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番外(13)

薛白这才回过神,放开已被自己揉捏红了的左手腕,手忙脚乱去熄火。

等他将火熄了时,药水早已经熬干,只剩下药渣子还在里面。

薛白叹气,准备将煎锅端下来。可左手今日是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锅刚到手里,“啪”的就摔到地上碎了。打翻的药渣子溅落在左手上,温度骇人,烫得他一皱眉。

再一看时,手已经被烫得通红。

“……”

他又蹲下身一片一片捡碎瓷片,因着只能用一个手,捡得十分慢。刚捡了两片,就看到旁里伸来一只手,和他一起捡碎片。

薛白当是傅怀回来了,刚要转头说话,正对上叶昭一双沉默的眼眸。

叶昭欲言又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将地上的残渣收拾完。

薛白又去拿锅来,准备重新熬药。

叶昭慢吞吞移到他身后,嘴角抿了半天,才道:“……老师,我帮你。”

背朝着的薛白好像顿了下,但手上动作未停。他没有回应。

叶昭看薛白右手笨拙地举着锅,左手使不上力,犹豫了下,径直走过去将锅拿在自己手里。

“老师别逞强了,我来就好。”

因为之前的几次经验,他熟练地架上锅,点着炉灶,又拆了包新药倒进去。

“来不及泡了,老师今日先将就着喝吧。”

“……”

叶昭又看向他还没来得及拢回袖中的左手,烧红的一片烙在白皙的手上,十分扎眼。

他想了片刻,反身出了门。薛白以为他走了,便又坐下来,继续守着锅。

可没过多久,叶昭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从诊堂带过来的药膏。

见薛白坐在那里,叶昭便也走近,半蹲在薛白面前。

挨得近了,两人呼吸都是一滞。

叶昭道:“老师,我给你上药吧。不早处理,明日会起泡。”

薛白要面子,依旧僵着不说话。

叶昭遂大胆地将他的左手握住,轻轻拉出来。

薛白这一双手美得真是有些触目惊心。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又不突兀,放松时微微屈着,长得真是再恰到好处不过。叶昭不知该如何形容,但这确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手。

就像钢琴家的手,天生的艺术品。

这双手每次搭在别人脉搏上时,他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叶昭轻轻给左手涂药,药膏抹在烧红处,他又用手指推开,涂匀。

薛白还是抿唇不语,但那只手却在颤抖,或者说是痉挛。这是他不愿暴露在他人眼前、却不得不次次都展露出来的难言之隐。

叶昭不知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给每个病人搭脉。

或许他早就习惯了,不在意,谁知道呢。

他放慢了速度,缓缓地涂,缓慢得都有些刻意了。突然就想这么一直涂下去。

“老师,”他轻轻问了句,“会疼么?”

薛白不知他此刻想法,只道他是问方才的烫伤:“这药膏性凉,已经不疼了。”

叶昭没说话,继续慢慢地涂。

他突然觉得老天很不公,一个优秀的大夫,却没有健全的双手。用自己残疾的手,还要去给别人治病。

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想,薛白不应当是这样。

他是个好大夫,即便今天早上他才刚一怒之下训斥过自己。

涂得久到薛白皱眉,不知他在干什么,只当他是笨手笨脚做事慢:“差不多了,药的头煎已经好了。”

叶昭这才放开他的手,将药罐放到炉灶上,又去看药。

就这样忙活了大半夜,薛白才将药喝完。

回房前,薛白站在门口回身看他,淡淡道:“今日我也有错,你莫要记恨。可学业诸事,你以后若还要耽搁,我依然严惩不贷。”

叶昭承认道:“老师,我知错了。”

他没说后半句——但那些书,我是真的背不会也背不完……

深夜,叶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那只手的影子。

又过了许久,才在烦闷躁乱中迷迷糊糊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鱼:本手控表示主角手不漂亮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叶昭:那你还安排剧情让师父左手残疾???

鱼:要不你怎么能有机会给人家上药呢!还摸人家手!

第12章 高热惊风案(一)

天还未亮,叶昭被院子里的拍门声惊醒,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咚咚咚,咚咚咚——”

“啪啪啪,啪啪啪——”

叶昭翻了个身要继续睡,却不料声音越来越大。又磨蹭了片刻,他才慢吞吞从床上下来,出去开门。

——奇怪,怎么一个个都睡得死沉,连个开门的都没有?

一双睡眼朦胧,打开还没看清来人的脸,就见对方扑通跪在地上。

“薛大夫,快救救我家孩儿吧,求您了!薛大夫——”一个妇人哭着就要磕头,怀中还躺着个不大的孩童。

“好说好说!有事先起来说话,”叶昭将人赶紧扶起,“怎么还跪上了。”

妇人哭着点头站起来,把怀中孩子抱得紧了紧,这才看清对面的人不是薛白。

叶昭想是情况紧急,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叨扰,先把妇人让进门送到正堂,自己去叫薛白。

薛白起得很快,不肖一会儿就穿戴齐整地开了门,快到叶昭怀疑他睡觉压根未脱衣服。

妇人仍抱着孩子,在正堂坐立不安,一见薛白到了,立马迎上去又跪下来。

薛白示意叶昭将人扶起来,就先接过了孩子。

那孩子在抽搐。薛白一触到就感觉到了。再仔细看时,薛白也不由一惊——那孩子早已陷入昏迷,脸上明显的滚烫红晕。单薄的鼻扇急促地呼吸,伴着愈发强烈的抽搐。身体向后张仰着,僵硬得仿佛一块木头。

他抱着孩子站起来,急声道:“先放到我房中!”

叶昭也跟着紧张,跑着赶在前面去开门。动静大了,另外三人也醒了纷纷过来。

“薛大夫,这孩子昨夜突然开始发高烧,接着两只眼睛就翻了起来!整个人一抽一抽,连、连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实在是害怕得紧!薛大夫求您救救我儿,薛大夫——”妇人说着说着又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叶昭拦都拦不住。

薛白皱眉未说话,在灯下细细凑近了看着孩子的情况。廖山上前扶了妇人起来,又安慰了几句,妇人才平息了些,没有再继续哭喊。

“师父会救你孩儿的,放心,放心。”

傅怀走上前去看床上的孩子,只见此刻他嘴唇都已成了青紫色,高热不减,抽搐还在继续。

傅怀沉吟着,然后问:“师父,这是……破伤风?”

薛白顿了顿,摇摇头,将孩子的手拉起来,对几个徒弟说:“你们瞧他的手。”

叶昭看到他的手指也如嘴唇般泛着浓重的青紫,但他不懂,只知道嘴唇发紫应当是……中毒了?

廖山摸了摸孩子手心,突然大喊:“师父,他手是冰凉的!”

陆予道:“高热不退,为何手足却冰凉?!”

叶昭插不进话,只能站在外围干着急。

薛白按着孩子的脉搏没有回答,问妇人道:“孩子之前可曾患过风寒?”

妇人啜泣着说:“前几日他贪水在湖边玩,我没顾得上管,等晚上才发现他受凉了。之后便一直咳嗽,几天都没好干净。”

廖山道:“师父,当务之急是给这孩子退烧啊!风寒之事退烧后再管也不迟——”

薛白问:“你们觉得是何证?”

傅怀依然坚持己见:“角弓反张,牙关紧闭,破伤风。”

廖山道:“我瞧是高烧引起的抽搐和反张,应当先退烧。”

陆予犹豫了片刻,没把握地说:“不可妄下结论,这孩子手足冰凉,不是单纯的高热。”

薛白没有否定也未肯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叶昭被他几人气氛感染,也跟着开始思索。他总觉得……这孩子的症状十分熟悉,好像在爷爷的病人中看到过……

高热,昏迷,抽搐,呼吸气促,鼻息明显煽动。

他猛地激灵——是了,想起来了!那个病人当时是急性肺炎!

——可古人又不知急性肺炎这种现代医学概念,说了他们也不会懂。

想了想,叶昭开口道:“师父,这孩子有肺热。”

三个师弟有些意外地望向他,薛白也看了看他,竟然缓缓笑了笑,眼中露出些赞许:“说得不错,是肺热引起的急惊风。”随后又道,“拿针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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