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心道：“我妹妹高考。”
“你没么今年是应届还是复读啊？”又有人问。
“复读。”年龄比正经高三的学生大了好几岁，不好意思说是应届。
“复读生比应届生压力更大，应届的要是考不好还能复读一年，已经复读的，很少有复读两年的。”
清心：“我妹心态好，没啥压力。”
“我家的也是复读的，应届的时候平时月考考得都挺好，结果去年高考发挥失常了，离一本线缺了十几分，他爸说报个好点的二本，上了大学再好好学，孩子自己不甘心要补习，你妹妹去年考了多少分？”
“也就刚上二本线。”李清心一本正经地胡说。
“那她复读这一年分数有进步没？我家儿子今年月考能考年级一百名左右，希望这次能好好发挥。”
李清心：“那你家儿子挺厉害的，我妹妹根本就不好好学，我们家人都放弃了，名次啥的从没问过。”
“你也别着急，有的孩子认大考，说不定你妹妹就超常发挥了。”
李清心笑笑：“借你吉言。”心里想的是，苏梦柯那水平能超常发挥考上大学，除非见鬼了。
另一个家长说：“高考啊，正常就是超常。”
考场上，铃声响过之后，苏梦柯耳朵里全都是笔尖“唰唰唰”的声音。
苏梦柯写好姓名和准考证号，阿飘还没回来，她开始先写作文。监考老师开始逐一检查姓名和准考证号有没有写，监考老师看苏梦柯先写作文，有些诧异，这个考生的答题思路还真特别，见她答题卡和试卷姓名准考证号都写好了，也就没说什么。
作文快写完的时候，阿飘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我给你找了两个枪手。”
苏梦柯看见自己的考试桌前站了两个近乎透明的人，年龄小的穿着一中的校服，年龄稍微大一点的留着及腰的长卷发，两人漂浮在半空中。
苏梦柯：……
阿飘缓了一口气：“一会细说，时间来不及了，先让她们俩帮你做题。”
留着卷发的女生让苏梦柯把试卷摊开来，一个从前往后，一个从后往前开始看题。
“第三题A，第四题B，第五题C……”苏梦柯提笔就写。
在一帮象牙塔里长大的学生中间，苏梦柯的气质很独特，她也是整个考场里最漂亮的女学生。年轻的监考老师是去年刚工作的大学生，正是谈恋爱的年纪，还没有对象，对苏梦柯也就格外关注，从苏梦柯坐的那一排经过的次数明显要多。当年轻的监考老师发现苏梦柯答题一阵从前往后一阵从后往前的时候，对她更加好奇。
沉醉于答题的苏梦柯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察觉，因为她现在很忙，上一刻还在写：“体现了诗人的爱国情怀以及杀敌报国的志向无法实现的苦闷心情。”，下一刻就是“1、生动地刻画出竹子坚韧顽强的形象，增强文章感染力；2、深化主题，以竹子的品格推物及人；3、承上启下，使文章结构更加严谨。”
苏梦柯写得手都酸了，一边写一边心里骂，不就写个破文章么，哪来这么多附加的情感，也不嫌麻烦。
铃声再次响起，监考老师不让提前走，让所有人把卷子放在桌子上，一个一个收起来之后才放行。
雨下得更大了，苏梦柯的考场在五楼，她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慢腾腾地从楼道往下走，一出学校门就看见李清心打着伞在张望，李清心也看见她了，虽然知道没啥情况，还是跟其他家长一样问了一句：“考得咋样？”
苏梦柯指着跟前近乎透明的俩人问：“你能看见她俩吗？”
李清心点点头，苏梦柯道：“我感觉大学有希望了。”
因为雨势太大，助力高考的出租车都满了，她们坐公交车到酒店附近吃了牛肉面就回到酒店，一进门李清心就指着两个透明人问：“她们是怎么回事？”
苏梦柯也不清楚，阿飘就让她们自我介绍。
穿着校服的女生自称叫小白，年龄大一点的叫小乖，小白是一中的学生，原本应该今年参加高考，小乖去年研究生毕业，毕业后就在一中当老师，教英语，半年前的一个晚上，正当学生下晚自习的高峰期在校门口发生了一场车祸，放学回家的小白和小乖命丧车祸，从那之后她们俩的灵魂整日在学校周围游荡，因为今天是高考，没能参加高考的小白就想看看高考是什么样子，小乖就陪着她一起来，正好被阿飘抓了个正着。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苏梦柯问阿飘：“你给她们什么好处了，让她们帮我答题？”
阿飘暗搓搓地一笑，苏梦柯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只听阿飘清了清嗓子：“当然是帮她们实现心愿啦，要不是心愿未了，她们早就投胎转世了。”
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苏梦柯：“我能拒绝吗？”
她自己一堆破事都处理不了，还怎么帮别人实现心愿？
阿飘摇摇头：“不可以，你已经接受她们的帮助了。”
李清心把阿飘叫过去，劈头盖脸：“你是不是傻，你整天飘来飘去的，就不能找个好学生，把答案抄下来啊？还用得着她们吗？”
阿飘痛心疾首地看着李清心：“你这个想法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人家十几年寒窗辛辛苦苦读书，没经过人家同意说抄就抄，这叫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不劳而获的东西是会遭到反噬的。”
李清心不以为然：“那她们两个商量着做的答案，还不照样是不劳而获？”
阿飘撇嘴：“帮她们达成心愿啊，怎么能是不劳而获呢？这叫投桃报李。”
李清心一想，好像也有点道理，语气就弱了下来：“要是不帮她们，反噬是啥？”
阿飘：“我也不清楚，大概会走霉运吧？”
李清心：“苏梦柯还能更倒霉吗？”
阿飘肯定：“能！”
一人一飘说完悄悄话，回去的时候发现苏梦柯竟然已经睡着了，也是心大，李清心给她盖上被子，把窗帘拉上，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小白和小乖则自动隐身，不知道上哪去了。
小白生前最后一次月考考了全级二十七名 ，成绩自然不在话下，而小乖又是英语老师，在小白和小乖的帮助下，苏梦柯之后的数学、英语和理综考试如鱼得水，虽然她写的东西她自己一个字都不认识，也不明白那些奇形怪状的符号是啥意思。
最后一天下去考理综之前还在下雨，等苏梦柯从考场出来就看到碧空如洗，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让人神清气爽。不同之前三场考过之后考生沉重的心情，这个时候所有的考生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苏梦柯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一个刚从考场出来的男生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在表白同班女生，男生带来的小伙伴在那起哄，女生则拉着小伙伴的手羞得满脸通红，苏梦柯跑过去看热闹，跟着周围的人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女生终于羞答答地接受了男生的表白，两人相拥而抱，苏梦柯心里某根弦忽然被触动——这种青春懵懂而又一往无前的感觉，真是无以言说的美好，让人想哭又想笑。
不管他们以后会不会真的在一起，这份美好会永远珍藏在他们心底。
兜里的电话忽然震动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苏梦柯划开：“喂……”
“苏梦柯。”
苏梦柯还在之前的情绪里没走出来，说话声音很低沉：“钟……羽枢？”
“是我，你怎么了？”钟羽枢听得出她的情绪不高。
“啊，没什么事，刚看到高考完一个男生在给女同学告白，他们在一起了，就觉得很美好。”
钟羽枢：“你在哪？”
苏梦柯：“我有事回老家了，你找我什么事？”她隐瞒了参加高考的事情，要是提前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大学考不上，分数再被人扒出来，“黑料”又能养活一大帮营销号。
“我在剧本捡到一本书，问了一圈都说不认识，是不是你的？书页有点发黄，封面是繁体字的《绣艺》。”
“是我的书。”这是她在剧组的时候最常看的一本书，从剧组回来后再没看过，她竟然没发现这本书不在了。
“你发我地址，我寄给你。”钟羽枢说道。
“你可以先帮我拿着吗？我回去找你拿。”她还没找到房子，让酒店签收的话她怕弄丢了，“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同一下季河的地址，你寄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