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扯了条毛毯,躺在了沙发上,都已经后半夜了,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灯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住头顶的光,自然,就看到了手背上那两个嫣红的指印。
那姑娘,手劲儿是真大,捏了他一把,印子到现在都还没消,那只手……那只手还挺好看,很白……
江织猛地坐起来,烦躁地叹了一口气,捞起手机,按了个号码。
赵副导睡到半夜接到小祖宗的电话,睡意一下子就被吓没了:“江导?”
“嗯。”
赵副导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卧槽,凌晨两点。
“这么晚了,您有事吗?”这位祖宗什么时候开始熬夜了?不是八点就睡吗?
睡眠不足,江织嗓音是哑了,可精神亢奋:“我找了个手替,准备一下,明天你亲自去片场带带她。”
“手替?”大晚上的就说这个?赵副导怀疑自己在做梦,“替谁?”
江织顶了顶牙,声音又低又哑:“你说呢?”
这语调,居然听着还有几分媚态,赵副导觉得像只春潮期性感慵懒的猫,就是猫爪子太利了,让人怵得慌。
“余然她——”还需要手替?
赵副导还没问完,江织就慢慢悠悠扔了一句:“人家手比她好看,替她怎么了?”
赵副导:“……”
这哪来的一股子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他怀疑大导演熬夜熬出病来了。
次日,片场。
在雇主的目光连续十几分钟都盯着一处看时,阿晚觉得不对劲。
“老板。”
没反应。
阿晚提声:“老板?”
还是没反应。
阿晚走到他前面去:“您在看什么呢?”眼神跟老僧看见了肉似的。
江织两道剑眉一拧,眼里几朵灿烂的桃花瞬间变成了冰花:“挡我视线了。”
“……”
阿晚默默地挪开,暗搓搓地顺着雇主的视线偷瞄。
哦,是贴膜的周姑娘呀。
江织盯着周徐纺那双手,瞧了又瞧,越瞧越觉得好看。
想摸。
特别想。
他正瞧得起劲,一个穿着旗袍的后背给一下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是方理想,穿着她的戏服,扭到周徐纺面前,笑得像朵花:“徐纺,你冷吗?”
今天出了太阳,有四五度。
周徐纺摇头,她其实不太能感知冷热,只是体温低,便对人说是怕冷,正好也可以裹的严实些。
可方理想觉得她冷,把自个儿的羽绒服给她披上。
然后,她又问:“徐纺,你饿吗?”
周徐纺才刚吃过早饭,吃了三屉灌汤包,喝了两罐牛奶,她摇头:“不饿的。”
方理想跟没听见似的,把搁地上的两大袋零食塞给周徐纺:“我给你买了好吃的,你饿了再吃。”
今天的乌拉拉氏·理想特别热情。
周徐纺接过去:“谢谢。”礼尚往来,下次,她也要给方理想买两袋。
照顾好周徐纺的温饱问题了,方理想又问:“渴不?”
不等周徐纺回答。
她搬来一箱AD钙奶:“我给你买奶了,你常喝的那个牌子是进口的,我还没买到,你先喝这个,这个也特别好喝。”
周徐纺没喝过这个。
她放下两袋零食,愣愣地接着,有点不适应方理想的热情。
“徐纺,要是片场谁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哦。”她表情很忠肝义胆,“乌拉拉氏·理想给你撑腰。”
豪气冲天的话刚说完,赵副导一声狮吼过来。
“方理想,快过来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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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摸到了(二更)
“方理想,快过来开工!”
方理想错愕地回头:“我的戏不是排在了十点吗?”现在才八点!
赵副导给了她一个白眼:“谁让你没事到处瞎晃,江导对你很不满意。”江导特别把他叫过去,让他管管这个上蹿下跳乱献殷勤的家伙。
莫名躺枪的方理想当然不爽了:“我晃我的,哪里碍他的眼了?”
赵副导把人揪过来,悄咪咪地偷看了周徐纺一眼,搪塞了一句:“我哪知道。”
这个周徐纺啊……
不好说。
然后,阿晚就发现雇主拧着的眉头松开了,目不转睛地继续盯着人家姑娘的手看,嘴角还露出了可疑的笑容。阿晚以前打劫江织天价手表的时候,在局子里蹲了一晚上,觉得雇主这会儿的眼神特别像那时候他在局子里看见的偷窥狂。
周徐纺手替的戏排在了方理想后面,只拍了一遍就过了,然后,赵副导给她塞了两万块,是现金,厚厚一叠,周徐纺显然心情特别好,请身边的几个群众演员一人喝了一罐牛奶。
江织想,她怎么不爱笑呢,她笑起来,一定也好看。
午饭的时候,方理想又去周徐纺面前晃悠了,提着两大袋外卖,殷勤得像只采蜜的蜜蜂。
“片场的盒饭不好吃,这是我另外订的,给你吃。”
塞给周徐纺后,方理想就跑了。
周徐纺挠挠头,陷入了深思。
这边,方理想的助理江维尔也觉得她殷勤得过分了:“你怎么了?”
她看得出来,方理想看周徐纺的眼神里头,有愧。
方理想咧嘴笑笑,也不知道真假,随口胡诌了句:“上辈子欠了她了,这辈子周徐纺就是我们方家的心,方家的肝,方家的宝贝甜蜜饯儿。”
江维尔:“……”
不对劲啊。
方理想没有再提,开了一把游戏,然后跟游戏里的人骂起来了。
“怎么老碰到这种菜逼。”
她把菜逼骂了个狗血淋头,结果,菜逼跑来加她微信。
“加我微信干嘛?”
想了想,方理想点了同意:“丫的,游戏干不过我,还追到微信上来骂,今天老娘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骂完,她噼里啪啦打字。
午饭江织只吃了几口就撂了筷子。
体贴的阿晚就询问了:“老板,不合您胃口吗?要不要我再给您订点别的?”
他盯着自己的手瞧,心不在焉地说:“把周徐纺叫过来。”
阿晚的好奇心很重:“您叫她来有什么事?”
江织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
“贴膜。”
这手机膜碎了有好一阵子了,阿晚之前提了几次,江织也没说去贴,这会儿午饭都不吃,非得现在贴膜,闹哪样?
谁惯的他!
“周小姐来片场肯定不可能随身带着手机膜,要是您非要现在贴,我去外面给您——”
江织打断了:“林晚晚。”
点名道姓,被拖着的尾音藏了几分明显的危险讯息。
阿晚的正义感从来都会屈服于淫威:“哦,我这就去。”
不到五分钟,阿晚就把周徐纺带进了江织专用的休息室。
“你找我。”她身上穿着方理想的白色羽绒服,显得皮肤更白,帽子也戴着,就露一张巴掌大的脸。
她还是穿黑色更好看。
江织越过她,对阿晚发话:“出去。”
阿晚默不作声地出去了,关上门,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不偷听他就是孙子。
周徐纺站在离江织五米外的地方,不再上前了。
江织坐着,因为天气暖,他气色也不错,就是眼下有青灰,似乎没睡好:“我手机膜碎了。”
说着,他手指指了指桌上的手机。
周徐纺看了一眼,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就:“哦。”
江织:“……”
又有点喘了,一碰到她,他就没平心静气过,站起来,靠近了她一些,也没靠得太近,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你给我贴。”
是命令的语气没错,可细听,有点忸怩。
周徐纺这才明白他叫她来的目的,原来他是要照顾她生意啊,真是好人,不过:“贴不了,我摆摊的东西都在家里。”
江织眼睫毛扇了几下,像蝶翼,将落不落:“把你手机拿出来。”
虽然不知道他做什么,周徐纺还是很配合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那对蝶翼往上一掀,露出江织那双千娇百媚却不见一丝娘气的桃花眼:“跟我一个型号。”
所以?
所以,他说:“把你的手机膜扒下来,贴我手机上。”
周徐纺:“……”
今天的方理想很奇怪,今天的江织,更奇怪。
周徐纺测过智商,特别高,可是,她不太懂人这种复杂又矛盾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