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开了副药让念薇去煎,尚楚雄却看了一眼谢氏,谢氏立马知道了他的意图,便让自己的大丫环抱竹亲自去看着煎,他这是将这小丫头片子的生死算在了自己头上呢!
安排妥当后,尚楚雄问谢氏道:“凡与卧云院来往的人等都控制住了吗?”
谢氏道:“自然,除了跟着林哥儿的几个长随以外,其他人都拒起来了。还没有时间查问呢。”
尚楚雄肃着一张脸,点点头道:“敢下毒到咱们府上来了,我非将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这时尚锦林一壁大喊着:“伯父,这是出了何事?”一壁跑了进来,谢氏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潮红,也有中毒的症状,心中对他的怀疑便少了些许,对他道:“你也让张太医给你诊治诊治。免得留了余毒在体内于你身体总是无益的。”
尚锦林看了看尚楚雄,尚楚雄道:“香炉子里的香料有毒物,你也在这屋里呆了许久,让太医给你看看也好。”
尚锦林听后心里自是一惊,他本来自告奋勇的来守着堂兄就是想让伯父看在这血缘亲情的份上以后多提携他。
父亲当年因为抗击突厥牺牲,伯父原是为他们二房上书讨了个县公的爵位来的,但嫡母元氏说,爵位从来都是传给嫡子的,他虽是长子,却是庶子,无权继承爵位,元氏的娘家如此显赫,他和他娘也不敢和他们争,因此县公的爵位毫无悬念的给了他弟弟。
他一贯小心讨好伯父伯母,就是将以后的官运爵位全都寄希望与自己的殷勤上。
况那香是他亲自焚上的,若是查不到下毒之人,自己的嫌疑便无法洗脱,他立马跪倒在尚楚雄的跟前,道:“香每日都必是我亲手焚的,只是我每日都是捡那香盒里现成的焚,并不认识什么毒物。还望伯父莫要疑我。”
尚楚雄看着他这个侄男,心道:他虽然嫌疑最大,但却不会做这么表面浅显的坏事,一旦事发,自己马上就会暴露,何必呢。
因此尚楚雄亲手去扶了他起来,声音里也是他一贯的平静:“你说这些做什么,伯父还会疑了你不成。”
这时水听雨喝了念薇熬得汤药以后也醒了过来,她由念薇扶着过来,刚要跪,尚楚雄道:“你站着回话便可。”
水听雨拿过念竹手里捧着的香盒,抓出几粒醉仙桃籽递给尚楚雄道:“这个像芝麻一样的毒物叫醉仙桃籽,是醉仙桃的种子。
以前村子里的农妇误将它当作芝麻,做麻饼给家人吃,差点将家人全都药死了。”
尚楚雄让人叫来张太医,将手里的种子给他,问道:“这是什么?”
张太医并没有听见刚刚水听雨的话,见摄政王拿给他芝麻,却问他是什么,他心下奇怪,便要仔细来看,还是像芝麻,心下更觉得奇怪,就听摄政王道:“看来连太医都能瞒过,下毒之人功夫做得很细致呢!”
胡太医冷汗淋淋,水听雨却怯怯的问:“王爷可是疑心小人?”
尚楚雄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小姑娘看着傻气,其实心思敏感得很。
他道:“本王是想,如果太医认得这个种子便可很快想到对策将梁哥儿救回来。”
水听雨想了想才道:“这种子本来就能使人昏迷,麻痹人头脑的功效,公爷若是迟迟不醒,也许正是每日的熏香里面有这毒物的缘故。”
张太医不满这个长随将自己的风头抢了去,下了自己的脸面,因此鼻子里笑了一声,道:“太医院里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还用你这么说。”
说完发现摄政王无波无澜的看了他那么一眼,他又是出了身冷汗,摄政王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可怕。
水听雨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呛道:“那你可知道这种子在地里长出来的花便可做华佗做的麻沸散!”
张太医嗤笑一声:“你这小儿信口胡说什么,麻沸散的主要成分是一种叫曼陀罗的花。”
水听雨哦了一声,道:“原来她还叫曼陀罗呀?”像是刚知道醉仙桃又叫曼陀罗的样子。
尚锦楼醒来后便看到珠帘外的小姑娘正红着脸与太医在争辩,此刻她柔嫩的脸颊和亮泽的唇畔都有鲜活可爱的颜色,粉嘟嘟的脸蛋儿水色正好。
他坐起身,隔着老远嘶哑着声音道:“是不是同一种你们两个画出来不就行了吗?”
几乎是同时,水听雨和张太医道:“声嘶便是醉仙桃(曼陀罗)的症状之一,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症状。”
水听雨和张太医惊讶的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确定。
水听雨讪讪的说:“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叫它醉仙桃的,谁知道它还叫曼陀罗的。要怪也怪你们连它的种子都不认识。”
听言,尚楚雄一锤定音:“既然知道了是曼陀罗的毒,你们太医院就着手解毒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琴歌、Estell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毒计(三)
知道中了什么毒,太医们也就能有的放矢了。他们在东次间里商量处方,自有尚静凝和尚锦楼拿主意,尚楚雄则亲自带着谢氏、尚锦林等在花厅里查香料的来源,都由谁经了手。
水听雨因为催吐的原因,气闷的厉害,便在院子里透风。昭华郡主却是这时候才由阿贞和清桐苑的婢子婆子众星捧月的扶着过来的,水听雨拉着阿贞去廊庑下说话,恨铁不成钢道:“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也不知道早些把郡主劝过来。”
阿贞努努嘴,无奈道:“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劝郡主过来呀?郡主她就这时候来也还是我劝了老半天了才来的。”
她又将声音压得很低:“郡主她现在胆小得很,天天就想窝在清桐苑不出来。她今天又听府里多嘴的婢子说了邢峰在巴陵建立良国的事,哭了好几场,哎,还不是担心江陵王抵抗不住邢峰的攻势。”
水听雨叹息道:“到底是年龄太小,凭她是谁也会害怕。”
两人还想说几句,郡主身边的小丫头银耳悄悄的过来找阿贞,水听雨只好跟着阿贞一起进了花厅。
花厅里除了有平日里在卧云院当差的小厮儿、婆子、婢女以外,还有闭月院和羞花院的小厮儿婆子婢女等,加上郡主身边的几个人,统共加起来有百八十人,密密麻麻的垂手站在花厅里,个个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水听雨原本想悄咪咪的去站在来安身边,还没有走近,就听尚楚雄道:“阿雨,你到本王身边来。”
水听雨并不知道尚楚雄叫的阿雨就是自己,依旧呆呆的站在来安身边,来安无法,用手肘碰了一下她,她抬起头见到尚楚雄正专心的看着自己,心道:“莫非摄政王叫的是我?”
果然就见尚楚雄指了指她道:“莫不是被毒傻了不成,叫你到本王身边来。”出了这样的事儿,几乎是本能,尚楚雄就想把水听雨放在自己的羽翼下护着,若她是晚娘的孩子,他理应将她护着,即便她不是晚娘的孩子,看在她的五官与晚娘这样像的缘分上,自己也应该将她护着。
水听雨乖乖的走到尚楚雄身边站着,却发现所有人都在偷偷看她,除了谢氏,谢氏这会儿正端着黄鹧鸪斑的茶盏喝着茶,并不往这边看一眼。
虽然有了这么个小插曲,尚楚雄对站出来的秋翠道:“你接着说,前晚你看到了什么?”
秋翠瑟瑟发抖了一下:“……看到了妙柳姑娘的婢子红玉正在和福安厮混......”
水听雨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她听念薇说过,妙柳姑娘与其他姬妾不一样,其他姬妾都是官员们送给尚锦梁的,唯这妙柳是尚锦桓送给堂兄尚锦梁的。难道这事与尚锦桓有关?据说尚锦桓天天跟着尚楚雄,以护卫他在宫中的安全,所以这几日他才没有在卧云院出现,若是他包藏祸心,尚楚雄会无所察觉?
秋翠还没有说完,红玉就尖叫着跑出来跪下道:“胡说!她血口喷人!她血口喷人!绝对没有这样的事!一定是云梦姑娘示意她撒谎的!”
顺安也跪下道:“王爷,没有这样的事!前日我和来安轮换下来早早的就睡了,没有见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