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听到谁的说话声，返过头，很快地认出来，这是刚才在经理室给他们拿饮料的那个女孩子。正准备上车的徐芳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后座的椅子上，关上门走到这一头。
“你最后见到‘丽丽’是什么时候，知道‘丽丽’的真名实姓吗”李强问到。看到拿饮料的女孩左顾右盼，眼睛时不时侧望着歌厅的旋转门，李强问了一句。
拿饮料的女孩从红色的上衣口袋拿出手机看了看，像是在手机上看时间，随口答了一句：“应该前四天吧。”
徐芳接着问：“那她哪里的人？”
“也就是说10月17号，你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那天好像是重阳节，曾强来镇上给他公公领礼品，我记得我给曾强介绍来着，曾强没好脸色的看了‘丽丽’一眼。半夜的时候，还听‘丽丽’小声抽泣着。‘丽丽’就是唱歌，不‘出台’的。”由于这个女孩有点紧张，语无伦次。“这里的小姐来自哪里连老板都不知道。就说是四川下来的。”她这才回到徐芳问的问题
这个女孩又看了看手机。李强见这个女孩老是看着手机，又不像看有什么内容的东西，这个时候李强反应过来，她是在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末了，这个女孩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捞起来的人就是‘丽丽’。”
李强又问着“你昨天下午没看到吗？”
这个女孩说：“我不敢看死人。怕晚上会做梦。”
“不过，”女孩很神秘地说：“她的床和我挨着，有天看她玩手机，手机上有‘安康’两个字。”接着，女孩又拿出手机在着手机上的时间。
李强看这个女孩心不在焉，用眼睛示意一下徐芳。
徐芳打开车门。巳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你坐车里来，给你看一下这张照片。”
这个女孩一扭屁股坐了上去。
由于刚才这个女孩说了拍看死人，所以徐芳先跟她打了预防针：“等下看到别怕。”
在车上，徐芳打开了电脑。
这个女孩一见到里面的女尸，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紧接着就把头埋到了两膝盖呜咽起来。
见李强从前门上来，她才渐渐抬起了头。
“怎么，是‘丽丽’吗？”李强抓紧地问道。
这个女孩点了点头。
“能肯定吗。”
饱含着泪水的这个女孩，使劲的又点了点头。
“你看，”这个时候这个女孩倒也不拍看“死人”了“她胸前的锁骨中纹了朵牡丹花。可以肯定。”
李强和徐芳相对地笑了笑。
“可以问下你的名字吗？”
“我姓张。叫张华”
李强笑着试探道：“是真名真姓吗？”
这个叫张华的女孩子脸刹时变得通红起来，她咬了咬嘴唇，扭了扭身子回答到：“我不是唱歌的，是打杂的。”
李强似乎发现什么，又问道：“你们上班时间都要穿这里发的工作衣吗。”刚才，李强在张华隆起的红色上衣口袋上看到有“蓝月亮”几个字。
“嗯，上班时间都要穿。……我进去了，时间长了老板会骂的。”稚气未脱的张华一溜烟地跑进去。
第4节
不久，李强把雷克萨斯绕到蓝月亮歌城的后面。涟溪湖依偎在这里。
涟溪湖是个人工湖。它依托上游的一个大型水库。湖的水域面积不大，缓缓地流过涟溪镇所属的村庄，从这里到对面的坡顶也就二十多米，是“峡”短流长。
李强看着荡漾的涟溪湖，沉思起来。秋天的时候，湖面平静，湖水在湛蓝的天空下，波光粼粼，柳树垂着长长的辫子，拖到了涟溪湖里。昨天下午人山人海的场面荡然无存。
他又在发现女尸的位置上蹲了下来。
湖坡上野草丛生，有几朵小花隐隐约约的摇着微小的叶子，红的、白的、蓝的……红白相间。李强手拿着根小棍子，在杂乱无章的草堆里拨来荡去。
这时，李强眼里放出光来，在草丛里的一块麻石下，压着一个苹果4的手机。他叫了声：“小徐，到这边来。”
徐芳急步流形地走过来提醒着：“车上还有点桃酥，先垫垫肚子咯。”
“不是，你看这里。”
徐芳赶忙用手机对着草堆拍了起来。
李强站起身，习惯的从裤子荷包里掏出白色的手套，然后对徐芳说：“到包里取个小号塑料袋子过来。”
李强把苹果4的手机用手夹着，轻轻地放进了塑料袋。
“吃几块桃酥唦，不要饿坏了胃。”
李强没有回答，他正侧过身子集中注意力在观察着四楼410房间的窗户，窗户离地面约有十米。除了四楼窗户没有封闭，一楼到三楼的窗户全是封闭状态，一是为了隔音，二是怕别人往包间里扔其它的物品。
李强在涟溪湖里用水搓了搓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徐芳也跟着李强一样洗完了手，整了整衣服。
“走，晚上就在镇里找个吃饭的地方。你留了张华的电话，问问她能不能来。”
涟溪镇远离市中心城区四十多公里。镇里利用自然条件加上人工创造搞起的“农家乐”生态园，在豫江市小有名气。
李强他们在“生态园”的小饭馆找了个四人间，李强嘱咐徐芳把笔记本电脑带上。
“小张，你对‘丽丽’印象深吗？”
接到徐芳一起吃个晚饭的邀请，张华开着雅迪电动车准点到了，并且说，刘经理叫他们不这里吃，他在商城定了个酒店。
“哦，不了，我们有纪律。叫你来就想落实几个事情。”
“那我给经理回个电话。”张华到小吃店门口去回了刘经理的话，返回来时李强问张华：
“你们现在晚上还打算营业吗？”
张华摇了摇头：“本身现在业务就不行，上面政策又紧得很，这是乡下，城里的歌城很多关了门的。”
李强若有所思起来。接着问：“我今天看你们这里没有小姐吗。”张华说：“昨天发现死人后，晚上小姐就跑光了。这些人见过风雨的。知道一下子脱不了壳。（方言：脱不了关系）”
李强跟着问：“那她们知道女尸是‘丽丽’啰。”张华回答：“猜呗，几天看不到‘丽丽’原来虽然出去，但过一、二天就会回来。”
“那她究竟是四川的人还是什么地方的人？”
张华含糊地说：“刘经理也许清楚，也许不清楚，他怎么说。”
徐芳再次打开电脑，指着电脑上的女性尸体说：“下午车里光线不好，你再认真的看看，辩认清楚。这对我们破案非常管用。”
张华再次肯定地说：“一定是她。我记得她说‘我们那是牡丹之乡’不管到哪，不能忘了家乡。”
李强见四个菜上齐了，就张罗着碗筷：“来，来。趁热吃。还真有点饿了。”
李强见时间不早，就对还是泪眼汪汪的张华交待，说：“我们中午的话，跟任何人不要提起。有事再找你。”
张华忧虑地点点头：“你们早点抓住杀人的，她们家好可怜的。”
徐芳把笔记本电脑合拢后说：“我们干得就是这行，凶手迟早会落网的。”
第5节
和张华分别后，李强开着雷克萨斯往城里驶去。宽畅的沥青大路，他们的轿车行进在秋天晚风中。
李强突然发现，从车载导航仪反映有辆蓝色摩托车一直尾随他们的车。
李强不顾徐芳为了打破车上沉闷的唠叨，一个劲地沉默，也不说话。每当出现大案、要案、疑难的案子，他都是这副神情。
“李队，想什么呢？我是叫你师傅，还是李队。”
李强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看着叫吧，开车时注意力要集中。”
徐芳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回到局里，巳到晚上八、九点了。局里的大楼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小轿车鱼贯驶入。李强在台阶旁放下了徐芳，迳直往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驶去。
支队长南怀仁的办公室在十三楼。李强在电梯上给徐芳打电话叫她把这几天调查的材料捋一捋即刻到南支的办公室给南支汇报。徐芳扭怩道：“一下子的时间怎么来的急？”李强没有回答她。
南支把李强让在三人真皮沙发上，搬了把皮椅子坐在他们旁边，双眉紧锁地听这李强口头把探得的情况一点不落的汇报。他担忧地问：“也就是说，死者叫‘丽丽’，在蓝月亮歌厅上班，那个刘经理应该不会认错人，再加上张华说的情况不过，之后还得科学方法鉴定。这个叫‘丽丽’的是哪儿的人，真名实姓是什么目前都还没摸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