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柠,“……”
她笑,“我啊?既是神婆,也是先知。”
如今的她,可不就是先知吗?
只要是她认识的人,后面十几年的命运走向,她都知道。
聂如风缓缓摇头,对于她所谓的重生论,实在无法接受,“太诡异了,你这丫头,一定在胡说八道。”
饶是聂如风走南闯北,阅人无数,见过太多稀奇百怪的事,但张柠所言,他还是无法接受并相信。
“我没有胡说!”她面色认真的看向聂如风,“我醒来后,知道自己重生以后,也很不可思议。惊讶程度不亚于师父您,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事实。不管师父您信不信,这件事的确发生了,我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可师父您突然出现,并且得知了我的医术与你相似,我不想瞒您。从我向叶白透露我是您徒弟这个信息那一刻,我就做好了见您,向您坦白一切的准备。
我知道您可能觉得我在骗您,可我能骗您什么呢?你有的医术,我如今也有。甚至,我的医术恐怕还在您之上。毕竟,我所拥有的医术,是您今后很多年刻苦钻研的成果,都交给了我。
我大可以装作不认识您,用我高超的医术,行医救人,赚钱发财,名扬四方。
可我不能那么做,我从重生那天起,就思念您老人家,想再喊您一声师父。
我也知道,以您老人家的博学和领悟能力,定能相信这等诡异之事。”
张柠语气严肃认真,一口气说完。
聂如风没回应她,往前跳了两步,蹲到小溪边,双手捧了把凉水拍在脸上。冰冷的溪水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脸上传来的冰冷感,才让他稍微冷静,脑子也恢复了思考能力。
“一念愚则般若绝。一念智则般若生。”
他又轻轻呢喃着这句话。
他洗了把脸,情绪冷静下来,才又坐回原来的地方。
“所以,你父亲说,你从淋雨发烧后,就性情大变,是因为你重生了?”他的话虽是疑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对。”
聂如风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又问,“你说,你前世是我的徒弟,那你可知我收徒弟的标准是什么?”
“嗯……您的标准啊,除了天赋异禀,得是块学医的料之外,还得长的好看。你总说,长的好看的人,心也是好看的。肯定错不了。您还说,对着长的好看的人传授医术,您才能心情愉悦。用以后的流行语来说,您就是妥妥的颜控。”
聂如风惊,“……”
“不过啊,师父,事实证明,您这标准真的太不靠谱了,长的好看的人,心不一定就是好看的,比如叶白……”
张柠咬牙切齿,“他的心是黑的!他根本就是个叛徒,一个被利欲熏心的小人。”
聂如风眯着眼,问,“啥意思?听你这口气,叶白背叛我了?”
张柠噘着嘴,重重的点了点头,“师父您真相了!那小子,窥探您压箱底的秘方,还偷偷在外面打着咱们医馆的旗号开医馆,高价收费。后来,被您发现,将他逐出了师门。”
“真的假的?那小子傻乎乎的,有这心机?”叶白那小子,除了爱招惹小姑娘,其他方面,应该还算端正。
张柠轻嗤,“他那都是伪装出来的。心里精明着呢。再说,人都是会变的。尤其社会上诱惑力那么多,有些人,经受不住考验,为了利益,伤害最亲近之人,对他们来讲,又算得了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压箱底的秘方?”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那张药方适合压箱底。
他不知道,张柠却是很清楚,她干脆利落的开口,“就是你历经千辛万苦从苗疆弄到的一个神奇秘方。”
聂如风,“……”
他是有研究苗医的想法,暂时还没头绪,最近刚从苗疆回来。他的行踪,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
她这意思,今后他苗医研究成功,还有了宝贝秘方?
这……
聂如风顿时来了兴致,“那你说说,叶白那小子背叛我以后呢…”
“那小子背叛了您,你被打击的一蹶不振,后来秦锋带我去让您给我医病。我病好以后想学医,您死活不收,说是被徒弟伤透了心。我住在你京都的静苑内,那里有很多医书,我每日潜心阅读学习,您见我天赋异禀,聪明过人,长的又好看,做的饭也好吃,就收了我为徒。
要不是您被叶白那小子伤了心,忧思过重,郁郁寡欢,也不至于那么早仙逝。”
张柠想起前世的种种,心里未免有些伤感。
师父与叶白之间,又何尝不是孽缘?
张柠说了一堆。
聂如风敏锐的只抓住了最后一句重点,“你说啥?你的意思是我死了?”
张柠一本正经的点头,“死了啊……啊呸,是仙逝了!”
聂如风神色大惊,如临大敌,差点跳起来,“啥时候的事?”
“嗯,应该是十一二年以后吧,反正您那时候也七十了。”张柠是实话实说。
聂如风却是满脸怒气,就好像听到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人世一般,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你这丫头,你少诅咒我!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我还如此直溜。我是要长命百岁的。你居然说我只能再活十一二年,你……”
简直骇人听闻!
张柠急忙控诉,“我说了,您是被叶白那小子给气的!所以,师父,您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收他为徒,没有他,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嗯,她提这个话题,主要目的是为了破坏叶白拜师。
让师父知道,收了他就是收了一祸害,折寿的那种祸害。
师父如此惜命,绝对会放弃那小子。
聂如风黑着脸,烦躁的一把揪掉后脑勺扎着的小揪揪,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我是怎么死的?”
“您啊。”张柠回忆,“在一个雷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我接到师兄何泽的电话,他说师父仙逝了。我过去的时候,您已经走了,走的很平静。”
她叙述的也很平静。
听在聂如风耳中,却一点不平静!
聂如风脸上满是山雨欲来的沉黑,低吼道,“闭嘴!”
张柠被他吼的身子一抖,翻了个白眼,“您都这把年纪了,再说咱还是行医之人,生老病死本应看淡才是,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前世只活到三十岁就被人撞死了,我说啥了我?”
聂如风冷哼,“你那是被人撞死,我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张柠嘀咕,“对啊,您那时候,的确身体挺棒的。”
师父走的很突然,也不突然。
毕竟,之前就一直郁郁寡欢,没有精气神,医馆的生意全权交给了何泽打理。
何泽一直在她耳边给她洗脑,说师父是因为被大师兄的事,对他打击太重。
加上其他个人原因,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有点自暴自弃。
现在想来,好像的确有些不对劲,师父那段时间因为和青梅竹马的老太太再次相见,心情其实已经没之前那么低落颓废。
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面色又变的严肃,看着聂如风说道,“师父,我觉得何泽也有问题,我的死好像也与他有关,我死那天,是他骗我给秦锋治疗,还让我骑电动车。师父,您这眼光,真的不行啊!话说,您知道何泽是谁吗?现在的您收了他没有?”
聂如风的脸黑如锅底,提了蛇皮袋就要走,“再见!”
张柠顺势一把抓住他的袋子,“咋的了?我没说错啊。”
聂如风轻嗤,“我眼瞎了,找的两个徒弟人品都不行,一个背叛我,一个害死我。就你一个人美心善是不是?”
“我的确……人美心善啊。”张柠毫不客气的娇羞一笑。
“小姑娘,别说了。你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我看你八成脑子有问题。不,是我脑子有问题,从京都跑这破地方来听你给我添堵。你那破医术,爱谁教谁教的,总之,别说认识我,不然小心我让警察给你抓起来。”
聂如风被张柠的话打击的情绪激动,心情郁闷。
他这些年,好不容易物色了两个有潜力的年轻人,结果全被这丫头给否定了。
还说什么他只剩十一二年的寿命!
他养生又行善,打算长命百岁来着!
怎么就只能活七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