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疼!
好疼!
小腹处像是被人来回撕扯一般,疼得让她叫不出声。
林放枝尝试了几次,站不起来,突然想到手机还在口袋里,拿出手机便赶忙拨通了电话。
半晌。
无人接听。
她一怔,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又打了顾知寒的电话。
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赶忙再打了一次。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大腿内侧突然泛起潮湿感,林放枝突然害怕起来,心脏“突突”跳得很快,她用力咽了咽口水,拉起自己的睡裙裙摆——
血!
一股鲜血顺着大腿静静往下流淌。
鼻尖马上被空气中的血腥味呛得酸涩不已,喉咙里翻涌着恶心感,她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冷。
全身都冷。
明明是盛夏,她却冷得像在寒冬一般。
林放枝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关节泛白,白皙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
她看着手里的手机,冷冰冰,没有半点温度。
半晌,她发了狠,用了最大的力气把手机狠狠往前砸去。
金属材质和钢化玻璃在地板上发出悦耳的破碎声。
好累啊……
她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去爱,不想把剩下的大半辈子都留给恨了。
再说,她凭什么恨?
顾知寒不要她,从来都说的清清楚楚。
是她仗着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非要逼他和自己在一起。
更何况,他可有说过半句爱她的话?
没有。
十年了,再如何深厚的感情,也已经被他消磨的差不多了。
她如今哪还剩爱啊。
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自己的孤注一掷,不甘心自己压上全部筹码的赌注顷刻间付之一炬。
可她怎么能不恨?
要是活着,她怎么能不恨!
林放枝眯起眼,像是很认真的在思考什么。
活着好累啊……
干脆死了算了。
死了多好,干脆利落,一了百了。
死了,就再也不用恨了……
死了,就再也不用恨了!
她早已如死水一般的瞳孔突然流光溢彩,绽放出诡谲而又艳丽的色彩。
林放枝马上拾起一旁的碎片,像是饥渴难耐的逃难者一般狠狠往自己左手腕上划去!
没有预料中的鲜血四溅。
只有一处不深的伤口,钝钝地疼。
鲜血缓慢的流出。
她怔了怔,眼中闪过一秒茫然。
很快被兴奋掩盖。
不够!
还不够!
碎瓷片还远远不够锋利!
她嘴角笑意更甚,站不起来,就往厨房方向爬去,手腕和手心都在流血,鲜血细细一股,顺着她的痕迹一路从客厅流向厨房。
林放枝强撑起身子,往操作台上够着什么。
怎么找不到?
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
怎么会?
啊。
找到了!
她一把将刀拿起,刀刃锋利的很,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尖锐的冷光。
林放枝嗜血般笑出声来,“咯咯”的笑声在夜晚显得格外渗入,她拿着刀,猛地割在自己左手腕上。
血涌出伤口,很快沿着手掌流向指尖,滴落在地板上。
不够!
一刀还不够!
林放枝马上在同一道伤口上补上第二刀,第三刀,一刀比一刀深,血流如注。
明明全身的血液像是往手腕处涌来一般,源源不断,把伤口冲的越来越大。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痛,很快往手臂其他地方割去,很快,整条手臂都是伤口,残破不堪。
她一刀刀割着,直到终于没有了力气。
手臂脱力,刀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会儿停下来,反倒开始觉得疼了,不止手臂,全身都像针刺那样疼,疼得她想流眼泪,疼得撕心裂肺。
幸好,很快,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心口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眼睛闭上前的最后一秒,她用力喘息着,呼吸逐渐困难,可她的心却越来越轻松。
结束了……
都结束了……
她这辈子和顾知寒纠缠半生,落得个难看至极的结局,要是能再来一辈子……
要是能再来一辈子,她再也不要和顾知寒有半分纠葛!
第6章 女配她重生之后
林放枝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从枕头上窜起来,像是溺水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笔记本电脑在床边地毯上随意丢着,大概是忘记关了,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耳机线在一旁缠成一团。刚刚睡的时候没拉窗帘,小区里的路灯远远亮着,能看见暖和的光芒。
她借着这光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半。
头发被冷汗浸湿,额前碎发黏成几块,林放枝抬手捋了捋,手指碰到脸颊,带了些凉凉的潮意。
她愣了愣。
再伸手碰,才发现整张脸都湿了。
全是她的眼泪。
脑袋乱成一团,又热又闷,口渴的很。
穿了鞋往楼下走,出了家门迎面就是一阵冷风,带着初秋的干净利落,吹得她头脑一振,心里的烦闷也舒服许多。
她不太记得这里的具体布局了,幸好想找的便利店就在不远处,店里的灯光和路灯交相辉映,生出几分温馨的感觉来。
她拿了几听啤酒,付了钱,提着满满一袋子往回走,回到家,刚要上楼,像是想到什么,林放枝脚步顿住,两秒后,她走向厨房,从袋子里随手拿了几罐出来,剩下的通通塞进了冰箱。
等这些做完,她又把袋子扔进垃圾桶,才抱着啤酒回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林放枝这会儿全然没了睡意,她打开窗户,风灌进来,吹得窗帘鼓起一小块。
窗户是飘窗的设计,留了个内嵌的窗台,林放枝在上边铺了一层白色的毛毯,毛毯上丢了个软乎乎的小靠垫。
她把靠垫挨着墙摆好,背靠着垫子,腿懒懒搭在毛毯上,单手叩开一罐啤酒,小口小口啜饮。
啤酒味道淡淡,带了点大麦的苦涩,清爽的凉意顺着喉咙往胃里走,舒服得很。
林放枝没开灯,屋子里静悄悄的,窗外的光透着窗子跑进来,莫名的宁静。
这样的生活,多好。
她该珍惜的。
啊。
现在的她酒量不太好……
所以啤酒也不能多喝。
秉着要好好生活的原则,林同学真的就只喝了两罐酒,剩下的愣是忍住一点儿没动。
第二天,一夜没睡还仍旧无比亢奋的林同学吓了来叫她起床的张妈一跳:“枝枝,你……就起床了?!”
林放枝闻言愣愣地看着张妈,张妈像是没反应过来,也愣愣地看着她。
啊?
我起床了,有什么不对吗?
半晌,她眨眨眼:“啊。”她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状况,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主要是想起来收拾一下房间,哈哈。”
“收拾房间?!”
张妈想着让林放枝多睡会儿,本来是特地等到十点多才来敲门的,没想到打开门就看见林放枝穿戴整齐。
她原本还有些犹豫自己的想法,这会儿彻彻底底肯定了。
唉。
老太太这一走给枝枝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要不然这一向睡到日上三竿都叫不起来的小祖宗怎么会起这么早,一定是昨晚哭了一宿!
还说什么要收拾房间,果然不正常!
怪不得先生太太特别嘱咐她要让枝枝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她都要心疼死了……
于是,林放枝看着张妈从疑惑到惊讶再到自责的表情变化,眨眨眼,突然明白过来。
张妈和司机王叔都是在林家待了十几年的老人了,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待她像亲人一般,疼爱无比。
这会儿张妈估计是担心她走不出外婆去世的阴影,才会如此。
林放枝脸上原本没什么表情,想到这,她忍不住冲张妈笑了笑:“没事儿张妈,我没事儿。”
小姑娘脸蛋白白净净,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能暖到人心里:“您别担心,我收拾会儿房间,您忙去就成。”
张妈见状才放下心来,给她关上房门,下楼去准备午饭。
等人走了,林放枝靠在墙上,细细打量这个房间,昨晚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这会儿才有了闲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