抓两副疗伤的药。希望它快点好起来。叶楠不禁自责,要不是她,小白也不会受伤。这笔账,她早晚要为它讨回来。
趁天还没黑,她关上门,跑出去为小白抓药。生怕她离开之后,小白发生什么意外,她一路上跑着去跑着回。虽然自己是大夫,可是一旦遇见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和事,发生了意外。整个人就会变得六神无主,乱了方寸。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她简直身心疲惫。
☆、尔虞
当叶楠再次提着药,去找小二时。小二着实吓了一跳,眼神怪异的看着她,眼前的女子,年龄不大,衣服上到处是血,脸上带着凝重之色。她之前生病麻烦小二替她煎药,他心里当时还很不乐意。事情本来就多,还接个讨不到好的差事。最后,来了一个人,说他来帮忙煎药,还给了他五两银子。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所以,他对眼前的女子映象很深。小二赶紧退得老远,就像她有瘟疫一般。叶楠明白小二的意思,跟刚刚药铺的掌柜一样的反应。她却视若无睹。
最近,住店的人本来就多,所以吃的东西,也可以说是供不应求,忙都忙不过来。小二天天累得跟狗似的,本来还打算去武林大会上见识见识,可惜实在是有心无力,从早忙到晚。厨房里灶台根本不够用。
叶楠不管这些,目前重要的事是小白的伤。她也不恼,脸上充满了哀求,小二无奈,只得指了指角落里,有个烂灶台。让她自己去煎药,叶楠谢过之后,跑过去给小白煎药。
她向后厨的大娘找了一个缺口的瓦罐,勉强支在灶台上,弄了很久她才把药煎好。
小白躺在桌子上轻轻的呼吸着,看见叶楠进来,连摇尾巴的力气也没有了。放下药碗,抬起小白的头,掰开它的嘴,想要将药灌进去。可是小白一尝苦涩的味道,上下牙齿死死咬住。紧紧闭着嘴。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累得满头大汗。光急着它的伤,没想到它是狗,喂药很困难。只好又跑去后厨,借来一把勺子,一点一点将药喂给它。喂完之后,她身上,桌子上到处是药。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要给它做成药丸才行。把小白抱起来放到床上。
换好衣服,收拾好一切。已经半夜了,外面早已经静悄悄,就连平时最吵闹的那些门派,都已经睡觉了。
此时的她,睡意全无。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
师父啊,师父。你去了哪里?你可知道,你的徒弟我很想你啊。你难道就不想我吗?你到底是不是我师父啊?
顾家堡别苑。
顾防风坐在书房,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剑身极细,锋利的剑尖犹如带着钩的伞,透着幽幽的寒光。两眼随着剑身移动,显得无比温柔。就如同对待自己熟睡的孩子一般。突然,眼神变得凌厉,手上力道加重,剑‘啪’的一声碎成两半,丢在地上。
再怎么看,它也不是真的。他早晚会得到那把真的勾魂剑。
这时,顾琰推开门走了进来。只是瞟了瞟地上的断剑,并没看坐在椅子上的顾防风,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个礼,便坐在一旁。
顾防风望着不远处,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觉得越来越陌生,父子之间早已被什么东西隔开,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
谁都没说话,整个书房里气氛怪异无比。
“你跟那个带着一条狗的女子相识?”他眼眸深邃,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儿子,等着他回答。
顾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这次的事,就你去办吧。你从她口中套出她师父唐锦的下落。时间紧迫,越快越好。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成大事者,切忌优柔寡断。”
顾琰还是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眼底隐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在爹的心里,到底当我是您儿子,还是一颗棋子?”最后,他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顾琰抬头望着天花板,怕眼泪就这样流出来。很快,他低下头,继而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从小到大的一切辛酸,在此时此刻犹如洪水一般涌上心头。‘自由’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太过沉重。
顾防风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乖巧听话的儿子会如此说,一脸不可思议。最近,他变了很多,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顾琰从书房里出来,站在黑暗中吹着凉风。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自己在这个家里,跟外人差不多。母亲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不咸不淡。而所谓的父亲,在他眼里除了利益什么都没有,包括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