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起来的时候,像是一片火红的海。
“桐儿,没了你,朕真的很心痛啊。”
夜深人静之时,赫连楚躺在金殿的软榻上,一闭眼,全是风梧桐的音容笑貌,一口一个阿楚,再也听不见了。
赫连楚这个样子,朝中的大臣自然也是着急得不行,皇上连一个子嗣都没有,等以后驾崩了,这皇位被不轨之人惦记上怎么办?
一封又一封的奏折上报,都是请求赫连楚再立妃子,早日添丁为好。
曹公公帮着积压下来一些,可总有穿帮的一天,终于还是被赫连楚看见了那堆成小山的请愿。
从最开始的笑,到后来的暴怒,将那些奏折全部都推翻在地,“我要这皇位干什么,不如做个乡间野汉,守着桐儿的坟,过完此生就好了。”
“皇上,许是你最近心情不佳,不如出宫散散心,也许就好多了。”曹公公不卑不亢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赫连楚缄默片刻,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他或许真的应该出去看看,去瞧瞧什么地方能够让他孤独终老,也就不用,再做出让桐儿不开心的事情来了。
“出去转转吧,朕也真的累了。”赫连楚说道,抬步朝着外面走去。
第十七章 :是你吗,桐儿
曹公公本来想跟着,却被赫连楚给叫住了,“朕自己去就行,让我自己想想。”
出了宫,他直接奔着西凉河去了,那么长的河道,够他静下来。
一边走,一边想到很多有关于风梧桐的事情,心中的痛,只有增没有减。
好几次,他恨不得投入这西凉河中,干脆去黄泉找了风梧桐好了。
以往听母后说,黄泉路上八百里荒无人烟,走到昏天黑地才能到孟婆那里讨一碗孟婆汤来喝,于是前世里所有的苦痛和记忆都在这一碗汤里面消失殆尽,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的桐儿先走一步了,喝了孟婆汤投胎,会再和他遇到吗?
这偌大的华夏之国,哪一个,又是她?
正在难过之际,赫连楚突然感觉河对面有一道目光正瞧着自己。
抬起头去,是一个翩翩公子,一身青衫随风摆动,脸上带着一个青铜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周身如若雷劈,赫连楚顾不上考虑,桐儿两个字就已经喊了出来。
那双眼睛,和风梧桐太像太像。
可那公子并没有动静,仍旧静静的看着赫连楚,黑眸中不带一丝波澜,像是一滩死水,怎么都不会有反应了。
是他的桐儿吗?
“风梧桐,是你吗?”赫连楚声音有点颤抖的问道。
隔着一条河,河水潺潺流动,那青衣公子只是静静的站立着,好一阵子,才朝着赫连楚摇了摇头。
他不是风梧桐,是他认错人了。
赫连楚有点想笑,自己大概是太过于思念自己的桐儿了,怎么会将一个男子都认成她了,就算是转世投胎,也不会有这样快的速度长大的。
想着想着,却又突然蹦出另外一种可能性来。
他的桐儿可能并没有死,河对面的那个公子,其实就是他的桐儿。
不然为什么,一定要用青铜面具遮住自己的脸呢?
心中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他着急的抬起头来,又看着那个公子问,“你是不是骗我,风梧桐,不要躲着朕了,朕知错了,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那个公子开始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霎,风吹起了衣袖,那胳膊上隐隐约约的伤疤,更是让他相信这就是风梧桐。
“风梧桐!”赫连楚用尽所有力气喊出这一句,“不许走,你给朕站住!”
隔着一条河的距离,眼瞧着风梧桐就要走得没影,赫连楚再顾不上其他,扑通一声跳入河中,奋力朝着河对岸游去。
九月的天气,西凉河水已经有些刺骨,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着他,却什么都不顾上了,奋力的追着那个身影。
“风梧桐,回来,求你,我错了。”
每一个字,都呛进不少水。
他不怎么会水,以往每每夏天去避暑之时,都是坐在温泉池边看着风梧桐在水中嬉闹。
赫连楚的头脑已经开始混沌起来,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去、
那抹青色的身影最终还是奔着他来了,跳入河中抱住他。
“桐儿,你终究,还是放不心我,对吧?”他伸出手去,想要抚摸那青铜面具之下的面庞。
第十八章 :这是我夫君,杜天冬
手还没有碰到那青铜面具,已经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青衣公子看着怀中的赫连楚,咬了咬嘴唇,朝着河岸上游去。
即便是到了岸上,赫连楚呛了水昏迷不醒,却仍旧死死抓着青衣公子的衣裳,害怕一松手,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似的。
他蹙眉,将赫连楚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按着胸口迫使赫连楚吐了水,这才起身要离开。
“桐儿,不要走,求你,我错了。”身后的赫连楚还在喃喃道。
他分明已经不知晓外界事物了,眉头却还是死死蹙在一起,脸上全然是悔恨和焦急。
他真的很怕,怕自己的桐儿再次消失在自己跟前。
青衣公子的脚步一滞,扭过头去,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赫连楚,终于还是背起来,朝着自己家中走去。
……
“桐儿!”赫连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背后的衣服全部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在梦里,他在西凉河边见到了自己的桐儿,带着一个青铜面具,在河对岸,越走越远。
他想要去追,跳入河中却渐渐往下沉,好像要死了一样。
可桐儿……
赫连楚回忆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了一张桃木床上,四周摆设都很不错,像极了……
将军府。
戈萧然的家。
“皇上,你醒了。”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赫连楚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戈萧然的妻子,花连城。
不由地,脑子开始越发的混沌起来,“花连城,我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掉入西凉河,幸好被救起来,就送到我府上,大夫已经来瞧过了,说皇上你并没有什么大碍,要是还不舒服,就只能回宫去找太医瞧瞧。”
末了,又添上一句,“我已经通知过曹公公,大概这两个时辰就该到了。”
他是掉进西凉河里了?那自己看见的桐儿呢?
赫连楚一下子激动起来,翻身下榻,扣住花连城的胳膊,“那你看见我的桐儿了吗,我在西凉河边见到她了,我在河里的时候,也是她救我起来的。”
“皇上兴许是睡糊涂了,皇后娘娘已经去了,怎么会再看见呢?”花连城避开了赫连楚的眼神回答。
越是躲避,赫连楚就越是觉得有问题,“当真见到了桐儿,兴许桐儿并没有死,你说呢?”
“皇上还是多休息吧。”花连城就要出去。
赫连楚拦住,扣着她的肩膀,“你是不是把我的桐儿藏起来了,花连城,你莫不是对我心中有恨,所以才这样对我,朕可以道歉,只求你把桐儿还给我。”
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风梧桐回到自己的身边。
花连城还想要再说点什么,已经从门外闪进来一个身影,将赫连楚扣在花连城肩上的手拿开,狠狠地甩开。
那青铜面具下,眼神带着深深的防备,而怀中,护着的是花连城。
“皇上,请不要对我的妻子动手动脚。”
陌生到极致的沙哑声音,着实是让赫连楚楞了一下,“桐儿,你的声音……”
“皇上,这是我的夫君,杜天冬。”花连城说道。
第十九章 :你做我的将军
天冬,心寒。
赫连楚悬在半空中的手终究不能再碰到杜天冬了,有几分讪讪的笑,“这名字,真好。”
“谢皇上夸奖,如若没事,我就带着我妻子出去了。”杜天冬说道。
刚到门口,又被赫连楚给叫住,“花连城,为什么朕从未听说过你还有这样一个夫君?”
一个始终用青铜面具遮掩的夫君,一个和桐儿处处相似的夫君。
花连城的手握紧又松开,深吸好几口气,才转过头去,朝着赫连楚淡然的笑了一下,“不是不说,是不敢说,皇上,花连城已经失去了一个夫君,如今寻了新爱,不像再得那样的下场了。”
虽然说得很平淡,可其中的怨,赫连楚怎么可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