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完东西,清珩喊云栗出去,云栗恰好想多了解这座城,便同意了。
街上,清珩并没有带着云栗闲逛,而是径直去了一个卖馄饨的小摊,点了两碗馄饨,随意找地坐下。
云栗一看到馄饨就想起前些天的事,莫名有些尴尬。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馄饨摊?”云栗找话来接触尴尬。
“我不知道,但我在路上看到的。”清珩淡淡的说,但不知为何,云栗好像在他的眼里看见一丝丝鄙视。
好像更尴尬了,云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所幸馄饨上得快,云栗借吃馄饨来解除尴尬。
只是奇怪的是,清珩的那碗馄饨自上桌起就没怎么动过。
“不好吃吗?不好吃我可以替你吃。”云栗尽量表现得正气凛然,好像她是真正为他分忧。
清珩无奈的笑笑,将碗推向云栗,云栗忙不迭的接过来,喜滋滋的吃着,清珩也只是摇摇头。
“要我说,这钱员外家闹鬼就是他家平时亏心事做多了,现在遭报应,该!”
“话不能这么说,张员外可是大善人,他家不也闹鬼。”
“哼!谁知道他背地里做了什么。”
……
“诶?”云栗有些疑惑。
“继续吃。”清珩摸摸她的头。
第6章
饭毕,回到客栈里,云栗才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不饿,就是去偷听的?”
清珩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下,“不是,我没有偷听。”
“那你为什么去了馄饨摊又不吃东西?”
清珩慢条斯理地喝下那杯茶,“我是光明正大地听。”
云栗嘴角一抽,大仙就是大仙,连偷听都与常人不同。
清珩猜出云栗在想什么,右手虚握,放在嘴边,清咳一声。
云栗马上反应过来,大仙这是不许她瞎想,她撇撇嘴,回自己房间了。
这天夜里,云栗觉得自己肚子不舒服。她本不当回事,可是肚子越来越痛,不会是中毒了吧?她想。
会不会是上次的蜈蚣毒并没有解掉,现在爆发了。想到这,她立马捂着肚子从床上爬起来,敲清珩房间的门。
奇怪的是清珩怎么也不开门,云栗来不及多想,直接一把推开房门,房里根本就没有人!
完了,难道我要死在这儿了吗?她绝望地想。
云栗的腹中爆发出一声怪响,这是——
她捂住肚子冲下楼,从茅厕中出来时,她已经完全虚脱了。
唉,这毒可真厉害。
回到房间,云栗已经没有力气细想清珩去哪了,她几乎是倒床就睡。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时,肚子已经不疼了,就是有些饿,妖也很虚弱。
她抓起桌上的茶壶倒杯水,一口饮尽,这才回复了点力气。
笃、笃、笃。
敲门的声音传来。
云栗打开门,是清珩站在门外,后面还跟着小二,小二的手里端着餐盘。
云栗看着清珩,疑惑他怎么会给自己送吃的,清珩没说话,直到小二离开后他才开口。
“昨夜你去了我房间,我疑心你出事,便去你房间看你,发现你身体虚弱,所以让你今天好好休息。”
“我是不是余毒未清?”
“你只是最近吃的太多了。”说完,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云栗从那个眼神中看到了鄙视,仿佛再说,愚蠢的妖怪,竟然不相信我的药!
云栗心虚地低头,乖乖喝粥,喝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你房间?”
说完,云栗又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蠢,人家是大仙,肯定有特别的办法。
清珩轻瞥她一眼,“我房间的门是开的,你房间的门也没锁。”
“你就不怕是盗贼吗?”
“我下了禁止。”
“哦。”
云栗没在说话,低头乖乖喝粥,今天粥的份量明显比前些天要少,只有小小的一碗,前几天可是满满的一海碗。
不过想到自己是为什么而大晚上遭罪时,她也就什么都没说,委委屈屈的喝下这一碗在她看来少的可怜的粥。
其实这顿早餐并不少,清珩还给她留了个馒头,寻常姑娘家早餐只消半个馒头就饱了。
饭毕,清珩没再管她,自己出门了,云栗虽然有心要跟着他,但清珩不许,她也就顺势在床上睡了一天。
晚上,若不是清珩敲门要她吃晚饭,她估计能睡一整天。
看到她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清珩猜到她没吃午餐,莫名有些生气
第7章
是夜,月上中天。
灵州城失去了白日的喧嚣,自从闹鬼传闻传出后,城内许多店铺在夜间都大门禁闭,就连流连烟花之地的人都少了许多。
而此时,城东的一处宅子里,迎来了人们最近谈论的“鬼”。
盛宠十多年的宠妾李氏,今日破天荒地被老爷罚跪佛堂。
“夫人你不就是提了两句沈姨娘嘛,老爷他就那么生气,不就是个死人嘛!”李氏的丫鬟抱怨道。自从李氏受宠以来,她还没受过这种苦。
李氏面上不显,心里却冷哼一声,柔柔地说:“佛祖面前,不可造次。”
丫鬟收起委屈的表情,乖乖跪着。
一阵冷风刮来,李氏和丫鬟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四月的天白天还算暖和,晚上就有些冷了。
李氏让丫鬟去关门窗,丫鬟照做,回来后却依旧有冷风在刮。
“你窗户都关紧了吗?再去看看。”
“是。”
丫鬟走后,一阵一阵的风出来,李氏心里发毛,她突然想到,这风不是从窗户的方向传来的。
她猛地一转身,却看见了一个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人。
“你……”
书房里,何晔站在画前,怔怔地看着画中的人。
十三年了,白兰已经死了十三年了。这十三年来,何晔偶尔也会想起白兰,但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强烈的感情。
今天晚膳时,在吃一道扇贝做成的菜时,不知为何,李氏突然提起白兰也喜欢吃这道菜。而素来冷静的何晔在听到白兰的名字时,情绪骤变,罚了自己宠爱多年的妾室跪祠堂。
何晔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切的变化都和白兰有关。他看向画卷,情绪难辨:“是你回来了吗?”
而此时,画中人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只不过何晔的注意力已经被屋外慌乱的脚步声吸引。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何晔首先想的不是来人,而是今晚自己为什么会把守卫撤离?
李氏身边的那个丫鬟冲进来,连礼都没行,就急急忙忙喊道:“不……不好了,姨娘她在佛堂晕倒了。”
说完,弯腰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才想起自己还未行礼。抬头,才见眼前之人似乎被定住了!
“老……老爷?”丫鬟试探着喊一声。
何晔回过神,顿时有些不耐,“为何不先去找府医?”
丫鬟愣住了,以往李氏有个头疼脑热的,何晔都会亲自去看,有的时候还会亲手照顾她。
这是……怎么了?
丫鬟脑中灵光一闪,李氏不会失宠了吧?她马上换了副顺从的表情,“奴婢这就去唤府医。”
何晔看着丫鬟远去的身影,揉了揉额角,总觉得有哪里是不对的。他将画收起来,又兀自站了好一会儿,才去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整整一夜的都昏迷着,府医说李氏是因为惊吓过度而导致的昏厥,多休息几天就好了,他还开了几副安神的药交给丫鬟。
何晔一整夜都在李氏的床边靠着,直到第二日早上,李氏醒来。
“吃吧,今天只有这些了。”
“啊?”云栗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的早餐,不过一碗粥,一碟咸菜,这也太少了点吧!
“昨天还有馒头,怎么今天连馒头都没有了!”云栗委屈巴巴的看向清珩。
清珩笑了一声,而且笑得异常和蔼,云栗不禁有一种浑身发毛的感觉,他摸摸云栗的头,很温柔的说:“你昨天早上不是吃多了吗,所以今天早上还要吃少一点。”
云栗被他摸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想反驳她昨早没有吃多,但她莫名从清珩的抚摸中感受到不容抗拒。算了,还是不说吧。怂!
在一口气喝完一整碗粥后,云栗实在忍不住,眼巴巴地看着清珩,“我可以再来个馒头吗?”
清珩依旧和蔼地笑着,“不够吃吗?我还以为一碗粥够了,不然昨天多一个馒头就吃不下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