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番外(25)

“薛大夫莫不是找借口不想见俺们吧?”老头颤着双手问,“要是连薛大夫也不想见俺们,那俺们……”

“不是。”叶昭打断他,“老伯先请回去吧,我向各位保证,师父绝不像其他那些庸医一般不管不顾的。”

一番好言好语,人群才渐渐散去。

廖山拍了拍叶昭的肩膀:“歇一会儿,你也几日没合眼了。”

所谓歇一会儿也不过是在椅子上小寐片刻,说不准何时又会有一波一波的病人找上门来,需要他们打起精神应对。毕竟城中只剩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医馆。

薛白已经回了屋。叶昭推门进屋的时候,见他正躺在床上,手腕搭在额头上,毫无血色的嘴唇半张着,被子也没盖上。

叶昭走近给人盖被子,却瞧见薛白脸上布着细密的汗,两颧泛着潮红,喘息也愈发急促。

“师父?”叶昭喊了声。

他把搭在头上的手腕拉下来,探上他的额头,薛白的额头仿佛火烧般烫人。

“师父!”

薛白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把将他推远,道:“离远些。”

“……师父?”叶昭愣住,竟然明白不过来这话的意思。

“万一、万一是……小心传染……”

叶昭的心瞬间坠到谷底。

薛白虚弱地催促:“还、还愣着干什么……先出去……”

叶昭转身撞开门便往外跑。薛白见人走了,这才将手腕重新搭回额头,试图用手腕上微薄的凉意降温。

不过多时,迷迷糊糊间,又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有人端着一盆水走到他身边,一阵淋水的声音,接着一只手将他的手拿开,冰凉的布巾便贴上了额头。

薛白意识模糊,半睁着的眼中依稀看得清,是叶昭去而复返的身影。

怎么……还不走……

都说了让远离,怎么不听话啊……

可是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朦胧间甚至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听得到有许多人在讲话,在哭,在喊……

“薛大夫,这不是薛大夫的药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薛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儿子吧!他怎么气息越来越弱了……薛大夫!”

“薛大夫,夫人她、夫人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梦中有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睁大着质问他,愤怒地向他咆哮。

“看,他不是那个城北薛氏医馆的年轻大夫么?他怎么在这里?”

“听说出人命了!哎,别过去凑热闹,别和他说话。”

“可他怎么捂着胳膊躺在那儿,看着快要不行了——”

“说了别过去,你这婆娘怎么这么犟!”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去,回去还不行么!”

他隐约听到人们低声地讨论他,却没有人上前扶他一把。他努力想动一动,整个左臂却仿佛刀割般疼痛,痛得让人昏厥。

人来人往,却竟然没有人蹲下身来。

……

……

“师父!”

有人在喊他,不似方才的那些声音,带着急迫、带着担忧、带着关切。

可他的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叶昭手忙脚乱给他换布巾,又将额头的汗都擦干净。薛白仿佛被梦魇住一般,在昏睡中眉头紧锁,右手紧紧抓着被子不松开。

“师父?师父?”

怎么唤都唤不醒。眼看着冷汗越出越多,连衣衫都打湿了。叶昭将布巾拧干,犹豫着探了探手又缩回。

他还是不敢。

只能先拉起薛白紧抓着被子不放的右手,给人把手上的汗擦干净。擦着擦着,手抖得愈发厉害,连动作都迟缓了几分。

用了好一会儿,才将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的汗都擦了一遍。

那只细长的右手没了依托,触到他的依旧,便倏地抓紧了他的衣角。叶昭浑身又是一颤。

半晌,他瞧着那只白净的手,终于深吸一口气,缓缓触到薛白衣襟,轻轻将人的衣衫给解开了。

第23章 染疾

叶昭心跳得很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自己也纳闷,不就是给师父擦个汗,而且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紧张的。以前不是连韩老狗洗澡都见过的么。

头一回,叶昭竟然在这种问题上犯了难。不过他犹犹豫豫过后,还是解开了薛白的衣襟。

不就是擦个汗么,他心想。

薛白的皮肤很白,上身像是被浸过水一般,淌出的是实打实的冷汗,竟然能感受到丝丝凉意。这是很不应当的事,瘟疫向来以热证居多,且薛白高热不退,却竟然出着冷汗,这属实奇怪。

单单解开衣襟并不方便,叶昭索性将人轻轻扶起,整个外衫都脱了下来。皮肤和脸一样的毫无血色,头发被打湿,有几丝粘在脸上、脖颈上,这么看来竟有几丝荒谬的……

叶昭不敢想了,越想越觉得自己荒唐。活了二十年了,在学校里什么男男女女没见过,对着一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师父辈人物,怎么能生出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来。

他加快速度给人将身上的汗擦干,衣服眼看穿不了了,便索性拿去准备洗。他在房里又翻找半天,这才在薛白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摞衣服里翻出他睡觉时常穿的干净里衣。

他现在哪还敢再给人换衣服,便叠好将衣服放到床头,又用被子将薛白裹得严严实实,不叫皮肤露在外面,这才端着水盆出去了。

倒水的时候,叶昭还是恍惚的。

傅怀守在诊堂,正整理着所剩不多的药材。有两味瞧着差不多的药材,他竟然分了几次都没将它们分开来。眼前漫上一片昏花,头也晕晕乎乎。

“阿怀,你歇一会儿。”廖山从后院走出来接他的班,伸手探过他手边的一堆药材。

傅怀靠着药柜站了会儿,头晕却愈发严重,缓解不得。

“怎么了?”廖山注意到他,“你先去休息吧,等会儿小姚会来帮我。”

傅怀摇摇头,只觉得自己脸上烫得吓人,正待要说什么,眼前一黑,整个人“咚”地倒地不起。

“阿怀?!”

……

“怎么回事?”叶昭匆匆推门进了傅怀屋子,廖山正把浸湿的布巾往人头上放。

“突然晕倒了。”廖山心事重重,“方才人突然就倒下了。阿予在看店,我让小姚回俺家了。医馆最近病人往来,实在危险。”

叶昭凑上去看傅怀的情况,见他脸色发红,双眉紧蹙,也是汗水直下——和师父的症状十分相似。一阵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子征,你先出去。”

“怎么了?”

叶昭道:“你去帮少文,这里我看着就行。”

“无事,你还要看着师父,一个人忙不过来。现下他们两人的病最要紧,若是师父起不来,那来再多病人我们都无济于事。”

“你出去。”叶昭沉声,神色严肃,“我应付得来。”

廖山愣住,见他表情肃然,也不由心中一紧,可又不知他在担心什么,只好点点头。

廖山走后,叶昭上前拉开傅怀衣襟,见他身上也出了不少汗。像方才一样,他又给傅怀擦干净身上的汗,将布巾搭在头上。

傅怀倒是不像薛白一样心病重,高烧也只是昏睡过去,没什么太大动静。

他又不由想到薛白昏迷中口中喃喃不止的几句话。

“不是我……”

“我不是有意的。”

“你们相信我……”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能叫他在梦里恐慌到那种地步。

脑中又浮现出那只左手来。或许……和它有关么?

几日下来,二人依旧昏迷不醒。傅怀喝了退烧药高热还降了些,而薛白却愈加严重,一点热都不退。叶昭甚至不敢回房,便每日趴在薛白床边眯一会儿,生怕人突然出什么事。

这天他照例给薛白擦上身,衣服褪下来时,他看到薛白左肩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红肿。

手中的布巾“啪”地落在地上。

他呼吸一滞,手抖着覆上那片红肿。微微凸起,颜色还不深,但明显有扩大的趋势。

昨天擦身的时候还没有。

“阿昭,阿昭——”外面传来廖山的声音,“你快出来看看!”

叶昭回过神来,迅速将衣服给薛白穿好,将人裹进被子里裹好,这才出去。

廖山在住着那个流民的屋子里面,正俯身看着那人的情况。

“阿昭。”见他进来,廖山皱着眉站起身,“你别靠近他,站远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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