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愣了一下。
白越泽直接往里面走,他被他的目光吓到了,不敢拦,就这么愣愣地把人给放了进来,看着他径直朝着于褚睡觉的卧室大步走了过去。
手还没碰到把手,门已经从里面被拉开。于褚就站在门口,没有看白越泽,而是朝着苏溪地方向,道:“过来。”
苏溪有些懊恼,低头安静地走到了于褚身后。
于褚把门带上,怕白越泽为难,将人关进卧室里面,然后才终于转头看向了白越泽:“我有二十几处房产,还有护照,有十几国的中长期签证。怎么,你白家大少爷准备一处一处地查么?”
白越泽猛地一拳砸在了他身后的门上,几乎擦着于褚的耳朵,跟门板撞出一声闷响。于褚被吓了一跳,火气一下子涌到了头顶:“你来我这儿发什么疯?!”
白越泽呼吸粗重,哑声道:“他也配?于褚,他也配?!”
于褚同样恶狠狠地回视着他,想到他跟杜明江在房间里的情景便心头郁结,反击道:“他不配?那也比你好!”
白越泽用力吸了一口气。
两人像是拿了看不见的刀子,专门挑着对方最嫩的心尖,下狠手互相地戳。白越泽心口淌着血,眼睛都发了红,低头一口咬住了于褚的嘴唇,反背起他的双手,拉开他宽松的外套拉链,一下拉到了底。
于褚烧还没退,手软脚软,挣不开他的手,便张口去咬他,白越泽被咬了一嘴的血还不放,像是抓到了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伤己伤人的吻他,吻完嘴再咬下巴,沿着脖颈的曲线,好似要把他身上所有的痕迹都确认一遍。
于褚哑着声音骂他,抬起腿踹他的腿,两人把门板撞得直响。苏溪在里面慌乱地喊他们的名字,喊了半天,听见于褚的声音慢慢弱了,心里害怕,把门给拉开。
于褚一下子失了支撑,往后连退几步,又被白越泽紧紧地拉回了怀里。他的手得了空,手肘撞了身后人的下巴,白越泽一声闷哼,却死活不放手,两人很快扭打到一起,苏溪过来拉,好不容易才把于褚从那人怀里拉出来,于褚差点被气昏了头,靠着他缓了半响。
白越泽盯着苏溪拉着于褚手臂的手,恨得失了仪态,失了素养。他擦了一下嘴角,擦了一手背的血。
两人都喘着气,气势汹汹地,仿佛在看仇人。
“褚哥,你让他走,”白越泽说,“求求你,好不好?”
第49章 心脏
于褚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不知道这人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他已经爱够了, 想放手了, 今后两人各走两头, 他想去追杜明江也好,想出国也好, 都是与他可以自由选择的事情,为何偏偏又要死死地抓着他不放手?
于褚感到累, 从里到外的累。他没有说话,转过身去拿衣服, 苏溪很快伸手拦住了他, 耳朵尖发着红,道:“于老师,我还是先走吧, 有事打我电话就好。”
于褚道:“你跟我走。”
苏溪偷偷去看白越泽, 看到他的神色之后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别扭, 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他跟于褚……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插不进这两人之间, 哪怕他们看起来水火不容,恨不得把对方拆开吞进肚里。
苏溪拉拉嘴角,坚持道:“我先回去了。”
于褚停下动作来看他, 苏溪又冲他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拿起昨天搭在沙发上的制度, 转身离开了房间。白越泽一直跟到门口,人出去之后,他伸手把门反锁了起来。
于褚还拿着外套,公寓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针锋相对的对视,于褚冷下声音,心里窝着火,问:“你什么意思?”
“我想陪陪你,”白越泽软下语气,低声说,“你病还没好,我们不吵了,嗯?”
于褚光着脚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把衣服丢回沙发里:“人被你赶走了,还想怎么样?我也求求你,看在我白白给你睡了这么久的份上,能不能给我点清净?”
白越泽手关节都捏得泛白,但他就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挪动,就这么挡着于褚不许他走。于褚心烦意乱,身体也不舒服,干脆掉头进了卧室,狠狠地把门甩上。
客厅里安静下来。
白越泽绕着客厅来来回回地走,于褚把四周弄得有些乱,沙发里散着毛毯,垃圾桶里装满了吊完的点滴瓶,厨房的砧板也没有收好。他又进了他曾经住过的那间侧卧,有人在这里面睡过了,被子没有叠好,衣柜也还开着。
他压着呼吸,拉开床头柜的时候手都在抖。
柜子里摆着不知道多久以前的避孕套,他住的时候是五个,现在也依然是五个,连位置都没有动过。
白越泽盯着那柜子看了好一会,自我安慰地坐在了床边,拿手用力搓了两下脸。
于褚静悄悄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白越泽就坐在客厅,从九点坐到十一点。
卧室的门没有反锁,他轻轻地推开门,朝里面看了一眼。
于褚没有睡在床上,而是躺在阳台边上的摇椅里面,似乎是觉得冷,把自己裹了厚厚的羽绒被,被没什么温度的阳光照着,闭着眼,紧皱眉头,手里捏着一本厚厚的《巴黎圣母院》。
白越泽心里痛着痛着变得柔软,他没敢进去,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没什么精神的背影。
他想起他们在无名酒店的那段时间,于褚也总是喜欢靠在面朝兰花的摇椅里面,一边懒洋洋地晃着椅子,一边仰头看剧本,等他洗完澡出来,便会喊他的名字,让他替他倒一杯加柠檬的红酒。
每到了这个时候,他一边倒酒,一边忍不住悄悄地望着于褚悬在空中的小腿,秀气的脚腕,因为经常拍摄的原因褪掉了腿毛,小腿肚子被灯光照出柔柔的弧度,不像女人那样纤细,却总让他想要握在手里捏几下。
白越泽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走进去抱住椅子里的人,低头去吻他。
但他的嘴角被咬出来的伤口还在发疼,一涨一涨地不停敲打着他,提醒他两人之间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旖旎。
他又悄悄地把门带上。
私人医生过来之后,他把他引到于褚的房间,自己就坐在客厅里等。医生过了二十几分钟才出来,跟他道:“感冒还是很厉害,我给他挂了水。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多喝水,禁烟酒。”
白越泽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他情绪怎么样?”
“唔,”医生迟疑了片刻,“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懒懒地,不怎么想跟我说话。”
白越泽点点头,道了谢,把医生送走了。
于褚不想出门见他,他也不进去惹他烦,中午的时候从冰箱里挑了新鲜的食材,给于褚做了一个肉沫豆腐,再炒一盘小青菜,米饭煮得松松软软的,配上半杯果蔬汁,一起送进了卧室里面。
于褚还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手上挂着点滴,眼角和鼻头有点红红的。白越泽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厌倦地挪开了视线。
“吃点东西,”白越泽说,“就当我不存在。”
说完,他替于褚把温度往上调了两度,带上门,自己随便吃了两口,等了大半个小时,又安静地进门,去收碗筷。
送过去的饭动了一点,青菜吃了一半,豆腐尝了几口,果蔬汁倒是喝完了。白越泽想劝他多吃几口,看到那人的背影之后又做了罢,收起碗碟来,下午两点的时候又给他蒸了一个水蛋。
于褚正在给自己拔针头。
白越泽帮他用棉签摁住了血管,看他直挺挺地把针头扯了出来,看得心尖发颤。
于褚还在看手背,没有抬头,半天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哑声道:“白导,你没必要。”
白越泽抿起唇,没说话。
“《纵酒狂歌》的剧本,你找名家专门写的,写了一年多,自己又亲自改了很久。本来只有单男主,后来被严导主张着修成了双男主,才有了我演的顾宴,”于褚平静地说,“不然,阿江一个人便够了。”
“褚哥……”
“你跟家里关系很差,出国念书那段时间只有大节日才会回来,每年四次,每次都要约阿江出来吃个饭,虽然他忙通告经常没空,但邀请函总会如期而至,嗯?”
白越泽没接话。
“还有他拿影帝的那天,我在停车场里遇到了你……”于褚冰凉地笑了一声,“你明明是在等杜明江,却没想他上了我的车,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