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杯冷茶,又倒了杯继续喝完,这次人醒了很多。才放杯,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上来了。诶,桌上的酒瓶为什么倒了?封泥哪儿去了?
“怪事,难道吾睡前嘴馋又把它喝了?”魏庭书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挠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向床上走去,还未来得及想明白,人又开始呼呼大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魏庭书就将昨日秦大爷家卖鱼的钱送了去,又是好一顿道歉,秦大爷直道“不碍事,不碍事”,又盛情留了他吃过早饭,一同出海捕鱼去了。
今日日头大,晒的沙滩上的沙子滚烫滚烫的,若是砸个鸡蛋下去,定是立马就成蛋花了的。魏庭书戴上遮阳的斗笠,又将渔船拖到海上,便出了海。
魏庭书本是北方人,不谙水性,还是被贬到这个南方的小岛上才开始学游泳,虽学了七八分,但到底与本地人不同,所以他一般离海不远,打的鱼也少。今日却不知为何,晌午还没到,就网上了不少鱼,甚至还有条尺寸罕见的八爪鱼。他细细数了数,短短一上午,网到的鱼竟是平日里一整日的两倍有余,魏庭书喜不自胜,赶紧收了网,驶回海边,回了小屋,又提着两桶重重的鱼向镇里走去。
依旧是换了鱼钱,找家饭馆,点俩小菜,几壶小酒,一杯一饮一叹息。喝到黄昏,又续了俩小菜,掂了掂口袋里的银两,又追加了一个荤菜,喝到月亮挂上中空,才跌跌撞撞的向海边小屋走去。
这样醉生梦死的日子过了三日,魏庭书每天上午就打满了两桶鱼,下午和晚上都粘在饭馆的凳子上,晚上回家随手将带回的酒壶往桌上一丢,人倒床就睡,鼾声如雷,半夜起来嘴馋想再喝一口时桌上的酒壶总是空的。
魏庭书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了,按理说,他不可能每天打那么多鱼的,因为他在浅海,有时连深海的鱼都到了他网里,这事儿连收鱼的店小二都察觉出来了,那看他的眼神儿都不对劲了,就好像他这鱼是哪儿偷来抢来的似的。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是,有几晚他记得他睡前明明没喝带回来的酒,怎么半夜就空了呢,实在是怪事。而且,这几日半夜起来,总有种阴森的感觉……
莫非……家里近日被贼盯上了?可是,他一穷二白的,也不至于呀,找了圈,家里也没丢什么东西呀,怪哉!怪哉!不行,得想个办法!
又一日,魏庭书依旧是上午就打满了鱼。他不动声色的拿到镇上去卖,换了钱又找了家饭馆,磨到深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家,依旧将带回来的酒壶往桌上一丢,倒头就睡。只是这次,他却并未真正喝多,清楚的记着桌上的酒壶封泥未启,他假装入睡,静静的在黑夜中等着那个偷喝酒的贼。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这个系列的文都是短篇的,大概一万到两万字之间,欢迎品尝!
第二章 偷酒的小贼
魏庭书于黑夜中,静静的等待着……
明月当空,不远处海浪涛涛,皎洁的月光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水天相接处白光如一条碧玉铺砌的路,只见海风一吹,那路跟着一颤,再定眼一看时,海面上却不知道何时多了个人,明月为背景,海水当地面,悠悠走来。
睡在床上假寐的魏庭书只觉得门外突然闯来一股寒风,忍不住一哆嗦,床帳无风自动,他假装翻身,面向房门,却不见房门与窗扇有何动静。寒风好似在屋内绕了一圈,又在床前停了片刻,魏庭书心如擂鼓,面上却仍是波浪不兴,保持着熟睡的样子。
又过了片刻,在魏庭书以为自己快要被冻的露馅的时候,那股寒风终于离开了,接着便是桌上的酒坛封泥落地,一股酒香从桌上飘来。窗外的月光恰好打在撩起的床帘上,魏庭书躲在床帘的阴影后,悄悄的睁开眼睛,只见桌上的酒坛自己腾空而起,倾斜着瓶口,缓缓倒入桌上的酒杯之中。
潺潺流水之声于深夜中格外的响亮,如一股摄魂的乐曲钻入魏庭书的耳中,直达心底。
只见那酒杯倒满,又如被人举起一般,腾空而起,不消片刻,酒杯就空了,落地,周而复始。
此时,月光恰好打在桌上,静谧的月光下,桌上的酒坛和酒杯如有人正在那里饮酒一般,自个儿倒了起来。魏庭书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酒坛和酒杯安静的躺在桌子上。
“呼~当真是眼花了啊?”魏庭书坐起来,长呼一声,惊魂未定。
这厢才将丢了的三魂七魄给安抚好,那厢忽的又寒风四起,桌上的酒杯自个儿又倒了起来,似乎是特意让魏庭书看清楚点似的,那酒杯儿就那样倒满了,凌空向他飘来,稳稳当当,仿佛还能在那一走一顿间听见端杯人的脚步声。
魏庭书这下是再也不敢自欺欺人的骗自己是眼花了。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过床上的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原来,魏庭书如此这般反应,正是古人常言的掩耳盗铃了。你只消看他在被窝里那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的模样便知晓了。
被窝里,魏庭书一边发着抖,一边不停的告诉自己:“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又顺带深刻的想了想,自己从小到大这近三十载有没有做过什么值得鬼敲门的亏心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只好再安慰自己,“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定是眼花,定是眼花!”
那空中的酒杯像是觉得有趣一般,又自个儿飞回了空中。
魏庭书在被窝里屏住呼吸,只听酒杯被轻放的一声响,又半晌没了动静。
也不知在被窝里躲了多久,四周仍是一阵静寂,唯有偶尔刮过的海风显示着时间的流逝。
待魏庭书终于鼓起勇气从被窝里面探出个头来时,只见他面前蓦然现出一张男子的脸,额前两抹碎发湿漉漉的搭着。只听那陌生的男子用好听的嗓音调笑的问到:“怎的?躲腻了?
”
“啊!!!你……你……”只见魏庭书那句“你是谁?”还没喊出来,就一口气没接上来,晕死了过去。
“喂——喂——”坐在床沿的那男子抬起湿漉漉的手用力推了推魏庭书,仍不见他有何反应,又探了探魏庭书的鼻息,还好,还好,虽弱但尚在。
“书呆子,真是胆小又无趣。”那人发了句牢骚,又坐到了桌子边,继续自饮自酌,直至东方现了鱼肚白,酒干酣畅,才摸了摸肚皮,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的离去。
翌日清晨,秦大爷出海了半日仍不见魏庭书,担心他一人住的偏远,生病了也无人知晓,便叫了自己的女儿去敲门问问。
秦大爷的女儿叫秦鱼,小名唤做小鱼,秦大爷老来得女,对她甚是宝贝,如今正是二八芳华,此番叫她去敲门,也是有撮合之意,况且,知女莫若父,小鱼对魏庭书的爱慕,别说是她亲爹了,就是十里八乡的明眼人,可都明白着呢,也就只有魏庭书一个人,整日揣着明白装糊涂。
“魏大哥……魏大哥……”秦鱼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她敲了许久,仍不见有人来应门,恰在此时,院门自个儿开了。秦鱼走进去,见院内安静,又在各房间门口处张望了会,最后停在了卧房前,卧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她刚一推门进去,就见魏庭书仍趟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并不似往日的他,魏庭书一向起的早,今日怎会?莫非……
秦鱼不敢在想下去,急急忙忙冲到魏庭书床前,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直接就抬手推搡了起来,一边推一边大喊:“魏大哥……魏大哥……”
推了半晌,魏庭书仍没有醒来的迹象,这可把秦鱼给急坏了,豆大的泪水儿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只见秦鱼将手指到魏庭书鼻下一探,幸好,气息虽弱却犹在。
秦鱼立马向屋外奔去,不久,村里的大夫就跟着秦鱼到了魏庭书家,一起来的还有秦大爷。
只见大夫掐了掐魏庭书的脉,又观了观魏庭书的脸色和舌苔,一脸不解,捋胡须想了半天,才摇了摇头说到:“依老朽看,魏公子身体并无甚不妥,只是不知为何沉睡不醒。”
“这……”秦大爷不解的看着大夫说道。
这大夫的医术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拍得上号的,如今他都这么说了,魏庭书的身体当是无碍的,可是,为什么就是不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