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因上次之事张松不再漫不经心地教初玉尘,但是他一直不喜欢这个皇太女,心中不知想了多少次希望皇上再生皇子,替了初玉尘的位置。
柳斐然听到此处,蹙起了眉头。皇上龙体欠安,而储君已定,故而她与秦丞相从来不曾请求过纳妃之事。皇上现在的情况也根本不适合纳妃,再者,也不知皇太女会是什么情况。柳斐然看向初玉尘,便见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向张松,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百官之中不乏多人开口,秦丞相一派的人与太尉一派的在此事上难得统一了意见,纷纷请求初闻昊广纳后妃,以充后宫。
祯王见情势差不多了,转头看向初玉尘,道:“陛下纳妃一事,不知皇太女如何看待?”
这话分明是扎心之话,初玉尘八年来一直都只有一个娘亲,若有人做了初闻昊的妃子,某方面而言,就相当于她多了后娘。
百官都看向初玉尘,这个小小的人儿。
初玉尘原本脸色依旧是很黑,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可是这件事是大义,根本就容不得谁人反对。柳斐然担心地看着她,不知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初玉尘当然不希望自己父皇纳妃了,可是同样的她也知道此事势在必行,她如果阻止,只会落下一个不孝的罪名。她黑着脸站了起来,因为记着自己的身份,故而她很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初闻昊有点担忧又有点心虚地看向初玉尘,嘴巴动了几下,却没有把尘儿二字说出口。他们的身份终究是不一样了,他不能在众臣面前表现出明显的溺爱来。
初玉尘没有看别人,只是看着从小宠爱自己的父皇,缓缓说道:“儿臣……附议。”
祯王略有诧异地看了初玉尘一眼,然后笑道:“皇太女果真是达明大义之辈。”
初玉尘并不知自己父皇身体有恙,故而不知她的赞同对初闻昊造成了为难。初闻昊一直不愿把陌生女子拉扯进这个牢笼里,守一辈子的寡,然而看样子,是没有办法再改变了。
“朕知道了,此事之后再上章程给朕吧。”
众臣皆喜,纷纷应是,祯王道:“陛下也知,臣的封地在黑土城,那里风情与皇城截然不同,民风大胆开放,臣念着这次进城,特意带了那黑土城的女子,让陛下也一睹异域风情。”
祯王开口了,初闻昊不能不给他面子,便让人宣那女子进来。那女子身材极其高挑,一双媚眼眼波流转,勾人得很,她穿着大胆,露出了肚脐来,那纤细的腰肢,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让不少臣子都看直了眼睛。
“民女参见陛下。”这女子声音不同于一般女子的高亢,倒是有着一种入骨的酥麻之意。
祯王道:“此女名为赛依提,乃是住在黑土城之外的草原上,自幼父母双亡,随着爷爷一起长大。前两年爷爷去世,臣见其可怜,便收为义女,而今献给陛下,还请陛下笑纳。”
初闻昊根本就不想要收下,虽然已经是骑虎难下,“祯王有这个心,朕心甚慰,但即是祯王的义女,朕也不好收入后宫。”
“能服侍皇上,乃是她百世修来的福分。”祯王笑道,而那赛依提适时开口,“民女不求身份地位,只求能在皇上身边侍奉皇上。”
初玉尘看向那赛依提,赛依提盈盈一拜,大半个酥胸就红果果地露在了初闻昊跟前。
初闻昊尴尬地转移了目光,恰与秦丞相对视上了。秦丞相轻不可见地颔首,初闻昊心中叹息一声,强打精神朗声道:“既然如此,朕就收下了,就赐赛依提嫔妃吧。”
“臣妾叩谢陛下。”
第33章
宫宴散后,初玉尘踏进自己的东宫时候开始,脸色就彻底沉了下来。宫宴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小可子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跟在初玉尘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回到房间之后,初玉尘让小可子把门关上,然后平日水灵灵的眼睛沉沉地看着他。
“殿……殿下?”小可子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给本殿砸。”初玉尘的话几乎是从紧咬的牙关之中蹦出来的,“把本殿房间里的东西全砸了。”
小可子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这这……殿下,奴才……”
“这是听不懂本殿的话吗?把所有东西都用力的地砸,砸成稀巴烂。”初玉尘深呼吸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小可子,“砸不好,本殿就砸了你的脑袋。”
小可子这下子吓得连忙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虽然不知为何初玉尘要自己砸东西,但是也慌忙爬起来,“是,是。”
初玉尘就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小可子把一个花瓶推倒在地,发出一声响声。这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像是一道雷响起在东宫之中。
初玉尘依旧是看着小可子的动作,神色却由一开始的狠劲变成了一种恍惚。宫宴散时,柳斐然找到了自己,让自己回来便砸东西。
初玉尘不懂为什么柳斐然要这样吩咐自己,但是她也第一时间就按照这样的吩咐做了。此时听到这些声音,初玉尘只觉耳朵震动着,恍惚想起了娘亲还在的时候。
再回神之时,东西都已经砸得差不多了。小可子却出了一脸的汗,双手几乎都在颤抖。他狼狈地抹了一把汗,一脸肉痛地说道:“殿……殿下,差不多了吧?”
初玉尘回神,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点了点头,“让人进来收拾。”
小可子松了一口气,连忙退出去叫人来收拾。进来七八个宫女太监,面对这一地的碎片,都忍不住身体颤抖,看都不敢看初玉尘一眼。
初玉尘没有动,众人收拾好之后连忙退出去,小可子硬着头皮上安慰道:“殿下……事已至此,可不要气坏身体啊。”
初玉尘一怔,见小可子是真的担心自己,突然明白柳斐然为何让自己砸东西了。以她这个年纪,得知父皇纳妃这件事之后,发脾气才是正常的。
“本殿没事。”初玉尘摇了摇头,心里暗自琢磨,自己发脾气这件事,应该传出去了吧。
确实如此,初玉尘大发雷霆,把房间里的东西度砸了的消息不胫而走。初闻昊还在批改奏折之时,听得今也说了这话,有点愧疚地揉了揉眉头,“她要砸就让她砸吧,明日一早从朕的库房里挑出一些给她送过去。”
今也应声,犹豫了一下,道:“皇上,那嫔妃那边……”
初闻昊知道今也说的是要不要赛依提侍寝,他皱紧眉头,“你也知道朕的身体不是很好,哪敢让人侍寝?”
今也其实也希望初闻昊开枝散叶,不过对象不能是祯王送上来的女子罢了。“可是陛下,若不召侍寝,怕是会引起他人猜忌。”
这也是个问题,他看了看手中的奏折,“既如此,把这些奏折都搬过去,朕今晚留在那儿。”
“是。”
第二日,初闻昊召了赛依提侍寝和初玉尘大发雷霆之时就传遍了朝臣之中,前者传递出来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有了赛依提这个开头,那么皇上大选的日子就真的要到了。
而关于后者,大多数人觉得实属正常,而少部分人则是别有深意地探究了一下这件事的真伪。其中就包括了祯王。
“可打探清楚了?”祯王坐在书桌面前,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实在是有些骇人。
“是,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皇太女身边的太监出来时候,一头的汗,被吓得不轻。”
言锦庭不是很明白地站在下方,问道:“父王,这事应该不会有假。皇上后宫干净,突然纳妃,皇太女年纪那么小,发脾气很正常。”
“如果这件事属实,那是一件好事。”祯王大手摸了摸自己硬邦邦的胡须,“看来是本王高估了她了。”
“谨慎一点总归是好事。”言锦庭颇为稳重地说道,十一二岁的年纪,使他唇边长出很薄很薄的一层绒毛,代表着他即将成为一名少年。“只是父王,孩儿觉得不用太谨慎,她成为皇太女才半年不到的时间,在那之前不过是散野的郡主,能有什么心机?”
“庭儿说得有道理。”祯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皇上在黎城之时是有什么奇遇,本王见着他的脸色要比当年好上不少,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当年会不会是装病?”言锦庭问道。
“不可能,如果真是装病,那么深沉的心思,他也不至于以这样的方式获得皇位。”祯王否决了言锦庭的想法,“和装病相比,他更可能是装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