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琳靠在后座的窗边上，车子走走停停，一路上好几处红灯，还有横穿马路的行人。
路边的店铺大多亮着灯，有的生意红火，比如饭店和商铺，因为现在正是吃饭、下班逛街的时间。
有的则门庭冷落，比如链家，因为最近在调控房价，买房看房的人也少了。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手边事，选择做或者不做，可是国家调控，却是自己不可选择的。
莫琳忽然觉得，自己之前认为，“每个人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是不确切的。
自己需要的有时候自己也是无法选择的，比如蒋浩文的心，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干什么，想什么，并不是因为自己的需要可以随我选择。
车里开着空调，长时间封闭，闷出难闻的味道，让莫琳更心烦。
打开后车窗，一阵冷风伴随着外面车来人往的嘈杂声，像是把莫琳又拉回了现实世界。
看着街边热闹鲜活的街景，莫琳觉得，想那么多干嘛，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一点没错。
有什么话还是要问问清楚才好。
第二天第三天上班，每次和蒋浩文见面都想问，可是真正面对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哎，想法就是想法，经常就是想想，执行不到位。
周若遇没回来之前，莫琳想尽量避开韩羽，自己一个人吃午饭。
下了班也尽量早早回去休息，让蒋浩文自己加班吃饭，不主动发信息，回信息的速度也变慢了。
一周后周若遇才回来。
中午吃完饭，莫琳和周若遇在公司附近溜达。
“周末一起吃饭？”
“我有个报告要出，得加班。”
“总是要吃饭的嘛，周日晚上吧，白天加班晚上吃饭。”
“行，那就在公司楼下好了。”
“嗯，我也和你一起加班，叫石律师请客。”
“他有空吗？”
“你叫吃饭就有空。”
“莫琳，我没想好。”周若遇停住了脚步，看了看莫琳，然后继续散步。
“什么没想好，没确定选谁？”莫琳试探。
“什么话？”
“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啊？我都不清楚。”
“有是有，但是没有觉得合适的。”周若遇默默的说。
“都有谁？说来听听，不会有我们公司的同事吧？”
“哎，你别那么八卦，没有合适的。”
听到这句话，莫琳的心忽然一紧，好疼。
学姐那么优秀，喜欢的人肯定不少，蒋浩文也是不合适之一吗？难道我是备选？
莫琳顿了顿。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说不清楚，提到感情，就是觉得有点累。”
“一起吃饭吧，也没什么，当着朋友先相处再说。又不是你们两人单独相处，我也在，就是朋友聚餐。”
周若遇点点头。
* * *
B1楼 汤城小厨
石磊和一个男生一起来的。大家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
“这是我同事，做诉讼的，石瑞。”
大家相互介绍，点头示意。
“以后有官司可以找他，这是正宗的法庭律师，我是出差律师。”
“谢谢你，我希望我没有官司。”
“律师和医生是一样的，但大多数是事后救济，我希望自己平安健康。”
“也不都是，比如可以签合同，做事前防范等等，比如可以体检，提前做预防。”石磊说。
“防范于未然，有道理。”
莫琳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关了铃声放下。
“骚扰电话。”
“打官司是像TVB里播的那样？双方交火，口若悬河的辩论？那得有多好的口才，瑞律师不简单。”莫琳为了分辨两个律师，开始改叫各自的后缀。
“其实不是，大家就是在法庭上举证，阐明双方观点，并不会直接你来我往的交火，法官会维持现场流程。”
“戏剧果然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想象的世界总是更充满戏剧性，娱乐生活。”
“不过，有些官司本身会比较奇葩，生活中形形色色的奇怪事情都会发生，真是丰富想象力。”
“哦，说来听听。”莫琳很感兴趣。
“就比如说涉及经济问题的官司，有朋友因爱情反目的，关键看不懂当事人的品位。你说吴三桂一怒为红颜。好歹陈圆圆也有可媲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而且这官司金额不大，就为了争口气。”
“或者朋友背地洗钱，掏空公司，和别人比拼给网红送花送豪车。离婚官司奇葩的比较多，第三者插足，闺蜜成小三，叔嫂恋等等。真得是一地鸡毛。”
“不是单单电视上网络上编出来了。我们觉得编剧想象力丰富，其实多半是我们阅历太浅。”
“人心坏了，多半都是比较出来的。”
“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或者身上，很难相信和感同身受。”
听着瑞律师滔滔不绝，周若遇一直都很淡定，并没有什么表情。
但是莫琳的心理真是七上八下，本来出来吃饭，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结果又说到情感破裂的问题上，着实让人心烦。
一场周若遇与石磊的相亲大会，变成石瑞的官司脱口秀。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石瑞的口才，绘声绘色，如有电影画面在莫琳面前闪现，这个人不讨厌，还有点点有趣。
说到感情，又想到蒋浩文，自己难道是他的众多选择之一，还是备胎？莫琳越想越光火。
“瑞律师，真棒，吃完大家一起出去走走。”
晚上有点冷，B1层还有些商铺可逛，大家就在里面走来走去，石磊也是尽量走在周若遇的旁边多说话。
“看你晚上也没吃多少？”
“晚上还是要少吃，不然容易胖。”
“你这体型还是有点瘦。”
“还行吧，我看你也没怎么吃？”
“嗯，最近胃不舒服，不能吃太多。”
“总加班吧，饭都不能正常吃。”
“嗯，有时候要赶一份法律意见书就给忘了，等想起来又觉得不舒服，没胃口。”
“我也是，不过我还能吃，哈。”
“能吃就好。最近看什么电影没？”
“没时间，一直都在项目上。”
“什么时候一起去看。”
周若遇沉默。
“好啊，下次有空再一起出来。”莫琳抢着回答，莫琳开始怀疑周若遇的心理到底在犹豫什么。
还是真的放不下谁？胡思乱想真的让人奔溃。
莫琳看时间不早了，问瑞律师住哪边？正好顺路就一起走。
“那就麻烦瑞律师送我一程。”
“当然，愿意为美女效劳。”
“师姐，那我们先走了，和磊律师自己安排。”
挥手上车道别。
“我们也回去吧。”周若遇说。
“我送你。”
“好的，多谢。”
“这么客气，让我觉得很见外。”
“下次一起看电影吧？”石磊接着说。
“好。”
“那就下周末。”
“还不确定，下周要不要出差。”
“那我下周提前给你发信息，到时候再约。”
“嗯，下周一开完会，我和你说下周的安排。”
石磊一阵激动。
第7章
石瑞把车开到莫琳楼下，下车道别。
莫琳推阻，然而盛情难却，只好站在楼下和对方道别，石瑞还是一个劲的叫莫琳先上楼，无奈只好礼貌挥手上楼。
不远处，梧桐下，蒋浩文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接电话，情绪古怪，原来为这般？
经常应酬喝酒，蒋浩文身心俱疲，本来想看看莫琳是不是状态不好，晚上开车载着她出去兜两圈，或者在楼下一起坐一坐，权当陪她散心。
这个小妮子，趁着我忙，这是在干嘛？
蒋浩文默默地翻出中控盒子里的烟，这本是用来应酬时带上的。吸了一口，咳嗽了两声。
好久不抽烟，抽烟的本事都退化了？好久不见面，感情也就慢慢淡了吧。
想到大学时候的爱情，那么单纯快乐。每天就是上课自习，有大把的时间和女朋友腻歪在一起。
交流的时间多，吵架的时间也不少。蒋浩文想着，凡事都是有利有弊。工作以后越来越忙，陪女朋友的时间越来越少。吵架的时间少了，因为交流也少了。
各自的需求变了，走着走着也就散了。自己到底该负多少责任？我也只是希望在最好的状态下给予对方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