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太后刚想让她下去,然而抬眼便看见成元帝,面色冷凝的盯着自己。
她立刻身子一抖,“昭儿,”声音中透着一股心虚的味道。
“母后毒刚解完,现在正在休息,您可之后再来也不迟。”他的声音极是冷淡。
“是,”成太后讷讷一应,而后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可当真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沈苓也知道恐怕是那次芸裳的事将成太后给吓住了。
两人相视一笑。
走出去后,被冷风一吹,沈苓抖了抖身子。
很快一个宽厚的披风就披了上来,温暖中,透着淡淡的冷冽的香气,就和这个人一般。
可是现在沈苓却觉得并非如此了。
只是看着他有些严肃的神色,目光下移,他放在袖旁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他这么内敛的人,表现出如此,恐怕当真心情极为激荡了。
刚才怕是也怕母后担心吧,于是沈苓立刻上前宽慰道:“陛下,你不用太过担心,陈大夫已经说了,毒已经解了,太后已经没事儿了。”
成元帝闻言,看向了沈苓,见她白嫩的脸上满是担忧,突然便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冷冽的味道越发明显了,沈苓一怔,感受到他的力气温柔中带着几分克制,脸顿时一红,咬着唇自语道,“陛下。”
寒风隐隐的吹过,周围一片安静,只闻得树叶的声音。
不过因为沈苓靠近他的胸膛,所以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极为有力。
沈苓本来想挣脱的,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而后又止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苓正细细的数着她的心脏跳动声,成元帝突然问道,“朕刚才在密室的模样吓到你了吗?”他一直不想让她见到那样的自己。
沈苓点了点头,她刚进来时当真是吓了一跳,毕竟成元帝那副杀气四溢模样。
闻言,成元帝顿时面色黯淡,他就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还是会让人害怕的,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她见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一双抱紧她的手不由的放了下来。
沈苓见此,察觉到他浑身的冷凝,无奈的笑了笑,踮起了脚,凑近了他的耳边,轻声道,“是被吓到了,”
见她再次重复,一时成元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丧带着一股沉闷。
然而,沈苓靠近他的胸膛,贴近了他的身子,身子一阵摇晃,毕竟有些笨重。
成元帝一愣,急忙扶住了她,免得她摔了。
“可是,”沈苓见他着急的扶住自己,脸上是止不住扩大的笑意,“臣妾立刻就觉得陛下真是英明神武极了。”
闻言,成元帝立即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沈苓抬首看着他,“因为这是因为所爱之人才会有这般修罗的模样。”
目光灼灼,充满真挚。
成元帝闻言,再次抱住了她,恨不得箍紧了她。
此时成太后的宫中。
因为刚才成太后被赶了回来,就算她心境再为平和,现在也不由得对沈苓和成元帝生起了怒气。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坐在上首恨声道。
闻言一旁的夏荷嬷嬷满脸的担忧,不由的劝慰道,“娘娘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所以陛下和淑妃娘娘才会如此,而且杨太后确实刚醒,需要休息不是。”
“之前的事又如何?”成太后说道,之前她是有几分愧疚的,可是现在她当真是一点愧意都无。
只恨自己当时找的那个芸裳,丝毫用处都没有。现在这个沈苓方才进宫多久,就让昭儿这么对待自己。
日后,这宫中当真是成了惹人厌了。然而她未曾想到,是她自己的一步步的举动将人给推了出去。
夏荷见此,知道太后这些日子越发偏激了,急忙给一旁的宫女使一个眼色,让她拿些定神的药汤过来。
因为这已经是这几日的习惯了,所以宫女便立刻下去了。
很快,便端了一碗药上来,成太后也知自己的情绪不对,也就喝了。
很快,服完药后,药便见效了,成太后的脸上也不再是之前愤愤不平的模样了。
见此,夏荷嬷嬷的脸上松了一口气,知道等药效再过,自己再说,太后就能听的进去了。
然而,这时,宫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
一个宫女进了来,行了一礼,只见她的脸色微红。
夏荷嬷嬷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那个宫女说道,“太后娘娘,吴王殿下来了。”
太后听闻,“快些让他进来吧。”脸上带着一丝喜色。
而一旁的夏荷嬷嬷听见是吴王,越发严阵以待起来。每次这个吴王一来,总是会让太后对陛下越发不满,这对如今两人稀薄的感情来说已经极为不利了。
她曾试着旁敲侧击的对太后说过,吴王不好的话。可是当即太后就远离了自己,提拔了清荷。之后她就再也不敢说了。
这次吴王来,只希望不要再让陛下和太后的感情再次生疏了。夏荷嬷嬷只能这样期待着。
很快吴王便进殿了,他温润的脸上带着笑意,行了一礼,“儿臣见过太后。”
“吴王,你过来了。”成太后满是笑意,“不是已经说了,之后不必行这么大礼。”
吴王摇了摇头,“礼不可废,母后,这是我为您寻找的一些药材,说是安神的。”他让身后的人将送了出来。
成太后一时心中更是高兴,看着那个熟悉的脸,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个人对自己所说的话。
“你有心了。”太后说道。
两人一阵寒暄,这看着倒是像亲母子一般了。夏荷嬷嬷见此,摇了摇头。心内送了一口气,若是送礼那还好了。
然而一阵寒暄后,突然吴王起了一个话头,“太后,儿臣听闻这次杨太后醒了,为何您不在这里。”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夏荷嬷嬷立刻就觉不好。
果然,闻言,成太后当即一怒,“哼。”
见此,吴王立刻问道,“母后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成太后叹了一口气,而后将刚才发生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吴王听此,眉头一皱,“陛下未免太过娇纵淑妃娘娘了吧。”
“是啊,”成太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立刻附和道,“可是哀家现在是奈何不了这个淑妃了,毕竟她刚刚才立了大功。”脸上满是颓丧之色。
闻言,吴王说道,“太后不必如此丧气,儿臣倒是有一个想法,这次淑妃娘娘的功劳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成太后一愣,“吴王这是什么意思?”
“禀母后,儿臣听闻,这个陈大夫是由杜大人在民间找到的,可是碰巧,这个陈大夫就是能解太医院的御医都解不了的毒。淑妃娘娘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他的脸上满是欣羡之意。
闻言,成太后却是陷入了深思,而后得出结论,“你说的意思是这毒药便是她下的!”
毕竟她只知道杨太后中了毒,但是到底是谁下的,却全然不知。
吴王点了点头,更加具体的补充道,“儿臣确有此意,在这宫中,太后的膳食有那么多宫女看着,可是还是中了毒。在儿臣看来,只有在这宫中手眼通天的人方才能做到。而刚才儿臣听闻,杨太后早已将宫中的大部分事务交给了淑妃娘娘。”
成太后接着道,“所以只有掌握了宫中众位奴才的命的她才能命人去下毒。”她的眼中泛着精光。
吴王点了点头。
“真是岂有此理!”成太后满是怒色,“这个沈苓用心何其狠毒。”她非要将她的真面目揭穿不可。
“唉,”吴王摇了摇头,“母后,这恐怕比较难了,皇兄和杨太后已经被沈氏给迷住了,若是将这件事告知,恐怕他们不会相信的。”
成太后一想,确实如此,“那可怎么办?难道这样让沈苓猖狂吗?”一时心中烦躁,脸上便也带了出来。
一旁在下面服侍的夏荷看吴王只是这么只言片语,就糊住了自家太后,心中一阵担忧,这一切都只是猜想,又怎么能当真。
而且陛下是何等的明察秋毫,若当真是淑妃娘娘做的,淑妃娘娘又怎么能有现今的地位?
可是这种情况下她一个奴婢又插不了嘴。
吴王见她入了套,立刻说道,“母后,别担心。儿臣倒是有一个方法。”
“你快些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