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卫庄赤练同人)作为一个女杀手(32)

作者:林优檀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卫庄努力调整了一下气息,让自己顺着“鬼谷”这条思路想点别的什么——比如说他师哥,控制着自己把那股火压了下去。他们这种人,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也是顶尖的。

他若无其事地抽出手来,若无其事地在赤练身上蹭了两下。

赤练:……

你害怕黑暗吗?——不怕。

你害怕卫庄调情吗?——怕。

“不闹了,安生让我抱一会儿。”卫庄说。

一开始不让人安生的是你,现在让别人安生的也是你。赤练腹诽,但还是温顺地伏下来,靠在一起他怀里静静地待了许久。

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候,不急于这一时,两个人心里都这么想。

赤练闭着眼睛也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她听着卫庄的心跳声,突然有点希望这一刻无限漫长下去。终于有这么一天,心中的浓雾都散开了,她不用继续奔跑在迷雾中,而是看见了一条清晰的,能安稳踏上去的道路,不需要知道尽头,她也能安定地走下去。

她其实还想问卫庄一个问题,可是最终她没有问出口,她不需要问出口了,她已经知晓了答案。

她其实早就知道答案。

(四十九)

粉色的缀着珍珠的床帐很快挂在了赤练寝殿里,不过她已经不常住在自己寝殿里了,除非要制毒弄得很晚,不然她都是去卫庄那里睡。

外人一定想象不到鬼谷横剑传人、流沙主人卫庄的寝殿具体是怎样的,准确说他们无法想象到其全部,因为赤练经常夜宿,那里面很快摆了一些女人家的物事,赤练后来干脆命人又搬了一个妆镜台进来。

总之那室内风格显得十分诡异,布景十分不和谐。不过卫庄不是在乎这种事情的人,和大部分男人一样,他不太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譬如赤练和他讲,“你看我今日的新裙子怎么样?”他回答,“不错。”其实心里的恍惚一闪而过,“新的么?和昨天的有区别么?”

对于衣裙这种事,他最看重的其实还是穿和不穿的区别。

赤练在来到流沙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嗜好甜食,已经到了天天都要吃的地步。那一阵子她把中原那一片能有的甜食花样都吃了个遍,流沙里干脆又找来了一位做甜品的师傅。她去卫庄书房给他当助手,手边常摆着一盘糕点果干什么的,在卫庄的寝殿里,也日日都有下人送进一两盘新的。卫庄不用想就知道是甜的,他无论如何想不出她怎么会吃那么多还不嫌腻得慌。

也许是之前心里太苦了,就要吃许多甜的补回来。

韩灭两个月后,外面的风头渐渐过了,乱世之中,最容易被忽略的是人们的记忆,一个消失的国家能迅速被遗忘,更别提一个消失的公主。卫庄要南下荆楚之地,带上了赤练。

那是赤练第一次去到那么远的地方,终于,那个广袤的、对她而言全新的世界,在她眼前徐徐展开了。

卫庄以往出门都爱独来独往,除非有需要人手的事,不然绝不多带人,流沙虽然有暗卫,但还从来没特意跟着他们老大行动过——他用不着,也不稀罕。但这次,他破天荒带了一波暗卫秘密地跟着,目的是——盯着赤练。尽管卫庄临行前特意吩咐过赤练:没他的命令不准私自行动、遇到险情不准擅自上前,诸如此类。但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带着人看着她比较好。说实话,他有些怵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怵,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之前发生的那几件事,让他隐隐感到她总能搞出一些不可控的事情,换句话说,一旦情况特殊,她什么都干得出来。俗话说,防患于未然,卫庄又是一个执着于把一切不可控都变成可控的人,因此他多带了一些赤练并看不见的人手。

南下之前,他们先西行去了鬼谷。

赤练心里倒是很期待亲眼去瞧瞧卫庄少年拜师学艺时的地方,去见识一下卫庄的师父究竟是怎样一位高人。没有鬼谷,也就没有现在的卫庄。但她不解卫庄为何要前往此地。

“为了寻求一个答案。”她问卫庄,卫庄说了一句她听得云里雾里的话。

凭着对卫庄的了解和女人特有的敏感,赤练似乎在这句简短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常属于卫庄的语气。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到底是寻求什么答案,

既然是寻求答案,必是心中有所困惑。赤练很难想象卫庄也是一个有所困惑的人,在她心里他应该永远坚定不移、百折不屈,大步走在前面从不回头,原来他也会有犹疑困惑的时候。

但赤练也没有过多惊讶,她只觉得自己离卫庄又进了一步,精神上的距离又前进了一步。

在一个黄昏,他们步入了鬼谷。鬼谷是那一整片山谷的名字,山不算高,路却难走,迷宫似的绕来绕去,赤练跟着卫庄走,她一开始想试着记住路线,后来走得快要不辨东西南北只得作罢,那个由七零八落的篱笆围成的小院却赫然出现在眼前。冬日的夕阳打斜地投射在院内,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院落并不算大,几重低矮又破旧的茅屋位于院中,坐北朝南。

院里院外,屋里屋外,空无一人。

他们四下查看了一圈,人居住的迹象全无,卫庄的师父应该已经离开很久了。而主屋门口的蒲团上,摆放了一枚戒指和一本剑谱。

戒指是鬼谷传人的戒指,剑谱是百步飞剑的剑谱。

卫庄沉默了一会,先是拿起剑谱收在怀里,然后捏起那枚戒指端详了半天,脸上倒也无甚波澜,最终叹口气,把戒指戴在了手上。

他戴了下一任鬼谷子的门戒,也未见得多高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没有寻找到答案,反而更多了一个谜题,他想解下负担,却又背上了一个。

师哥死活不肯跟他决斗,师父现在又不知踪迹,他戴着历代鬼谷的戒指,罕见地心下茫茫若有所失。

冬日天黑得早,此地偏远,距回城需要一定时间,而且城中有宵禁,赶过去也进不到城内了,他们只得先在这里草草落脚一晚。茅屋内只剩下石板垒成的硬床,还积了一层灰,铺盖全都不知哪去,棚顶的茅草稀疏得大概能看见夜空的星星。大冬天的晚上毕竟冷,这屋子只能十分有限地挡挡风,卫庄去外面砍了一些枯枝生起火,这才有一丝暖意。

孤月升至当空,外面甚至远远传来狼群的长嚎。赤练胆子虽大,也说不上怕,但头一回听见这叫声还是心下一惊。

“隔得很远,过不来的。就算来了也是它们找死。”

赤练并未出声,一旁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的卫庄倒是察觉了什么似的先开了口。他看了一眼赤练,把大氅脱下来裹住她,“你躺下睡吧。”说着把她拉过来按进自己怀里。

“你不冷吗?你不睡吗?”赤练横躺在卫庄怀里,从这个角度看去,他下颌的棱角格外明显。

“我习惯了。”卫庄说,“先凑合一晚,明天进了城带你去最好的客栈。”

卫庄也许真的不冷,手贴在赤练脸上,比她的脸热乎多了,他胸前也散发着恒久的温暖,赤练把头埋进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和你在一起,天天住这里我也愿意。”

“那你要求还真低”,卫庄笑了一声,“等你真正天天住这里就不这么想了。”

赤练不服气地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可惜卫庄没看见。

赤练说的是真心话,她宁愿住在这个四处漏风墙上掉灰门上挂蜘蛛网的破屋子,只要和卫庄紧紧挨在一起,也不愿回到那些韩宫里一个个凄绝的、没有尽头的,数着地砖上的精致花纹度过的夜晚。那些夜晚才是真的冷,真的黑,多少暖盆和蜡烛都无法让她心里明亮暖和起来。

她想东想西,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不老实地翻过来调过去。卫庄本来闭眼调息,也被她折腾得睡意全无。

柳下惠确实不容易,卫庄想,可是这么个破地方,换谁都得当柳下惠。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的鬼谷,虽然也没好哪去,但因为有两个半大小子在,总多几分人气。夕阳,木剑,山风,被他们跪烂了的蒲团,扎不完的马步,背不完的书,身上练剑练出的新伤叠旧伤。鬼谷求学的日子苦是苦,但那也是他一生过得最轻松的日子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选的那条路,哪怕只剩自己孤身一人,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作为一个执着于目的与结果的人,他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可能世间本无目的,一切都是过程,过程就是一切,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要奔着目的坚决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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