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两家,可以称得上是世交。
但这一切,在顾时谦为了救他和苏寥而去世后,全都变了,这六年来,仅打了一通电话。
事发时,明明顾时谦是他的亲哥哥,但苏寥哭得却比他还惨。
成绩也悬崖式跌落,沉迷悲伤无法自拔,还煽情地写了本《岁月有时》。
背景就在临市,里面记录了他们儿时的点点滴滴,顾时谦是男主,而他顾时延,就是个万人嫌弃的恶毒男配,如果不是他,女主角就能和男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顾时延咬了咬牙,他并没有兴趣爱好读这种玩意,主要是这本书在当时成为了伤痛青春文学的代表作,前阵子,圣和影业的杨制片有意买下影视版权,拍成连续剧,问他愿意不愿意担任男主角。
顾时延看了三章后,愈发感觉不对劲,待看到作者名,气得他就差没拿把刀把人砍了,新仇旧恨加起来,让他找傅文慧要了钟向红的电话,对方不冷不热,表示不知道她在国外是死是活,电话处在关机状态。
顾时延把号码要了过来,隔了两天再打,那边已经被注销,成了空号。
* * *
晚六点的京市,天色仍旧明亮如炬。
陈耳劝不动他,只能让司机将保姆车开进威斯汀。
办理好入住手续,顾时延拨弄着手机屏幕,翻了好几页,终于找到了傅文慧前阵子发给他的那则地址,他没记错,确实是三区家属院。
走到窗台前,看向那片区域,顾时延换上一身便装,戴墨镜、口罩、鸭舌帽,他绝对不是想和苏寥产生什么联系,就是气不过,想捶死她。
拉开门,顾时延不过走出两步,住在他隔壁房间的陈耳正欲过来问他晚餐吃啥,见状,他一脸狐疑地喊道:“时延,你要去干嘛?”
顾时延被他吓得心里头突然“咯噔”一声,转过身,没好气道:“下去吃点东西,你有意见?”
“不带我吗?”陈耳抓了抓后脑匀,一脸探究道:“时延,你今天有些反常,老实交待你在打什么主意?”
“神经!”顾时延抬手按了电梯下行键,“你别得寸进尺,现在是休息时间。”
“外面到处有私生饭。”陈耳拿起包立马跟上他,“万一被逮到你抽烟、吐痰、随地大小便,人设就崩了。”
“我就单纯地出去走走!”顾时延简直受够了这狗屁身份,“不行吗?”
陈耳点头,“可以是可以的,但我跟在你后面会比较安全。”
顾时延窝了一肚子火,大步走出酒店,到了三区家属院门口,他犹豫片刻,又有所顾虑地看了看四周,瞥见陈耳就跟在他身后不远,他“呵”出一口气,郁闷到无以复加。
“我不打扰你。”陈耳故意躲到车身后面,不解道:“时延,你有认识的人在里面?”
“没有!”顾时延提步,准备离开,却是碰上了从外面买菜回来的钟向红,他摘下口罩,唤道:“钟姨。”
钟向红先是看得不大真切,临走近了,才有些惊疑道:“小延?”
“苏寥回来了吗?”顾时延声音不大,他脸色尽量如常,“我有点事想找她。”
“她回来了几天又走了。”钟向红对顾放天的遭遇有所耳闻,不冷不热道:“她上了个破学校,出来到社会上打拼,已经自身难保,你找她也帮不上忙。”
“她之前写过一本……”顾时延话还没说完,钟向红毫不留情地打断,“都是些下九流的东西。”
顾时延神色微怔,“其实也没那么差劲,有一位制片人,想将其改编成电视剧,没法联系上原著作者购置版权,才迟迟未开启。”
钟向红思索片刻,拿出包里的老年机,将电话展示给他,“我懒得管你们这些,你自己和她联系。”
顾时延扫了一眼,将那串号码放进通讯录,“谢谢钟姨。”
第七章 【补一千字】【捉虫】
临市身为长三角区域的省会之一,因为有永城集团这一纳税大头,经济常年领先,教育体系和综合实力从来不差,但地铁却格外不发达。
苏寥看了眼起飞时间,她从来踩点的一个人,不免有些心焦。
眼下正值暑假旅游高峰,出租车被数辆大巴围堵在中间,吭吭哧哧地好不容易东转西绕到了机场,付完钱,苏寥摔上车门,进到大厅,却发现取票队伍异常壮观,而且前面完全没有要动的迹象。
眼看着就要过了时间点,她急得连声说着对不起挤上前,争分夺秒,赶在最后两分钟递身份证成功取票。
等行李托运完,她火急火燎地排队安检,背着书包足足跑了将近两千米长的通道,才赶到登机口。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苏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直等到飞机闭舱,才勉强缓过来。
飞机逐渐转至跑道,空姐开始提醒科普急救常识,让所有乘客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苏寥遵纪守法,打开包,很不幸地翻了个空。
她心下大骇,车钱就是用手机付的,那就是取票期间,她拿身份证的那个空档,把手机放在了柜台上面。
站起身,苏寥存着侥幸,检查了一下所有口袋,然后郁闷地拍了拍额头。
为了一千五的机票,丢了八千的手机,阿西,现在下去,意味着所有乘客都得再来一遍安检,她会被人家的口水从长江头喷到长江尾,特别是头等舱的用户,大都争分夺秒地在赚钱,就是八万的东西,在影响到大众利益的情况下,也必须得舍弃……
与此同时,顾时延听着那一阵一阵的忙音传来,眉头紧皱,他感觉苏寥那个死三八成天都在玩失联。
想到钟向红说她自身难保,指不定日子过得十分窘迫,还欠了一大屁股债,导致她不敢接陌生人来电。
咬了咬牙,他编辑完一则短信发过去,现在送赚钱的机会上门,如果她不回,那就拉倒吧!
“时延,手机给我。”陈耳伸手,“有品牌方让帮忙发一条微博推广。”
顾时延揉了揉太阳穴,随手丢给他,“还有多久到?”
“十来分钟。”陈耳有心检查了一下他的通讯记录,又看了眼短信息,他忙不迭地从包中拿出一沓规章制度,唤道:“时延。”
“你又干嘛?”
陈耳跟着他已经快四个月,自认算是摸清楚了他的大部分习性,将文件递给他,好声好气地提醒道:“看看二十七条,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谈恋爱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顾时延踹了脚他的座椅,“你什么意思?”
程耳一本正经地科普道:“公司明文规定,希望你能好好遵守,犯点小错可以,但谈恋爱,是毁灭性伤害,你不仅会大面积脱粉,还会被放弃包装,成为一颗弃子,永生永世都难翻身。”
顾时延一脸莫名奇妙,“你哪只眼看见我谈恋爱了?”
陈耳有所顾忌地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压低声音,问道:“苏寥是谁?”
“关你屁事!”顾时延恨不得拿皮带抽死他,“谁让你翻我手机的?”
“我说真的。”程耳给他举了好几个艺人发生的典型例子,“本来那些人之前人气爆棚,是所有品牌方最喜欢合作的小鲜肉,最后作死被拍到了和女生约会,铁证如山,公关团队没办法只能公布恋情,现在糊到不能再糊,微博粉丝虽然买到了五千万,每天的浏览量却只有1000,已经没有剧方肯找他合作了,没演技没实力,拍什么扑什么,成了名副其实的赔钱货。”
顾时延扫了眼窗外的车流,“你想多了。”
陈耳强调道:“一点念头都不能生。”
“滚!”顾时延别过脸去,“又不是所有人都和那群脑残粉一样喜欢我。”
程耳不大确定地问道:“什么?”
“没什么,你给我闭嘴!”顾时延不知想到了什么,将那本《岁月有时》揉成一团,似在泄愤。
从小到大,苏寥心里眼里都只有顾时谦,他算老几?
来电铃声响起,顾时延猛然抬头,“手机给我!”
程耳格外严肃地看着他,“时延,我们要把这种不确定因素扼杀在萌芽中。”
“给我!”顾时延说着,一把上前压住他,夺回手机,划动接听键,没好气地问道:“死三八,你在哪?”
那边的工作人员沉默半晌,“我们这里是萧山国际机场失物招领办公处,请问您与失主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