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高大的背影犹显落寞。
作者有话要说:
2020.1.1
新年快乐!
第68章 水落石出
有人失意,心情一如夕阳下的废墟。
有人得意,鲜衣怒马,佳人在侧。
张文朗刚见了个客户,客户是老外,身边这位说着流利的法语,尽管他一句听不懂,但对方眼里的惊艳让他十分受用。
他又看一眼身侧的人,她今天穿黑色套裙,脸上是淡妆,素净得只剩左手一枚钻戒,他问:“今天怎么穿这么素?”
“总是穿金戴银,腻了。”谢千语随意道,“不好看?”
“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
他说着,把手放人腿上,隔着丝袜摩挲。
谢千语不动声色,只是手往包里探去。
张文朗脸色微变,语气调侃,“外人在呢,给我几分面子。”
“您也给我几分面子,我可不是那种在车上任你胡来的廉价妓~女。”
张文朗哼一声,“什么廉价高贵,还不都一样,婚姻的本质就是把女的卖和男的嫖给合法化了。”
谢千语只是一笑,像是懒得分辨。
张文朗一看她这种笑就来气,似乎透着一股子优越感。他发狠道:“你以为你手里那玩意儿真有用?不过是宠着你,配合你玩这些小把戏。”
他靠近压低声音,“现在推三阻四,到了洞房那一天我会加倍讨回来,信不信我让保镖按住你,扒光了,全程看着……”
谢千语一抬眼,对上后视镜里司机的视线,满眼的窥视与猥琐。
她的脸腾地红了,怒道:“停车。”
张文朗笑嘻嘻道:“开玩笑而已,怎么这么不禁逗?”
他伸手掐一下她的粉脸,“这才好看,要不一张白脸配一身黑,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奔丧。”他的目光往下,落在她因愤怒而微微起伏的胸脯上,心率不由一乱。
按照他的如意算盘,只等把瑞和收入囊中就去登记。婚礼也要大操大办,极尽风光。对此,他成竹在胸。
“何天奎这个人,最大特点就是认真。对付这样的,只要证明他的认真是个笑话。娶个老婆当个宝,结果被戴了绿帽。有个女儿宠上天,结果是喜当爹。一个男人活了半辈子,连个儿子都没有,就是没有未来。”
谢千语面色微冷,“你这明枪暗箭都用尽,也没见他如何。”
张文朗哼一声,“他那是硬撑,这种人我见多了,讲究输人不输阵,实际上外强中干。”他看向身边的人,“就算真的是腰杆硬,我也能把他给打折了。”
谢千语面无表情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张文朗反问:“我恨他吗?商场如战场,你死我活再正常不过。”
身边人轻笑,“你这样子让我觉得,你只是嫉妒他。”
张文朗哼哼,“他就是个富二代,江山是老子打的,家业是从兄弟手里抢的,还一副道貌岸然样儿,像是高人一等,看不起我这种白手起家的。”
说话间,到了一处公寓式酒店。
车子刚停好,谢千语就推门下车。以前还会在他脸上轻啄一下,给点甜头,今天心情不佳也略去。
张文朗看着那个窈窕身影消失于旋转门后,不由骂了句:“跟我面前装的跟处女似的,见了姓周的姓何的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愤愤道:“都他妈看脸。”
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司机开口:“下点药,服服帖帖。”
张文朗一脚揣上他的座椅,“你他妈再说一遍?我自个儿的女人怎么糟蹋都成,你他妈算老几?”
司机讨了个没趣,倒也没太过惶恐,自家老板一向如此。
手下就是狗,女人都是鸡。这是他亲口说过的。
以前还有句名言,想吃鸡肉外面遍地都是,用不着自己养一只。如今大概是身份变了,需要一个妻子充当门面。
沉默了片刻,张文朗吩咐:“去娇娇那。”
邪火被勾出来,得找个人泻了。娇娇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刚进校门没多久,就经人引荐住进他的小金屋。
司机记吃不记打,像是替老板不平,多嘴道:“娇娇不错,年轻漂亮又听话。”
没想到又拍到马蹄子上,“她除了年轻听话还有别的优点吗?没文化,没气质,带不上台面,脸上动过刀子,也就趁着新鲜玩两年。”
司机暗暗吐了下舌头。
张文朗开始闭目养神,养精蓄锐,听见电话响,他也只是眼珠略动。
司机一看号码,是他可以代为接听的级别,接起后,立即变脸。
随后,自家老板睁开眼,“怎么了?”
“胡助理被警察带走了,因为那个高速上的连环车祸。”
老板一时没说话。司机识趣地把车子停到路边。
一直如影随形的另一辆车也停下,那上面坐着的是两个保镖。
司机很快等来指示,“打给王律师,告诉小胡,管好自己的嘴,不会亏待他家人。要是管不住……”张文朗哼一声,没往下说,也不需要说。
***
谢千语住在顶层套房,楼下大厅金碧辉煌,电梯轿厢也是金色贴膜,以往在一片灿烂金光中徐徐上升时,眩晕中隐隐有一种亢奋。
这次,却只有令人不适的眩晕,她抬手挡住眼睛,出了电梯,走到自己那一间,刚掏出门卡,就听身后有人叫一声,“千语。”
她吓了一跳,回头,是顾远钧。
她客气地问:“找我有事?”
他的视线从她手上拂过,“想和你谈谈,去喝一杯?楼下就有酒吧。”
“我已经戒酒了。”
“为什么?”
谢千语垂下视线,轻声说:“为了身体。”
这话似有所指,顾远钧一怔,随即勾起一抹笑,一如往常的玩世不恭。
他直接道:“你确定要跟这种人共度余生?人品低劣,做生意没操守,私生活更是不敢恭维,除了身价不菲,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谢千语笑笑,“有利可图的混蛋,总比捂不热的石头要好。”
顾远钧一针见血道:“你是在报复别人,还是在报复自己?”
谢千语低头,用手指把玩那颗巨钻,“如果你管这个叫报复,那也随你。”
顾远钧看不得她这副无所谓又有几分轻佻的样子,口不择言道:“你这不是报复,是恶心自己。”
这一句果然有杀伤力,谢千语抬眼,眼里有一抹不明闪过。
她往前走了一步,离他很近,近到他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不知出自哪个大牌,确定的是这种香型带有侵略性。
她眼神魅惑,吐气如兰:“如果你有他十分之一,哦不,百分之一的身价,我也选你。”
顾远钧脸色微变,谢千语微笑着继续,“你的确是更年轻,更好看,更有风度,可你交往过多少女人?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在我看来你们的区别就是,他找女人要花钱,你不需要。”
顾远钧皱眉,“千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得这么……愤世嫉俗?”
对方轻描淡写地回:“没什么,就是忽然开了窍,想换种活法。”
顾远钧想到何唯那句话。
同时也想到那天说的另一句,眼睛看见的未必是真实。
他认真道:“千语,我知道前段时间你过得不容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但人不能太极端,更不能用自己的终身大事拿来置气。”
谢千语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正义感的律师了。”
顾远钧回:“你错了,我做律师时也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我知道要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不能让职业定义了我自己。”
他也顾不得这里不方便,“你确定要这样一种活法?和一个没底线的人渣朝夕相对,互相算计,彼此提防?重要的是,你会一点点变得跟他一样,甚至是更没有底线。”
他声音低了些,“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帮他吗?”
没提名字,但显然心照不宣,谢千语呼吸有所变化。
“不仅是因为他救过我,也不仅是同情他的遭遇。相反,因为他跟踪过我,让我感觉隐私受到侵犯,对他的行事方式有些反感,所以当他提出请我帮忙时,我说要考虑一下。”
“后来我约他见面,打算告诉他我做不了,因为违背我做人原则。但那天因为开庭,迟到了一两个小时,终于赶到时,看见他蹲在路边,手里拎一袋包子,正拿一个喂流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