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还是要炒菜吗?那个韩老板都赔了,我们没手艺。卖炒菜不是比他还赔的惨?”
“哥,我们家卖盖浇饭和盖浇面,实惠,大众都能消费的起,不会赔的。”
“啥叫盖浇饭和盖浇面?”张顺只见过汤面,炒面,盖浇面还是第一次听。
张柠给他科普,“就是米或面上面盖上菜,等我回家给大家仔细说,眼下,我们家还需要一台压面机。”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人,做面都以擀面条为主。
衡量一个家庭妇女的做饭手艺,很大程度上,是看她擀面的技术如何。
擀面条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尤其家里人口多的,家里的案板得足够大,擀面杖得一米多长才行。
擀面条也是个技术活,碱适中,水和面比例相当,面揉的时间长,擀面的力道也必须均匀,这样擀出来的面条才能薄又匀。
下到锅里不断,吃起来才能筋道。
不止味道,切的形状也很有讲究。
但是……
常年吃擀面条,技术再怎么好,都会吃腻腻。
在这个家庭小型压面机还没普及,机器面还没泛滥的年代,老百姓对机器面相当的向往。
通常,在磨坊里会有那种大型的压面机,很多都是手动的。
通常,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去磨坊压面。
一盆面压下来,胳膊摇的酸疼。
张柠打算给饭馆里买台压面机,盖浇面就用人们不常吃到的机器面。
新鲜,省力!
然而,张顺听闻张柠的话,却是吓了一跳,“柠柠,你说啥?买压面机?咱家买那玩意干啥?那得很多钱吧?爸不会同意的,再说,家里也没那么多钱。”
这个饭馆开的,成本太大了!
张柠语气云淡风轻,“哥,你别担心,我们买的是那种小型的家用压面机,不贵。”
太阳落山之际,俩人终于坐车到了镇上,去菜市场买了些做菜的调料和家里菜园子里没有的菜,割了两斤肉,张顺骑着自行车,载着张柠去楚逸家,拿张柠的书包回家。
到楚逸家门口,张顺停下自行车,张柠从上面跳下。
待张顺将车子锁好,俩人进了院子。
今天周六,楚玲没去培训,正在院子里洗床单。
张柠看到自己的床单晾在院子里,实在不好意思,“阿姨,你洗你们的就行,不用管我的,我今天正要拿回家去洗呢。”
“小张回来了?”楚玲抬起头笑道,“不客气,反正我要洗,多一条不多。”
正说着,秦锋从屋里出来,他穿着件棕色皮夹克,里面搭配烟灰色薄绒衣,蓝色牛仔裤,头发也没像平常梳那么一丝不苟,随意的搭在额前,休闲又帅气,他的眸子落在张柠脸上,淡淡开口,“回来了?”
张柠看到突然从屋里出来的大帅哥,先饱了下眼福,才开口,“哦,你也在啊?”
“嗯,刚回来。怎么样,还顺利吗?”秦锋问。
张柠诧异的看了秦锋一眼,听他这语气,似乎知道他们去哪了?
“挺顺利的。”
她向院子里的楚玲打招呼,“阿姨,我们就回去了,楚逸明天的治疗,可能得到下午或晚上。”
“哥,你等会,我去拿书包。”
张柠去了自己的房间,找了一圈却没找到。
这才想起来,可能是被楚逸提到书房了。
然后,她过去推开了书房的门,就看到楚逸如一尊雕像一般,笔直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经济学方面的书籍,看的认真。
“我拿书包。”她怕打扰他,说着拿了书包就要走。
楚逸放下手中的书,侧首看向她,“我把今天的作业比较难的几道题都做出来,放你书包了,你先别看我做的,若是你自己实在做不出来,再拿出来参考。”
…
楚逸今天难得态度温和,张柠怪异的瞅了他一眼,点头,“好,谢谢。”
语毕,急忙提了书包出了书房。
这小子太阴晴不定了!
又用温柔杀!
张柠背了书包,和张顺打算回家。
她冲楚玲和秦锋打招呼,“阿姨,再见。”
然后又向秦锋告别,“我们先走了。”
秦锋手插裤兜,悠闲的走了过来,“一起。”
接着他朝楚玲打了招呼,“玲姨,我也走了。”
楚玲笑着看了眼张柠,又看向秦锋,“去吧,去吧。”
从楚家大门里出来,张柠刚想问秦锋,他是去继续工作还是什么,秦锋却率先出了声,“叶白托我给你带话,他和聂大师很快便要离开这里,临走前,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张柠闻言诧异,“什么?你说师父要走?”
秦锋微微点头,“对,叶白的义诊在今天结束了。他们可能很快要离开。”
“不是,老太太的眼睛不是还没好?他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张柠突然听闻这个消息,神色瞬间变得暗淡,心底更是懊悔不已。
懊悔自己那天义气用事,还给师父甩了脸子。
“我现在就去找师父。”张柠说着就要跑。
秦锋却是一把拉住她,“别着急,我先给叶白打个电话,问问他人在何处,是否和聂大师在一起。”
“好。”
秦锋拿了大哥大出来,拨通了叶白的大哥大。
“你现在在哪?”秦锋问。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秦锋的声音,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木头,你见到张柠了吗?她到底什么意思?这都快一天了,怎么还不见人呢?我师父也是她师父,临走前她都不露个面,老头得多伤心?”
秦锋打断他的话,“我问你现在在哪?和聂大师在一起?”
“对啊,师父让我给老太太洗床单呢。”叶白说道。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师父出来了,总之你快点找张柠,让她过来跟师傅送别。”
叶白余光瞥到堂屋里出来的人,压低嗓子说完,急忙摁了电话,将大砖头一般笨拙的电话机,重新往腰间的皮夹里塞。
“跟谁打电话呢?鬼鬼祟祟的。”聂如风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睨着他,冷声问。
叶白心虚的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没谁,一个朋友,问我啥时候回去。”
“师父,今天周末,张柠可能回家了,要不等周一我们再走吧,反正也不在这一天。”叶白提议。
聂如风板着脸,语气相当冷淡,“我明天早上就要离开,你要想周一走,那你等周一吧。”
“不是,你真不打算见见师姐再走啊?”叶白仰着头,探究的看着他。
聂如风听闻叶白的话,冷着脸厉声道,“见她干什么?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我是去京都,又不是去死!还得见她最后一面?”
叶白
聂如风的话,让叶白大惊失色,“呸呸呸,师父,你说啥呢,赶紧呸一下。”
聂如风没理会他,“快洗,洗完去熬粥!”
叶白挎着脸,不敢多言,“哦,好。”
虽然叶白知道聂如风洒脱不羁,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经常说走就走。
但他也感觉到,因为上次张柠冷脸离开,便再没出现,聂如风的情绪,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所以,叶白很希望在他们离开之前,让张柠能来看看师父。
虽然张柠不待见他,他也对她有意见,但无论如何,在孝敬师父这件事上,他希望大家都不要含糊。
他每天忙的要死,一下班学校也放学了,张柠如今又不知搬哪去了,他找她还真挺难。
本打算义诊全部结束后,他攒个局,将师父和大师姐带上,好好吃一顿,大家有什么不愉快的都聊开,张柠对他有什么意见也尽量提出来。
谁知,今天聂如风突然提出要走,他这连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一切只能依靠秦锋。
希望木头能给点力,关键时刻千万别掉链子。
这边,秦锋收起电话,张柠急忙问,“怎么样?他和师父在一起吗?他们现在在哪?”
秦锋回道,“嗯,他说……聂大师让他给什么老太太洗床单呢,话没说完就挂了,鬼鬼祟祟的。”
“那我知道了,他们还在东街。”张柠朝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张顺说道,“大哥,我和秦总去请两位朋友去咱家,麻烦你先跑趟工地,喊一下爸,让我和我们一起回家。”
说着,张柠抬眸看向秦锋,“那啥,给我爸请个假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