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将微抖的手稳住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眸则朝着阮千媚似笑非笑望去,说:“阮姑娘的美意,在下无福消受,请你收回吧。”
阮千媚听到林千霜的答复,顿时整张容光焕发的脸暗了下来,朝着房内的奴婢命令道,“把她给我按住,本姑娘赠送的东西可从来没有人能拒绝,今天她不要吃,也要让她吃下去!”
寒圣瑶远离魔宫,一心剥除圣女的位置。
她于魔宫之中早已地位全无,保全她的只是如今魔皇的宠爱而已。
没有靠山,自然这些奴仆,不会将她当一回事。
林千霜眼眸微微低垂着,假意激烈抵抗着被那群奴婢按在了木桌上动弹不得。
阮千媚不顾林千霜的挣扎扒开了她的嘴,将带着血腥的魔丹塞入了她的口中。
林千霜在被阮千媚放开的一刹那,胃顿时翻腾了起来,扶着桌子干呕起来,脊背上皆是冷汗。
阮千媚欣赏着林千霜吐得虚脱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愉快的笑意,说:“左护法,你师兄的味道如何?是不是特别得鲜美甘甜?”
林千霜望向阮千媚眼眸冷了下来,嘴角扬起一丝嘲讽,说:“阮千媚,你可以离开了,这份大礼我收下了,也记得了。”
“慢慢消化吧,妹妹,你就这点修为,我都替你在担心。”
阮千媚假惺惺得安慰了下扶着墙身体虚弱的林千霜,随即走出了房门。
房门一合上,林千霜浑身大汗得靠在墙壁上,她缓缓从舌下取出了魔丹,眼神莫测得朝门外的方向。
“夏师兄,我知道你在门口,进来罢。”
夏快步走入了门内,几乎是用力得将林千霜上前抱住,他将林千霜的头放在了肩膀上,语音悲痛得说:“小师妹,我知道你很难受,如果要哭,就哭罢……。”
“我不能哭,否则,师尊知道了,肯定会嘲笑我没用的。”
林千霜推开了夏的拥抱,眼眸泛红得说:“师兄,我要替师兄们报仇,阮千媚,我一定要除掉她。”
夏的视线注意到林千霜眸瞳中复杂多变的暗涌,顿时心里愣住了,有点为小师妹的成长而感到心疼。
“师兄,春师兄的这颗魔丹,麻烦你将它埋入土中,我记得凡人都有这个土葬的习俗,入土方为安,我不想让师兄死后还落入低等魔物之口,玷污了他死后的清净。”
林千霜将魔丹放入了夏的手心中,朝他脸上扯开一个笑的弧度说:“师兄我没事,房间里的血迹就拜托你处理了。”
说完了这些话,林千霜便离开了房间,走出了天颐殿外。
走在了霜木林中,吸入令人舒畅的魔气,林千霜的思绪也渐渐明晰起来。
寒圣瑶尚在九幽秘境,也不知何时能出来。
她一旦返回了魔宫,必然要和魔皇大打出手,但是这必不能坚定她取而代之魔皇位置的决心。
如果她真的喜欢自己,应该只会向魔皇要人,而不是想要得到这个束缚人自由的位置。
林千霜望着涌起波澜的树林,眼眸微微亮了一下。
其实让寒圣瑶成为魔皇很简单,她可以利用她对她的爱,将她一步步逼上这个位置,虽然这种手段很卑劣,但却是最实用的方法。
如若她成了魔皇,万人之上。
如若她爱上了别人,移情别恋。
那寒圣瑶她会怎么做呢?
“左护法,魔皇陛下召你入寝宫。”
右护法苏青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林千霜的思绪被打断,转向了身后,苏青站在她不远处的位置。
在苏青的身后,一座轿子放在了不远处,侍女和仆从恭候在一旁,似乎是在等待她。
第26章 她的心机(补)
魔皇这么晚找她什么事?
这个色胚不会是想让她侍寝吧?
林千霜心里警惕了一下,她重伤未愈,手上虽然有幻情丹,但是要去的毕竟是魔皇的地盘,有点不好下手。
苏青见林千霜许久没动,催促得给她让了个位置,做了个手势说道:“左护法,请吧。”
林千霜不好让苏青为难,只能掀开轿帘坐了进去。
轿子很平稳得向前进着,林千霜坐在轿内被慢慢悠悠得摇晃着,眼皮渐渐犯困得靠在角落小睡了一会儿。
一阵洪亮的通报声响起,她猛然睁眼苏醒,将帘子撩开往外看,已经到了魔殿内。
入夜月色正浓,池中小亭内,魔皇独酌着美酒,欣赏着游鱼跃莲的景致。
林千霜脚步迟缓得顺着曲折的石桥朝着小亭走去,在亭前五十步的方位停下。
魔皇听见了脚步声,转过身望向了林千霜,视线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说:“霜儿来,在本尊的对面坐下。”
林千霜刚坐下,魔皇便招呼着侍女呈上了一碗墨莲做的汤羹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本尊特地为你准备的莲子羹,你尝尝。”
魔皇勺了一口莲子羹递到了林千霜的唇边,他没了平日的威严,神态平易近人。
林千霜小心打量着魔皇的神色,总觉得他此刻的情绪不对劲。
按道理说,在魔宫中圣女是他最大的助力,寒圣瑶的离开对他的打击理应很大。
而她和圣女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清,且圣女是为了她才离开的魔宫。
魔皇再面对她时,应当是勃然大怒,就算不怒,脸色也应当是阴霾遍布才对。
勺子内冒着热气的汤徐徐得吹在脸上。
林千霜总觉得这汤内有诈,她正想着找个借口推脱,魔皇忽然嗓音低沉地说:
“霜儿不喝,是怀疑本尊下了药吗?”
魔皇将汤羹喝了一口,又递了一勺在林千霜的唇边,那双锐利如鹰的双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由她半分拒绝。
林千霜眼见情势如此,她也只能顺水推舟,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魔皇又递了一勺莲羹过来,凑到她的脸庞。
“魔皇陛下,还是我自己来罢。”
林千霜表情恭敬地说着,飞快地拿走了魔皇手中的碗干脆得一饮而尽。
被人喂的感觉真的很不自在,这汤羹如若再这么喂下去,她估计要别扭死。
魔皇看着林千霜喝完了汤羹,命人将碗收下。
有个侍从上前,又摆上了一大坛的好酒。
“此酒名曰梦回,幼年时,老魔皇时常喜欢在那棵几千岁的老梧桐树下埋上几坛,你师尊那个时候最喜欢的便是此酒。本尊当时偷偷暗恋着你师尊,总是想着挖一坛博她一笑,但均未成,没少被老魔皇教训。”
魔皇脸上带着几分追忆,手中转着酒杯,笑意映然得看着林千霜,说:“霜儿,你也喝杯试试,可否合你的口味。”
林千霜见魔皇亲自替她倒酒,有点猜不透魔皇想做什么。
一碗莲子羹就把她膈应得够呛,再来杯一坛酒……。
真的,饶了她罢。
想到这儿,林千霜干脆直接离座下跪,低垂头做谦逊的姿态,说:“魔皇陛下深夜找属下究竟有何要事,如若只是喝酒谈心,可否改日,属下重伤未愈,请陛下宽恕。”
“确实是本尊的不是,与圣女理智全无大打出手反而误伤了你。”
魔皇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林千霜的跟前,说:“昨夜和今夜,你我之间生疏了不少,那声夫君,再叫声给本尊听。”
林千霜眼眸微敛幽深了片刻,抬起平静的脸一闪而过痛苦之意,眼眸带着嫉妒望向了魔皇,说:“让魔皇陛下失望了,属下只心悦师尊一人,如非为了师尊,我又怎肯逢场作戏,甘愿接受师尊的□□被送到陛下的身边。”
魔皇脸色沉了下来,他捕捉到了林千霜一闪而逝的嫉妒,说:“霜儿,你说你喜欢圣女,都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林千霜垂着脑袋望着地面,清晰得一句句说道:
“陛下是忘了吗,百年的魔皇之位,是谁在你的身侧与你步步为营共同进退。
又是谁在你最危急的时刻,能真心替你遮风挡雨,舍命而对那些明枪暗箭。”
林千霜像是在这一刻,突然站起身和魔皇对视着,情绪起伏激烈地指责说着,
“陛下,你这样风流无情的人,怎么值得我师尊的青睐。她等了你那么久,曾经将整颗心都给了你,而你呢,你又为了她做了什么?我有时特别嫉妒你,凭什么她先遇上的不是我,凭什么她会毫不怜惜得将我推到你的身边,明明最爱她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