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那丫头动作麻利,也不絮絮叨叨,给了系好披风就退到了小时一起。
她本是留在院子的,但是那侍卫突然来寻,说是世子吩咐,让取件披风送来,免得她家主子晚间吹了风。
夜间虽有风,却也不至于无法忍受,是以主子出门才未带的。春夏明白,但她不说。
只是寻了件大气又好看的披风出来,跟着侍卫便赶了过来。
看着人穿上披风,世子爷还有些不满意,站在原地看了看,亲自伸手将披风上的帽子给云娘带了起来,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走吧。”
帽子也带起来,就不会吹到一点风了。
云娘心里觉得好笑,但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乖顺的跟了上去。
明明眼前人是百姓口中的战神,在她眼里,却还是个不识风月的少年郎。
她的夫君,才十七八岁,合该似旁的世家子弟一样,鲜衣怒马,倜傥肆意。
却沉着稳重,成了百姓心中的守护神。
所有人都以为,云娘会在意先帝和郑翁两家的恩恩怨怨,其实她根本不在乎,她刚刚出神,只是在想,早间洗完冷水澡便匆匆离去的人,晚上还会不会回去歇息。
毕竟,早上可是连早膳都未陪她用。
其实云娘想对了,若是未发生宴上的事情,世子爷可能真的不好意思回去。
但是现在,他因为暂时忘了这件事,心里又怀有些愧疚,所以一时也未记起来。
待到了洗漱结束,屋子里只剩了两个人之后,安谧的气氛,突然让世子爷想起了些什么。
早间因为一人在熟睡而消失的尴尬气氛又有了复燃的迹象。
世子爷当机立断,开始给云娘说起了今日的事情来。
“今日那人所言,不必往心里去。”不擅长安慰人的世子爷语气有些刻板,“那是洛国三王子的人,想在宴上寻衅滋事,以挑起两国矛盾。”
“对方的想法,就是想让局面乱起来。”
“那个三王子,想坐洛国皇帝的位置。”
就是蠢了些,害人不成终害己。
“对方割城让池,是想寻求帮助?”云娘将烛芯拨弄了下,而后坐到了男人身侧。
虽说她不懂政事,却也知道,没有人会平白无故让出这么大的好处来。
只是凭那一个口出胡言的使臣之事,远不足以如此。
关起门来,他们聊些什么,也不会传的出去,所以云娘并无顾忌。
“是,”世子爷并不隐瞒,而后低头去脱自己的靴子,“那个小王子手下出了叛徒,有些事情不好出手,所以请卫国出手相助。”
“可会有什么损失?”云娘将自己足上的鞋子也脱了,率先去了内侧。
本该她睡外间的,但是世子爷不愿意,所以一直是男人在外间。
作者有话说:关于床铺内外侧这个,古代多是女子在外侧的,因为那样她们方便伺候自己夫君,也不会扰到男人,例如口渴了倒个水啊,取个东西什么的,但是世子爷是不会那样对云娘的啦,所以他每次都是自己睡在外侧哈哈
第29章
“不会。”世子爷很是淡定,对方的绝地之局,对他来说只是小事。
洛国皇帝和小王子之所以受制于人,并不是因为那个三王子和手下人有多厉害,而是投鼠忌器,不敢拿那个小王子的命去换。
但是由卫国之人出手,是那个三王子所意料不到的,擅蛊者,必定不擅武,更何况,他手下有个懂如何对付操作蛊虫之人的手下。
由扶成去,解决此事是轻而易举。
“嗯。”云娘应了声,便躺在了男人身侧。
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二人有些无话可说。
“你。”世子爷难得语塞,先辈们之间的那些事,确实不好解释。
“夫君,”云娘的双手规规矩矩的交叠在身前,端正的躺在一侧,声音依旧温温柔柔。
“云娘幼时曾因高烧,忘记过一些事情。
但是义父曾教导,祸福恩怨不及后人。
郑家和先帝,云娘也有所耳闻,但是那些事情,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不是。
义父曾说,人生在世,可以有恨,但是不要恨错人。”
先帝猜忌逼迫在前,郑家意图谋反在后,不管怎么样,郑家争过了,即使输得彻彻底底。
但是先帝死了,这些恩恩怨怨,也便无处可寻了。
翁家拿权势换了当年的太子殿下安稳,永安王府全力护了太子,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郑家,救不下。
这些事情,算不到如今还活着的皇室之人和永安王府头上。
冤有头,债有主。云娘不会去恨无关之人。
“嗯。”男人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充满安抚和温和怜惜,无半分□□。
“睡吧。”
次日。
“如何?”男人身上的劲装已经被汗打湿,剑入鞘,大步往侧屋而去。
沉默着出现在院子里的人忙跟了上去,言简意赅,“人杀了,蛊虫解了,对方可会守信?”
“无妨,下去歇着。”世子爷并不担忧这个问题,洛克那人虽疯了些,但是言出必行。
这一点倒是能放心。
“是。”扶成也不推辞,昨夜先是花了些时间将控蛊之人寻出来,又给那洛国小王子解了大半夜的蛊,他是真累。
蛊虫不难解,但是过程必须全神贯注,所以极耗心神。
还要控制住自己,不要一个不小心将人治死了。
世子沐浴更衣之后,屋内的人才悠悠转醒。
云娘看着床上的帐子,先是缓了缓神,才唇角露了笑容出来。
伸手摸了摸自己昨夜被吻的地方,即使是出于怜惜,但是也是进展不是。
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她唤了声夫君,便换的一个吻。
世子爷进来的时候,云娘刚刚梳妆完,将一只碧色的簪子带在了发间。
其实不是云娘起的晚,而是世子每日都有早起练半个时辰的武的习惯,前两日是去外间巡视一圈回来,但是现在已然确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便又去练武了。
世子爷想,她的小夫人唤夫君的时候是很软很乖。
接下来的大半日二人是未待在一起的,虽然局面稳定,但是毕竟是圣驾所在之地,还是不能松懈。
世子爷依旧尽忠职守,云娘这边则是围了不少的世家小姐,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十四五六的少女们,不一定熟知朝局上的暗潮涌动,却知道,敢在昨日那样的场合坦然而然回话的女子,不会是什么不知分寸的。
好奇是真的好奇,毕竟值得洛国割城让池赔礼,还换来了两国十年和平,这样的人不会不值得交往。
她们幼时,也常听大人言,当年的翁家,教养是极好。
来了果然没有失望,诗书礼仪,这位云夫人都可以对答如流,女红针线,也是绝佳。
性子还温柔,看起来娇娇弱弱的,非常让人有保护欲。
大将军保护她们,她们保护人家夫人,没毛病。
所以在第二日大队人马准备启程回国都时,云娘的马车上堆了不少贵女们送的礼物,还有些是对方长辈让其女儿代赠的。
“这真是。”符九也在马上,却不是跟在世子爷身边走在最前面,而是和冯五一起慢慢悠悠的混在队伍中央的地方。
冯五为何在这自然是他家世子的吩咐,符九却是随意行事。
他做事素来有分寸,世子爷也并不会拘着他。
“冯五,你说,这位云夫人算不算一举成名,在这国都的贵女和贵妇圈子也有了声名。”符九的话语有些不着调,脸上依旧笑嘻嘻的,只是历来拿在手里的扇子不见了。
“应当是。”冯五应的平静,他不懂那些女子的想法,但是跟着自家主子,也知道,朝中最是趋炎附势,经过昨天的事,不会有朝臣想不开让自家女儿或者妻室去得罪云夫人。
不管那日宴上的事情背后有多少弯弯绕绕,这些朝臣家里可赔不起城池。
“军师我有个预感。”符九看着头顶的太阳笑了笑,却没在意冯五有些疑惑的眼神。
冯五看了他一眼,看人没有说出来的想法,也没再多问什么。
军师不光擅长排兵布阵,也会些推算演写,其预感之事,也多是成真。
但是对方不想说,也没人问的出来。
但是幸好,军师并不喜欢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话。虽然他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