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罩我吧+番外(98)

她当然着急,学生住校相当于托付给了她和班主任,都是要负责任的。

前几年有个高三的孩子不知怎么得了肺结核,宿管没及时发现,结果又传染了同宿舍的另外一人,导致两个人无法正常参加高考,宿管为此还差点丢了工作。

结果郁明说:“老师,纸……”

宿管没反应过来:“啊?”

郁明说:“我想拉屎,肚子太痛……上不了楼了,老师你有卷纸吗?”

“……”宿管说,“有。”

郁明攥着几张卫生纸冲进了一楼厕所,宿管在他身后喊:“同学,再坚持会儿,别拉裤子上!”

楼上203,林雁行从陈荏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开灯。

陈荏还是睡靠窗的下铺,因为晚上经常挑灯做题,怕影响其他人休息,又嫌钻在被窝里太闷,于是请郁明的妈妈帮他做了一套遮光床帘。

这在当年绝对是稀罕货,不是重生的人轻易想不到,况且当年淘X的商业帝国还没发展起来,想买也买不着。

陈荏的创新很快在十一中宿舍尤其高三宿舍流行起来,还养活了校门口那家近乎倒闭的裁缝店。

林雁行掀开床帘将陈荏放进去,盖上被子,松了口气。

他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想到那个中途截断的吻,越想越恨,伸手在陈荏脑门上轻弹:“你他妈醉死了活该。”

他凑近陈荏的脸,心想管丫什么初吻还是第一百一千个吻,早晚都是你的,痛快点拿走不就得了,俗话说偷人偷到底,偷一半就收手几个意思?!

“你不要,我还他妈不给了,你可别他妈后悔,”他怒,“下回你想亲得先求我!”

“跪下来求!”

“单膝跪地捧着花!”

“还得哭,哭得越惨越好!”

“我就端着架子,说‘你想什么呢?这是你该想的嘛?你不知道我这一嘴多金贵,就你他妈也敢奔我来’……”

他正在床边演,偏偏陈荏醒了一瞬,痴笑着问:“什么……金贵?”

林雁行连忙问:“醒了?感觉怎么样?”

“有点晕……”陈荏翻个身往床里侧去。

“想吐吗?”林雁行问。

陈荏用手臂遮着脸,睫毛在底下颤啊颤的,说:“不吐,睡了……”

他说睡就真睡,再无声息。

林雁行的瞳仁里闪动着两团火,那眼神在他唇上流连半晌,然后慢慢地、做贼似的靠过去,那心思是明摆着的,什么“跪下来哭着求我”都不要了,就要免费送初吻,唇齿缠绵做不到的话,至少盖个章。

金贵的东西就是得送给金贵的人,往后不管过了多少年,陈荏和多少人亲过,他都在人身上留过印,留过种(?),没白白喜欢这一场。

突然郁明踹门而入,林雁行猛地撤开,一颗心砰砰乱跳,转头怒斥:“干嘛?!”

郁明小心翼翼关上门,很委屈的样子:“我干嘛?我牺牲自己救了你们,说不定明天班主任就要把我叫进办公室了。”

林雁行倒是恩怨分明,立即改口:“明子,谢了啊。”

郁明摆手,坐到陈荏床头:“都是朋友,谈什么谢呢。”

他观察陈荏:“这小子睡得可真香啊,不过让他睡吧,他这阵子天天晚上做题到十二点,正缺觉呢。”

林雁行问:“做管清华的题?”

郁明点头:“管老师真是对他寄予厚望。”

“啊呸!”林雁行骂道,“那叫寄予厚望?那叫自个儿完不成的事就强加给孩子,最糟糕就是这种家长!”

郁明问他:“不说管老师了,你现在往哪儿去?”

林雁行看手表,才八点多,晚自习还有一个多小时结束。他和陈荏先前是跟英语老师请的假,没对班主任张老太说。老太太有晚自习结束前十分钟到教室转圈的习惯,看到有人缺席一定穷追猛打,他得赶回去点卯。

“我回教室,”林雁行说。

郁明说:“行,那一起走。就让陈荏在这儿睡,一会儿张老太问起来,我就说他病了。”

许久,陈荏突然惊醒,掀开被子坐起来,小脸熏红,愣怔地望着床帘顶棚。

……他刚才好像干了些什么……

干了什么呢?

啧,这脑子……

似乎……仿佛……好像……亲了林雁行?

不记得亲哪儿了,不会是嘴吧?那也太混账了。

他醉得快醒得也快,虽然头晕脑胀,但那股叫人迷幻的醉劲儿已经过去了,他还记得一些场景——不是全部——但记忆里有林雁行突然放大的脸。

林雁行的瞳仁漆黑明亮,里面全是他的影子,除了打啵儿还有啥事能贴那么近?

真亲了?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怎么能对小心肝脾肺肾下手啊操!

这他妈有损……也不知道有损什么,有损职业道德!以后你还想不想跟他混了?!

他以头撞床柱,嘴里呜咽有声:“错了错了错了……”

撞了两下又头晕,直挺挺倒下去,捂着脸申吟,湿软无奈:“不能啊……”

他喜欢林雁行,就好像博物馆员喜欢展柜里的一件珍宝,每天守着它、欣赏它,可从没想过去偷,换个词:独自占有。

这种喜欢特别纯粹,就是要对方好,好就足够了,不要馈还感恩。

可他越线了,在意识不清之际掀开展柜玻璃偷摸了珍宝一把,尽管对方宽宏大量不计较,或者只是不屑于计较,但他心乱如麻。

他在床上扭来扭去,那叫一个羞!

林雁行没喝酒,是清醒的,所以应该被他吓坏了吧?

他好像还对林雁行说了什么,可惜想不起来,总之自己捧着对方的脸瞎胡闹,月光竹影里他没看清林雁行的表情,多亏没看清,否则他现在该直接拿刀抹脖子了!

林雁行也是,黄花大闺男怎么就不挣扎?

说不定稍微挣扎一下他就醒了,醒了他就不乱来了!

死了死了死了……

终于,他蓬头乱发地坐起来,认命地想:亲都亲了,下一步就是粉饰太平,但愿林雁行能配合他,不然往后没法相处。

全身被酒精熏软了,他积攒了好久的力气才支撑着下地,因为喉咙发焦,急需喝水。

他找到书桌上自己的杯子,转身蹒跚往前,门边镜子下整齐排放着舍友们的暖水瓶,可连晃好几只都是空的。

学校水房的提水时间是固定的,不到时间不让进去,晚上九点半后水房会开一次,大家都习惯了下了晚自习才去提热水洗漱。

不会吧……一点儿都不剩?

他头痛得哼哼唧唧,胃里跟有小火烧燎似的。

此时门突然开了,他吓得仰天一跤,还踢翻了一只空水瓶。

林雁行端着一保温杯蜂蜜水站在门口,见地上倒的是他,赶忙跨上一步扶起:“怎么啦?”

陈荏大半个身子被对方揽在怀里,仰起脸说:“我……”

“你睡得好好的下床干什么?”林雁行责备,“喝醉了还不老实!”

“我渴了,找水……”陈荏壮着胆子,生怕林雁行一个巴掌扇下来,要算那强吻的帐。

“让你喝酒,给你!”林雁行拧着眉头将蜂蜜水递过来,他就是为这来的。

蜂蜜水解酒,而江淑惠她们常年在学校备蜂蜜,美容养颜外还防止便秘,所以林雁行去到教室,心急火燎捱到张老太离开,就端着爱心蜂蜜水过来了。

“赶紧喝!”他催促。

“谢谢。”陈荏沾了沾杯子,发现温度正好,轻声问,“这哪来的?”

“你别管,”林雁行说,“喝干净!”

陈荏又咽了两大口,总算胃里舒服些,忐忑地问:“那个……我醉了,没做奇怪的事吧?”

林雁行要笑不笑地打量他:“哪种奇怪的事儿?”

陈荏硬着头皮说:“以前有一次散伙会上我喝多了,抱着别人亲。”

“什么散伙会?”

其实是上辈子周曜去世之后,陈荏离开夜店前的散伙会,那次他喝得够呛,也哭得够呛,还抱着最信赖的下属亲了一口。

“……初中毕业散伙会。”

“亲了谁?”林雁行要报仇。

“班主任。”

林雁行问:“班主任男的女的,多大了?”

“男的,五十多,体重有二百来斤。”

林雁行笑着啐他:“多亏你下得去口,看他那么大年纪我就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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