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鞍马(3)

作者:听风凭栏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据说当年太子曾被人陷害险些被废,是当年还健在的老王妃,也就是是世子的祖母,强硬的闯了宫门,才将太子保了下来,等到詹太傅替太子寻了证据回来。

据说,当年陷害太子的,是宫里当时正受宠的郑贵妃。

哪朝哪代,九龙夺嫡,无一不是凶险异常,九死一生。胜,龙袍加身,败,一败涂地。

云娘微微低了头,眸色莫名,却无一丝怨怼。

“不必在意朕,朕只是过来进柱香罢了,今日的重头戏,可不是朕。”

那人上完了香,回过身来制止了将将要施施然行礼的世子和云娘,脸色是一贯的威严,语气却是和缓了许多。

和赐婚那日,云娘跪在底下听见的那个,冰冷,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人产生了些许不同。

“皇兄。”世子微微拱手,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并无什么君臣氛围,反倒如家人一般随意。

“外面都快翻天了,说朕要架空永安王府什么的,没完没了的,朕过来躲个清闲,带你夫人去给列祖列宗上个香,莫要耽搁了时辰。”

皇帝随意的将脚下的地方让了出来,神色自然的站在了一旁。

世子心里是有些无奈的,皇兄从小有什么让他心里不快的地方就躲到永安王府来,但是世子是真的没想到,他大婚第二日,皇兄就扔了公务躲过来了。

进香,祭祖,其实过程并不繁琐,祠堂里是没有下人在的,香由永安王妃递给云娘,代表永安王府认下了这个儿媳妇。

祭祖是要敬酒的,酒要云娘来添,世子执杯,而后夫妻二人一起磕头,将酒以酒祭奠过祖先,规矩便成了。

过了这道步骤,云娘这个媳妇,便算是被认可了。

而后几人则是一起移步,去了落花居。这一次的气氛,是没有在祠堂那样肃穆的了。

茶已经备下了,永安王和王妃相携坐在上首,连皇帝都只能在左侧为首的椅子上落座。

本来人家接儿媳妇敬茶的日子,他便是不该上门的,但是他是天子,也无人能将他送出去,只能多备了杯茶。

云娘在二老面前跪了下去,姿态恭顺规矩,柔荑轻抬,第一杯茶奉给了永安王,“父王请用茶。”

“嗯。”神色严肃的王爷接了茶,利落干脆的喝了一口,然后将一沓不知是地契还是银票的纸张放到了她身后婢子捧着的食案上。

再无一句多的嘱咐。

第二杯茶是给永安王妃的,跪在王妃面前时,云娘无意看见了王妃腰间的素色荷包,眼神动了动,语气更加柔和了下来,带了几分亲近。

“母妃请用茶。”

“好,”

女人含笑接了茶盏,同样饮用了一口便将茶盏放了下去,不同的是,王妃将自己腕间的镯子褪了下来,手把手带在了云娘腕间,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

“这是母妃的一点心意,收着便是。日后,在府上,不必谨言慎行,自在过活便是。”

当年是他们未来得及顾得上护住这故人之后,以至于其流落在外这些年,幸亏,这丫头争气,安安生生的活到了如今。

“去给皇兄敬茶。”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世子突然开口,语气温和了几分。

皇兄此时过来,意图恐怕更多的是,想以兄长的身份,喝上这杯新妇敬的茶。

“是。”云娘恭顺的点头,起身去跪在了皇帝面前,素手将最后一杯茶送了过去,刚刚想唤陛下,却被皇帝止住了话头。

“你既已成了晏弟的夫人,随他一同唤皇兄便是。”

“是,”云娘心里诧异,面上却稳住了神色,“皇兄请用茶。”

皇帝喝了茶,将人叫起之后,便告了辞。

留下的礼,看起来是给云娘的,其实确实给世子爷的。那礼,是一块虎符。

作者有话说:是的,皇帝就是想蹭杯茶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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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个月前。

“云娘,快,收拾好了便出来登台。”楼里的妈妈声音并不是刻意妖媚的那挂,但是丝毫不见柔弱。在这样繁华的地段,自己开着这样一家能被称为‘男人的销金窟’的花楼,可见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今日的花楼,是闭楼迎客,登台的,是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登台献艺过的云娘。

这是她第一次登台。

也是最为特殊的一次。

不是歌舞,也不需要她穿的与往日登台的姐妹一般。

云娘是楼里难得干净的,还未见过客的姑娘。

她们这座楼里,姑娘们可以自己选择出路,想在这样的地方过得阳春白雪,极为不容易。而被楼里精心教养的那几个苗子,举手投足间,不会比楼外的世家小姐弱上什么。

“小姐,走吧。”候在一旁的,是伺候了她三年的丫头,叫.春桃。性子怯懦,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楼里的姑娘不少,不是每个人都耐得下性子能忍住妈妈的严厉,在这种地方保住干净的身子,有些姿色的,都想过得好些。

云娘在楼里呆了六年,除了在屏风后替人弹过一次琴,还未露过名气出去。

世人只知道,今年这花楼,会有个精心养出来的清倌面世。

楼里的人却是清楚的,云娘初来时跟在她身边的丫头早在三年前便换了身份,自请接了客。跟在她身边,见不到有些黑暗,总会有人觉得,荣华富贵,是能很轻易得到的东西。

所以后来妈妈调给她的人,是曾经在楼里各处帮忙打杂过的春桃。

“走吧。”云娘施施然上完了口脂,神色自然。能让妈妈都挡不出去的客人,她得罪不起,这座花楼,也得罪不起。

女子身形还有些青涩,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身上的衣裙是今年这国都最为流行的款式,当然,绝不是花楼女子可穿的起的便是了。

这衣裙,也是今日的客人所赠。

云娘的心里是平静的,自她九岁入楼,妈妈已经护了她六年了,如今,她需的认命。

少女步履翩翩,裙玦在空中划过流畅的弧度。

贵客点的曲子是一首凤求凰,却不要听那曲意昂扬的。恰好云娘手上的那首故人曲谱还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位贵客,是为旧人而来。

白裙长发,略施粉黛,容颜气度,皆与故人无二。

在屏风后的客已经悄然红了眼,泪却是没有的,更多的,是欣慰。

云娘不知道,楼里的妈妈也不知道,刚刚踏上归途的世子大人也不知道,当天夜里,便有一对夫妻连夜入了宫内。

“王叔,叔母,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些年了。”年轻的帝王声音沉稳,自上方传来,语气里微有不赞同。他将消息递给王叔夫妇,并不是要永安王府让出晏弟的婚事的。

他不过是看叔母惦念故人,才派人知会了声罢了。

“陛下,臣知您是何意,但是婚事,是自幼便定下了的。永安王府,无意毁约。”老王爷声音雄浑,掷地有声,

“当年的事情,天子之怒,难免有人受了牵连,是否无辜已经无意义,永安王府无意与陛下为难,世子妃之外,让晏儿日后亲自与陛下来换便是。”

那丫头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够做世子正妃的,但是将人娶回来,倒不是难事。

“陛下,当年的那人,也做过几日的太子师,他的后人,又曾由翁家那位抚育到记事之年,这婚约,受之无愧。”

老侯爷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怀恋。当年的他们,曾是至交好友。可惜那人的家族,太过贪婪了。立场不同,便是那人始终不曾做过些什么,也没人保得住他。

毕竟那人作为世家长子,有何人能说服旁人相信,那人始终置身事外?

只有老侯爷和当年的太子知道,那人曾弯腰请罪,道是他没约束好族人。但是细细算来,那罪责,怎能怪到谁一人头上。

毕竟一族之长远,从来不能只靠一人。那人即使再风光霁月,也无力扭转,除非他肯割舍下血脉的羁绊,但是那怎么可能。

那个人,生来最是重情义,才会两相为难。

那时情形乱,谁也不敢出面保下其妻女。等他们腾出手的时候,只能知道,那人的女儿,被翁家那位接了过去。

翁家那位,郑氏长子,和当年的永安王,曾经是这国都里和先帝最为要好的三位文臣武将,先帝的左膀右臂,从先帝曾是太子之时,便一直追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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