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静了静。
几秒钟后,高个子女生轻嗤一声,“神经病!”
应如岄:“……”
“你真的没有和肖砚在一起?”距离门边最近的女生狐疑出声,“可是你的工作室直到现在也并未发表任何声明。这个你怎么解释?”
“……”卧槽,这个她怎么不知道?
应如岄微吸一口气,“炒作,懂吧?《鬼谷》要开拍了。”
有个女生很激动的开口,“肖砚的新戏!这个我知道!”
“我演的角色和肖砚的角色有很多交集,但我们几天前才算有过接触,为了培养戏感,偶尔会视频聊一下戏。”
“你们在微博上看到的两个小视频,就是我们在练习的情景。”
应如岄觉得说到这样的份上,眼前的这三位女生应该能够理解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三个女生在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彼此对视一眼,聚集到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应如岄不太能听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偶尔听到几个激动的字眼,她心跳忍不住加快。
她再次看了看门外,思索着如果她待会大喊一声,能有多大的几率把值班的护士喊过来的时候,那三个女生已经低声讨论完毕,看神态颇有离去的意思,她心情稍安。
“你真的没有和肖砚在一起?”有一个女生似乎还是不相信,“那你录一段音频,让我们拿回去证明。”
应如岄皱眉。
“反正你觉得清者自清,让我们录几句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应如岄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道,“我的经纪人会帮我发表澄清的。至于你们要我的录音,首先,你们无权要求我这样做,其次,我不愿意配合你们。”
三个女生脸色齐齐一变,“果然,你就是和肖砚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应如岄:“……???”这是什么神逻辑?
伸手揉了揉眉心,应如岄自觉身心疲惫,她淡淡地看着她们,“虽然这个是病房,但你们在窗户上涂鸦试图恐吓我,以及擅闯进来,这行为是犯法的。”
“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放弃报警。”
应如岄其实并不想吓她们,只是她实在是不想应付她们了。
为首的高个子女生慢慢走近应如岄,神色平静,但眼神却透着一股怪异,“你真的不愿意录音?”
应如岄警惕地看着她。
“虽然我们不喜欢你,但是只要你说了,我们就不会为难你。”高个子女生冷笑一声,“可如果你不说,也不要怪我们对你怎么样了。”
应如岄冷静地看着那个女生,几秒后,她迅速地连按几下床头的按铃,与此同时,她也忽然发声大喊“救命啊”,几个女生大概没料到她忽然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时都有些懵了,但反应过来后,她们朝应如岄围过去……
*
应如岄还没等来护士,那三个女生已经把她按倒在病床上。她用力挣扎,努力地甩掉两个女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感觉脖子一疼。
“怎么不管用?”用手劈她脖子的女生惊讶地睁大眼睛。
应如岄捂着脖子,本来疼得眼泪直冒,但此刻一听到这样的话却被气笑了。
什么不学,偏学电视剧,有时间多看几本书不好么?
“快走,有人过来了!”
高个子女生狠狠地瞪了应如岄一眼,然后带着两个女生慌乱地往门外走,但她们到底是迟了,和跑过来的护士撞了个碰面。
“叫保安,拦下她们!”
护士懵了的一刹那,三个女生借机往外冲,应如岄弯腰下探,艰难地去捡自己的手机。
手机摔进了床底里侧,她极力地伸长手臂,但是指尖还是没能够碰到。
她身子再往前探下一些,眼看手指终于碰到手机的边缘时,但她的身体因为大部分探出了床边,整个人忽然有了一种向下滑落的趋势。应如岄慌忙地收手想要撑住自己的时候,已然来不及,她整个人往下坠,眼看就要撞到地上的时候,她被吓得闭上眼睛,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到来,因为有人捧住了她的……头?
应如岄睁开眼睛。
男人清俊的脸庞在黯淡的灯光里显得有些虚幻,她睁大眼,但还没有看清楚男人脸上的细微表情,便被他托着腰扶躺回床上。
待谢邀把手机捡起来还回来,应如岄接过,脸色有些困窘,“你怎么过来了?”
“有事找赵刻。”
应如岄点亮手机屏幕,“这么晚了……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还是那么忙?”
谢邀看了一眼应如岄,没说话,过了几秒钟后,他拨通赵刻的电话,简单地应答了几句,然后低头看应如岄,“那三个女生已经被抓住送警察局了。”顿了顿又问,“你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人?”
“守着你的人。”
守着你,的人。
应如岄心里微微一颤,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突然的问题。
想了一会儿,她声音有些小地回答道,“今时不同往日嘛,再说了,那些排场其实都没有必要。”
“我以为你敢和肖砚闹绯闻,就应该做好了对应的觉悟。”
谢邀的声音冷梆梆的,应如岄脸色一变,“所以你是过来责怪我的?”
谢邀皱眉。
应如岄想要打电话给丰灵,但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抿了抿唇,努力压制心口翻滚的情绪,“你放心,我明天会办理出院手续,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说完,她扯过被子,闭上眼睛不再理谢邀。
应如岄闭着眼睛,久久听不到谢邀离去的声音,可是她又不想与他说话,只好在心里默默地等待。等着等着,就在她按捺不住要开口让谢邀回去的时候,她感觉床边微微往下一沉。
谢邀竟然不走?还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犹豫一瞬,应如岄睁开眼睛。
病房里本来就没有开灯,虽然墙上映着走廊外的灯光,但光线很黯淡。在这样黯淡的光线里,应如岄只能看到谢邀模糊的轮廓,他正面对着她,低头看着她,神色不清楚。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应如岄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热。
以前她在外地拍戏,经常与谢邀一个月或几个月不见,每次她回来宁城,总是倒头便睡,睡醒的时候却大多数能看到谢邀坐在她旁边。两人对视须臾,应如岄每每还没有从懵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谢邀总会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偶尔还会在她的额头上亲一口,然后笑着看她,用很温柔的声音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谢邀有一手好厨艺。
应如岄每次吃到谢邀做的色香味俱全的住家饭,总有种和谢邀恋爱,她似乎捡了个天大的便宜的感觉。以至于应如岄那时候觉得自己的幸福感原来真的可以用“爆棚”二字来形容。
以前,又是以前……
应如岄眨了眨眼睛,企图把泪意压回去,“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谢邀声音低沉,“刚才情况太危险了。”
“你行动不便,身边又没有别人,我……”顿了顿,谢邀轻叹一声,“我很担心你。”
应如岄心里一震。
谢邀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不会如现在这般,明明白白地表达他对她的关心。
她想要说点什么,但有突兀的微暖落在她脸颊上。
是谢邀的手指。
他用指尖轻轻的拨开她脸颊上的头发,掌心顺势触贴着她的脸颊。
应如岄想,如果她足够理智,此时她应该偏过头去,躲开谢邀的手,但……真要有所动作时,她发现她竟然可耻地不想动,企图贪恋那一点点温度。
随着他的触碰,她感觉到她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奔溃。
无法阻挡。
指尖在不经意间触及某种温润,谢邀手指一顿,声音更沉,“为什么哭?”
“因为你,”应如岄微微哽咽,“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谢邀眉头紧皱,“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应如岄不小心泄露出一句哭声,声音极其委屈,“你刚刚说我。”
谢邀眉头皱得更深。
因为他很了解,在应如岄的理解里,说和骂的意思几乎等同。
“我怎么知道肖砚的粉丝那么疯狂,消息那么灵通?明明是她们不对,你却来说我没有做好准备。你说你是不是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